老太太發話了,但是劉布他卻是不同意,他說道:「我覺得之所以劉家軍上下一心,那就是因為軍官和士兵都是一樣,都是當兵的,沒有什麼特權階層,連本帥都是如此,與士兵同吃同住,如果這口子一開,軍中特權之風,奢華之風一開始,就是****的開始。」
劉布可是見識過明軍這些將領的做派,這些明軍的士兵們連一頓飽飯都吃不飽,但是這些軍官們卻是大吃大喝,甚至在吃飯的時候,還有大型的歌舞助興,其中的奢華和貧苦就像是天和地的分別。
老佛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說道:「原來還有這麼一著,既然慶之你都說了,便如此作罷,當兵不容易,就是苦了你這孩子。」
老佛爺作為劉家的主婦,掌管劉家幾十年了,也算是一個明白人,既然孫子都這麼說了,她就不再堅持,畢竟今天的劉布,已經是名聞天下的劉大帥,不是只知道跪於她膝前,向她討要銀子的孩子。
他已經由家族的供養者,變成回饋家族的人,可以為家族遮風擋雨的人。
他們飯後,就一起去花園裡面散步,現在濟南也都很冷,下著雪,冬季肅殺,百花凋零,頂級權貴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們採用暖房種花的方式,確保讓主人在寒冷的冬天,也可以欣賞到自己平常喜歡看的花。
當然即使與劉家的財力z,花房的規模也不是很大,沒有辦法跟他們那一個寬達數里的王府花園相比。
劉布和兩位夫人扶著老佛爺壓馬路,在花園中看見了父親和孔氏,劉布連忙行禮問好,但是老佛爺卻是老大的不快,說道:「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劉布一笑,說起來他的父親成親好像比他還晚,有了一個年輕美貌的美嬌娘,天天黏在一起這也很正常。
其實劉布還挺佩服父親,像他這年紀還能娶這樣一位出身高貴,年輕貌美的美嬌娘,如是自己,只怕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了,但是劉遠橋就是不同,他每天還是堅持大清早起來鍛鍊,他是一個自律的得可怕的人。
劉布這位父親,他可是真正的厲害角色,要知道他可是真正的文武雙全的人物,他的劍法非常厲害,劉布親眼所見,他身邊的幾位侍衛聯手圍攻他,都打他不贏,據說他在年輕的時候,也都是在江湖之上闖蕩,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俠。
既然父子相遇,他們就不免聊了幾句,劉遠橋他說道:「明天芝豹兄就會來到這裡,你跟他聊幾句吧?」
他們父子已經有了對付福建鄭家的策略,但是這必須要他們集團內部另外一位重要人物鄭芝豹的同意,如果沒有他的點頭同意,這是不可能的,這得讓劉布出馬說服,即使是劉遠橋跟他是兄弟,估計都很難說服於他。
劉家擁有比朝廷還強大的海軍,但是這一支海軍卻是掌握在鄭芝豹父女之手,他們就算交給了劉布,等閒之間,他也都不會使用,也指揮不動他們。
關鍵是海軍的技術含量遠遠高於步兵,劉布對這方面毫不了解,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只在某一些方面出些主意而已。
他們的計劃,如果沒鄭芝豹的支持,這是不可能成功的。
父子倆只是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就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劉布點了點頭。
劉家現在表面是十分的風光,但是他們也知道風光之後隱藏著危機,要知道朝廷肯定不會甘心失敗的,他們會調集所能調集的一切力量,全力以赴地撲滅劉家。
甚至他們也都明白一點,這就是不是劉家亡就是大明亡,因為大明京城對於大運河的依賴性實在是太高,高到了不可替代的地步。
劉家也都不可能讓出這一條河,即使讓出來,朝廷都不會放心,所以說雙方註定不能夠並存。
劉布滿懷心事,儘管跟鄭紫寧睡在了一起,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睡意,但是他卻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鄭紫寧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是知道劉布的擔心,既然劉布都大包大攬,把這件事給攬過來,她只好先要交給他管,不是因為她不想幫劉布的忙,而是她自己現在也在想辦法,也都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第二天一早,劉布出城三十里之外,歡迎他的岳父鄭芝豹的到來。
鄭芝豹看見了劉布,十分的欣慰,得婿如此,夫復何求?劉布現在算是天下名將,論起威望,猶在他之上。
劉布看見了岳父大人,這便快步向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拜見岳父大人,看見岳父大人風采更勝往昔,小婿不勝欣慰。」
鄭芝豹他十分高興,劉布有今天的地位,還這樣的對自己,這說明他始終是一個好的孩子,他連忙下馬,把他扶起說道:」慶之請起。」
劉布道:「小婿在德州弄到了一壇五十年的竹葉青,頂級的好酒,正要與岳父大人共同品嘗。」
鄭芝豹笑道:「慶之你不是好杯中物的人,你三十里出行,必有要事,你且說是什麼事吧?」
劉布說道:「不急!岳父大人你千里迢迢,風塵僕僕而來,小婿在府中擺下了接風宴,先為岳父接風洗塵再說。」
鄭芝豹撫須一笑,他說道:「也都不是外人,一邊走一邊說吧?」
他們離城還有三十多里,騎快馬也都要大半個時辰,路上有的是談話的時候,劉布與鄭芝豹的手下們知道兩位大佬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這便散開在一邊,不敢旁聽。
劉布他也不藏著掖著,他說道:「自從我劉家起兵後,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取得了大好的成績,這證明我們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我們不奮起反抗,聽從朝廷拿捏,只怕此刻劉家都已經沒落了。」
鄭芝豹嘆了一口氣,他說道:「這只能說是時勢造英雄了。」他作為鄭家的代表人物,也都參與了鄭家崛起的每一場大小戰鬥,也都是參與了鄭家由海盜招安為官兵的過程。
他們就是混得好了,才想混一個正式的出身,不想終生掛著一個賊名,最終他還是造反了,這令他感到世事無常,不勝唏噓。
劉布他說:「我們劉家軍現在形勢大好,但是也都是有隱憂,最難以處理的還是與福建鄭家的關係,朝中多位官員紛紛上書朝廷,建議朝廷派鄭家從南方運糧,並且從海上發兵,斷我後路,皇帝正在猶豫不決之中,鄭家如果是敵人就簡單了,偏生他是我們的親戚,這該如何是好?還請岳父大人定奪。」
鄭芝豹他就知道,應該就是這件事情,自從他們起兵了以後,鄭家的立場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了,鄭芝龍現在可是福建海防總兵,算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軍,但是他卻沒有隨劉家起兵,這就意味著他們將是敵對的身份,難免會有刀兵相見的一刻。
鄭芝豹也一直被此事而煩惱,如果是敵人這就簡單了,那就是不擇一切手段,全力以赴的對付,但這可是自己的大哥,這可是自己的家族,這是生自己養自己的家鄉,他該如何是好,他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
以前他是抱著鴕鳥心態,能拖就拖,現在女婿都當面問起這件事,也都讓他退無可退,讓他做一個表決了。
一想到這一件事情,鄭芝豹他就煩惱,他就知道,他這一位大哥唯利是圖,有奶便是娘,如果朝廷出的價錢好,他可不會念什麼親戚之情,直接的就派兵攻打他們。
而且他這一位老兄不缺錢,不缺權利,就是好名聲,他好不容易才從海盜變成了官軍的人,好生的過了一把官癮,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追隨劉家造反,背上一個賊名,所以雙方矛盾似乎不可調和。
鄭芝豹也想過一件事,就是反抗也都不是上策,他可是知道,他這一位大哥的厲害,他這位大哥,心狠手辣,驍勇善戰,跟他作對也都討不了什麼便宜,他也都知道鄭家一旦出兵,斷了他們劉家的後路,其後果有多麼嚴重,這些問題都令他煩惱萬分,但是現在也逼得他退無可退的地步。
劉布道:「我們劉家走出了這一步,也就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不成為天下的共主,就是抄家滅族,灰飛煙滅,不管是誰,只要攔著我們的路,就毫不猶豫的踢走,這就是為我們自己,也是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
說到了子孫後代,鄭芝豹他臉色已變了,這可是最為嚴重的事情了。
劉布說道:「到了今天,即使我們願意退,朝廷也都不會允許,鄭家如果跟著朝廷走,我們只能夠是死敵,慶之向岳父大人你保證,如果拿下了鄭家,一定會善待鄭家,絕不會濫殺任何一人。」
鄭芝豹他苦笑的說道:「兩軍交戰,刀劍無眼,到時候又豈是說不傷害,就不傷害的?」
這一點劉布也都明白,他道:「兩軍交戰,刀槍無眼,慶之也不敢擔保證萬無一失,只能夠保證一旦得勢,絕不會亂殺鄭家中人。」
鄭芝豹道:「就沒有了別的辦法了嗎?」他畢竟是鄭家的一份子,要和外人來對付鄭家,這在鄭家眾人的眼裡就是大義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