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的叛變,令盧象升為之震驚,雖然他當眾大罵孫傳庭沒有骨氣,投靠了劉賊,是個無恥的小人,但是他同時也都明白一點,孫傳庭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人,投靠了劉家,可以說讓他們如虎添翼。
就不要說孫傳庭進士出身的事情了,雖然說進士出身在大明都算十分高貴的存在,十分難得的存在,但是盧象升知道,一個進士出身並不能說明什麼。
大明每三年就取士,會產生三百多名,有足夠這方面的人才和儲備,但是並不是每一個進士出身的人都能夠出則為將,內則為相,能夠剿滅流寇,會打仗的就更加的少,而偏偏孫傳庭就是這一種人,其人能力極高,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這是極其優秀的人手,大明都拿不出幾個這樣頂尖的人才,結果居然讓劉家招攬了去,一旦其跟劉家的勢力結合,為禍之烈,將難以形容。
也就是因為如此,盧象升他才會為未來而感到擔憂,劉家的勢力在做大,而大明的勢力卻在衰退。
本來山東就是大明重要的糧食產地,輸出各種物資的一個地方,他也是提供了大量的賦稅,結果朝中的諸位官員,鼠目寸光,居然往這裡攤派這麼多的錢糧,官逼民反,最終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慘劇。
不知道朝中諸公,他想到這裡的時候,會不會為此後悔,在盧象升的眼裡,山東是屬於反賊,還是因為朝中諸位官員的官逼民反。
盧象升就是一位十分合格的忠臣良將,朝廷命令他去平叛,去消滅劉家軍,他不敢不去,也不能不去,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雖然知道萬般的困難,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大不了以一死報家國,只是他不免憂傷的想到,如果自己死了,自己這一支龐大的軍團完了,不知道大明還能派誰來對付他們?
回到了戰場,雙方還是在浴血廝殺之中,殺聲沖天,喊殺不斷。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在攻打城鎮,在所有的戰鬥之中,蚊附攻城,也都是最為慘烈的,死亡最多的戰爭,這樣的戰鬥,是典型的消耗戰,也都是拿人命去填。
任何一個兵家,都把攻城視為最後別無選擇的以一種方法,正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戰,攻下其城。
朝廷是很難以用外交或者是謀略的手段,來解決劉家這一新興的勢力,所以只能夠採用軍事武力的方法,對他進行壓制,但是他們可不是好對付的人。
劉家軍士兵作戰也都非常的頑強,現在盧象升也通過多種手段,了解到劉遠橋他的做法,劉遠橋他現在就是公開的聲稱,什麼齊人治齊,拉攏了地方的勢力,一起的對抗朝廷。
這隻怪朝廷他沒有考量問題周詳,還是把整個山東的人民,都推到了對立的一面去,現在這些人奮起反抗的時候,他才知道悔之莫及。
流寇是這樣,劉家也是這樣,也都不知道有多少流寇和劉家這樣的勢力潛伏在期間,到了此時此刻,他也不免感到有些心累,這樣子打法,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第二天的廝殺,是最為慘烈的,因為一開始,雙方就都是進入了短兵相接,兩軍交戰的地步。
為了奪取城牆,雙方那是進行的浴血的廝殺,大批明軍士兵,前赴後繼湧向了城牆,蜂湧向前,往上涌過去,準備奪取城牆。
但是劉軍也都進行了十分頑強的抵抗。
而且劉軍跟他們以前的敵人都不同,因為他們是使用火槍的,使用火槍的部隊,就不會跟你近距離進行搏殺,而是遠距離的就將你射殺了。
這就讓朝廷軍隊的損失非常的慘重,半天下來,堆在了城牆底下的屍體一米高之多,可用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形容。
看見了傷亡如此的慘重,卻不能撼動南皮城的分毫,盧象升他也不免茫然。
朝廷擔心他出工不出力,所以派來了監軍使,雖然現在還沒有到,但是他可以想像,當監軍使到的時候,會摧逼的更急,他的士兵就會死的更多。
攻打城市,這是用人命去填,不攻打又在違抗聖命,盧象升他是有些為難了。
現在天雄軍的傷亡非常的慘重,因為現在天氣太冷了,冷到了有非戰鬥減員的地步。
這些士兵一旦受傷,這就意味著生死的關頭,因為只要他們得不到妥善的救治,就會因為失血和抵抗力下降而死。
大量的士兵躺在的城牆底下,在他們的傷兵營之中,則是有更多受傷的士兵,他們等著救治,朝廷軍隊不單止缺糧食,同樣也缺藥物和足夠的郎中,許多士兵受的都是不輕不重的傷,因為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然後悲慘地死去,看到了這些,盧象升潸然淚下,他知道不能這樣子下去,這樣子下去,他的天雄軍就是拼完了,也都拿不下南皮。
所以盧象升他開始考慮智取,曉以大義感化對方,他就曾經派出過使者前去對方那裡遊說劉軍軍官,予以高官厚祿,但是他派去遊說別人投降的人,都沒有回來,而且結合劉家軍這麼好的待遇,估計他們想要拉攏劉家軍,也都是不可能。
這就令他智取不成,十分的為難,攻城如此的慘烈,如果不是下著雪,他們能把大量的攻城設備運來,比如說大炮,比如說樓車等,會大大的減輕他們的傷亡,但是現在的朝廷催得很急,硬是要他們上裝上陣,拿下南皮,再取德州。
朝廷派軍進攻山東,也不單指是他們這一路,他們同時也在河南的歸德府,南直隸、鳳陽府方向發動進攻,也都從整個江南地區大舉的招兵,準備圍剿山東。
朝廷內閣次輔吳宗達,本來派去撫慰地方,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差不多,正準備回京,卻發生了這樣的慘劇,所以朝廷又命令他為江南督師,總督江南軍馬屯田糧響事,調集一切的物資和錢糧,全力以赴進攻山東,奪回運河。
吳宗達他本來就是內閣的次輔,也都是頂級的官員,在地方的威信也高,這一次在地方進行撫慰,也算是認識了不少的人,他馬上就開始在江南十三個府調集兵力,準備派兵北上。
朝廷除了任命他為江南的督師以外,還任命了另外一位能人熊文燦作為五省的總督,率領幾個省的兵馬,準備北上進攻賊軍。
當然大明朝的軍隊部署在了北方,主要精銳的部隊,也都布署在九邊,江南也都有一些軍隊,但是這些軍隊都算是戰鬥力比較差的了,而且即使是他們的戰鬥力比較的差,還是有大量的軍隊被調去了西南平定奢安之亂,同時也調集了不少的精兵作為客兵,去歸洪承疇調遣,用於圍剿流寇,可以說兵力極其的空虛。
江南只能算是大明的賦稅重地,現在兵力又如此的空虛,要讓他們調集重兵北上,這是十分為難的事情。
而且這一次劉家的叛亂,也都令那一位朝廷重臣朱大典十分的尷尬。
按道理來說,朝廷要奪回運河,反攻山東,首先就應該派他這一位漕運總督、鳳陽巡撫他的鳳陽兵和漕兵進行反擊。
但是因為他跟劉家之間實在是太密切了,朝廷懷疑他會通敵或者說是首鼠兩端,所以沒有把平叛的任務交給了他,而是交給了吳宗達,雖有雖然沒有免去他漕運總督的職務,卻把他的軍權都給接管了過去,改歸吳宗達管轄,這就令朱大典本來還有一些手下,然後這些手下被抽走,人手就更加的空虛,更加的少了。
也不知道朝廷是過於的保守,還是過於的小心謹慎,他們沒有派遣熟悉山東、熟悉運河的朱大典統兵去平叛,卻派出了對這裡根本都不熟一竅不通的吳宗達,統帥各路大軍進行反攻山東。
吳宗達他做過國子監的祭酒,桃李遍天下,道德文章十分的出彩,在士林之中也都擁有很大的清譽,廣為人知,但是他還真沒有在地方做過巡撫,也都沒有過統兵平亂的經驗。
他在接到朝廷的聖旨以後,沒有絲毫的怠慢,馬上寫下洋洋灑灑萬字的《討劉賊檄》,其文釆、氣勢不在駱賓王的《代李敬業傳檄天下文》,之下,其事昭、理辨、氣盛、辭斷在情在理,令人熱血沸騰,見檄恨不仗劍奮起,共誅國賊。
因此檄文采飛揚,廣為盛傳,臨清劉改稱為劉賊。
吳宗達又憑著聖旨接管了朱大典的軍權,接管了他鳳陽巡撫、漕運總督的職務,命令他把手下的士兵都交給了吳宗達管轄。
朱大典擔任鳳陽巡撫、漕運總督,管的是大明最為富裕的地方,手中的油水也多,也有能力養一支軍隊,而且他看見風聲不對,也都學著其他的將領他們一般,就是養一批家丁,這一批家丁用的是朝廷的錢糧,卻是歸他私人所有,這家丁也都是他旗下最為精銳的部隊,也是唯一能有一戰的人。
本來他是做好了計劃,這就是知道了劉家起兵以後,他就知道出大事了,朝廷必然會調集各路的人馬前去聯合會剿,作為漕運總督,他就是最重要的一員,他也做好了準備,只要朝廷旨意一到,馬上就指揮他部下精銳的馬隊北上。
但是令朱大典他十分尷尬的就是,朝廷沒有相信他,不派他擔任平叛的總督,而是派人接管了他的軍權。
朝廷沒有免去他的職務,卻把他的權利給接管了,這是高高掛起,不信任的意思,這令朱大典他十分的尷尬和為難,既然是如此,他也就沒有熱臉貼上冷屁股,主動的把兵權交出來,他精銳的家丁還是被他扣住了,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