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替罪之羊

  吳宗達他人老成精,比較老到,它表面上是今天才來,其實他暗地裡已經派遣他的管家,帶領一隊得力的包打聽,提前的秘密的抵達了揚州,為他們收集一些情報,調查一些情況。

  所以他並不像其他的御史那樣子,根本就不了解狀況,不了解情況,他得到的情報其中之一,就是劉布這小子應該也是虧了不少的錢,他的軍餉都發不出來了,全憑他劉家的面子在死死的支撐著,據說以前劉布為人可是非常高調,非常張揚的,但是經此一役以後,連他的黃金甲都不穿了,他可是有一套用黃金打造的戰甲,平時公開場合穿了出來,非常的有面子。

  但是他都把他這一套黃金戰甲給賣了,這說明了什麼?

  並且以前的劉布他為人還是非常的豪爽的,經常給地方的寺廟或者是常平倉等捐錢捐物,現在也都不捐了,並且還有一種傳聞那,就是劉布可是受他的父親狠狠的訓了一頓,以至於令他長久以來都是閉門不出。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劉布這小子,持著他的家裡面有錢,以前根本就不把銀子放在眼裡,他為人一直都邀名買直?,收買人心,他在地方從來都不收保護費,不收常例的,自從孵銀子事件以後,他也開始收各種冰敬碳敬,收各種常例,也都私自的設卡收稅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劉布也都放出了風聲,在賣他們揚州的田地、店鋪等等這說明他也在填自己的窟窿。

  所以吳宗達他有理由相信,劉布他應該也是受害者之一,應該也是虧了不少的銀子,有志於此,再去調查他,只怕會惹惱了這一個魯莽衝動的人,招惹受傷的老虎。

  還有一個就是他也打聽到劉布事先也聽到了風聲,據說他知道朝廷也在懷疑他,也在查他,他可是非常的憤怒的,如果不是他的身邊將領死死的勸著他,估計就要鬧事了,他這一次前去泰州巡視親軍情,事實上就是為了避免跟自己衝突,既然劉布都已經決定跟自己避免衝突了,自己還不依不饒的迫不及待,只怕會自討沒趣。

  吳宗達他也查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劉布他作為鳳陽總兵以後,勢力擴張的非常快,現在的手下已經有數萬人馬了,他幾千人馬就可以在安慶城下擊潰了張獻忠的大軍,收服了鳳陽城,如果手上有幾萬人,那還不飛天?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吳宗達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招惹劉布,招惹朱大典這種人的。

  吳宗達已經當了幾十年的官,他已經是一個資深的老油條了,也都成為了內閣的輔臣,身上擁有了太子少師少保等等頭銜,也是內閣大學士,算是位極人臣,風光之極了,如果是退隱,但是估計死後還會有一個相當不錯的諡號,在這種時候,他一心想著就是光榮引退,回歸田園養老,而不是想著去得罪這些地方的豪強去捅馬蜂窩。

  所以他當即的表示命令這些御史們,不得妄動,強調他們這一次前來揚州,主要的行動還是以安撫人心,恢復地方的經濟民生為主。

  他吳宗達這一句話說的很明白,那就是他只想夾著尾巴做人,不想得罪人,如果有去得罪人,他是不會為此而負責,不會為此而背鍋的。

  而且他們這些人代表朝廷而來,一切以穩重為主,他們也像朱大典一樣,必須維持地方的穩定,只要大明地方是穩定的,他們才會有足夠的理由,去收取更多的錢糧,現在朝廷最為重要的,最為害怕的,還是一個問題,那就是害怕江南地區局勢進一步惡化,發生民變,交不上錢糧,那問題就大了,要知道現在的大明還能夠苦苦的支撐全靠江南的賦稅。

  連吳宗達他都明白一點,那就是如果當前大明江南的賦稅都沒有了,他們就無以為繼,再也沒法支撐下去了,這也是朝廷明明已經知道他已經多次的上書乞討胲骨,準備回家養老,但是朝廷就是沒有同意堅持,還是派他來,如果朝廷方便派首輔溫體仁來,說不定就會派首輔溫體仁讓他來。

  可以這麼說,這裡已經成為了朝廷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失去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吳宗達他來到了這裡,還真的得按照他聖旨上所說,那就是撫慰地方,令受驚過度的,人心惶惶的百姓,穩定下來,各司其職,這才可以令局勢得到穩定,而不是馬上就找一大批人出來問責,推他出去砍頭。

  但是這一種還是必須要這麼做的,那就是必須推幾個人出來砍頭,才能讓地方的百姓畏懼朝廷的威德,這個人該是誰呢?肯定不可能是朱大典,也不是劉布,甚至連高望他也有他的作用,畢竟他已經當了幾年的知府,在維持地方穩定方面,還是有許多的作用的,這人應該是誰呢?這人就應該是與這件事有關的,又是大家熟悉的,結果他們就把范若水,田老虎抓了出去,推出去砍頭,準備以泄天下民憤。

  在孵銀子事件之前,范若水和田老虎就是全揚州最靚的仔,他們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受到了許多人的尊重,許多人可是把他們當成了菩薩,當成了祖宗來供,只要他一點頭,就可以為你付銀子,今天就可以讓你的財產來翻信。

  雖然說作孵銀子的是白雲真人,但是決定誰能不能參加孵銀子卻是田老虎和范若水兩個人,所以他們兩個人可是風光得不得了,那時候他們就是整個江南最受人歡迎的人,就連當時的朱大典和劉布都沒有他們歡迎,大家都把他當成祖宗一樣的供。

  誰知道好景不長,才過了數月的時間,孵銀子就失敗了,他們兩個因孵銀子而迅速走紅的男人,迅速的由天堂跌下了地獄,成為了人人喊打,人人痛恨的過街老鼠,而且更慘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這一次孵銀子的失敗,算到他們帳上去,所有的損失由他們負責,所以他們兩個就很榮幸的成為了大明有史以來欠錢最多的人,至於欠多少,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數目是極其驚人的,驚人到他們十輩子不吃不喝,都還不了。

  有一點債會令人有很大的壓力,但是如果有很多的債,那就一點壓力都沒有了,因為他的債註定是還不了的,註定是還不完的,范若水田老虎他們同病相憐,反而成了難兄難弟了。

  反正這筆錢他們是還不完的了,他們也都不怕別人追究和追殺,用他們的話來說虱多不怕癢,債多不壓身,他身上就這一百多斤肉,對方如果看得上,就拿去,看不上就就欠著唄。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超過了十萬兩都很難還,百萬以上就很難還了,現在他們欠的是幾百萬,幾千萬,其實分別已經不大了,只要對方拿著欠條了讓他簽,他們都簽,以至於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欠了多少人的錢。

  不過有一點,他們是一口咬定的,那就是他們一口咬定孵銀子是真的,他們確確實實,親眼所見白雲真人把銀子變成了數倍之多,他之所以失敗,全是因為被洪承疇所驚擾,他受到了驚嚇,頓時化為飛灰,銀子也都捲入了虛無。

  至於洪承疇他所說的地下有一條暗道,有人把銀子轉移,他們認為根本就沒有什麼暗道,這一條暗道就是洪承疇他挖出來的,欲蓋彌彰,欲轉移視線而已,只是一條地下河而已,根本就不是什麼密道,他只是挖出了幾十米密道,就想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卸。

  范若水和田老虎它不同於洪承疇,洪承疇有十幾萬大軍保護,沒人可以將他們怎麼樣,但是他們兩個可是沒有這麼多大軍的保護,可是沒有人護著他們,他們可是飽受債主們的欺壓和摧迫。

  不過他們始終咬定一點,那就是所有的責任,都是洪承疇的,他們也有責任,也願意還錢,問題是他們沒錢了,他們也拿不到這麼多銀子來。

  所以他們就成為了大明第一債主,每天都有著一大堆的人在逼著他們還錢,基本是還不完的,所以他們也都沒有辦法,沒有還,還不了,乾脆就不還了,他們咬定是洪承疇乾的,這也都從側面掩護了劉布,讓劉布的壓力大大的減輕。

  不過在劉布他原本的計劃之中,這倆貨本來就是他推出來的,他們在孵銀子期間可是非常的風光,可是享受了他們一輩子都享不受到榮華富貴和權力,也都玩了不少的女人,現在正是他們要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劉布他的政策本來就是死道友,莫死貧道,本來就準備拉人擋刀扛雷的,現在正是讓這些人發揮作用的時候,所以對於吳宗達等人把這兩人推出去砍頭,推出去扛雷,他也都沒有什麼意見,反正只要這把火沒有往他身上燒,他就沒有任何的意見,如果是往他處燒,他就準備發作,準備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