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在傍晚的時候抵達了掖縣,也就是萊州府的府治所在。
只見這裡非常的破壞,比起即墨還要破敗,那是因為在去年的吳橋兵變之中,這裡就是雙方交戰的重點,叛軍為了拿下萊州府,可是出動了所有的精銳主力對他進行猛攻,雙方在掖縣附近展開了六個月的血戰,最後叛軍被擊潰,萊州府之戰也是吳橋兵變的轉折點。
官軍也就是在萊州府城外擊敗了叛軍的主力,然後再全力以赴的圍攻登州,最終取得了勝利。
不過最終所謂的勝利也是有些水分,官軍出動了數十萬大軍對三面靠山一面環海的登州實行了全方位的包圍,叛軍本來是無路可逃的,但是叛軍最終就是逃到了海上,通過海路抵達了遼東,正式向建奴投降。
孔有德的歸順,不僅讓皇太極獲得了大量精良的西洋火器,而且得到全套鑄彈製藥技術和瞄準儀器,不只如此,孔有德還給不善海戰的後金軍隊帶來大批戰船,使後金首次建立起真正的水師,使他們可以憑船運炮,繞過山海關,在大明沿海登陸。
以孔有德叛變為標誌,建反與大明的軍事力量對比出現了根本性變化,八旗軍迅速成為一支無堅不摧的勁旅。徐光啟和孫元化師生二人費盡心機打造的軍事利器盡落入建奴之手。
而膠州半島殘破幾三百里,殺人盈十餘萬,很多膠東的村落被毀,城市破敗,本來是支援前線的大後方,根本就被打到沒有支持的本錢。
比如說現在的萊州府治掖縣城就無比的破敗,他們是在傍晚的時候進入易縣的,基本上這時候他們都要關門了,如果他們不是提前派快馬前來通知,巡撫大人要到,估計這時候都已經關門了,因為以往每到傍晚就關門了。
因為聽到了巡撫大人一行要來,萊州府的上下官員們,基本都在門口等著巡撫大人來。
這些官員之中,除了馬上風死掉的馬東藩以外,其他的人都到了,就連屁股不乾淨的膠州知度高度也在這裡,他們看見巡撫大人來了,紛紛的跪了下來,說道:「拜見巡撫大人。」
如果是平時的時候,肯定是不會有這樣的禮儀,但是他們都屁股都不乾淨,就心裏面有鬼,怕上面責罵,所以才都跪了下來。
陳應元看見這幫人心裏面是充滿了怒火,他冷哼了一聲說道:「都起來吧?」
巡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萊州知府衙門,只看見知府衙門,這裡都掛著白色的燈籠,也都掛上了白色的布條、白花,這是披麻戴孝,知府大堂變成了靈堂。
知府衙門經過明代二百多宋的不斷重建、添建和修葺直至近年,已經形成一處規模宏大、布局嚴整的建築群,全部建築占地近百畝,廳堂廊舍數百間,庭院數進,布局多路,三條縱軸並列次進,建築威嚴,陳設莊重,成為皇宮在基層的縮影。
萊州知府衙門東西寬200米,南北長240米,占地約70畝,總體布局保留了當代的建築格局和建築風貌。
特別是位於中軸線上的照壁、大門、儀門、大堂、寅恭門、二堂、內宅門和三堂等主體建築無不體現官家威嚴。
府衙大門用黑底錫環,顯示著萊州知府作為四品官的等級和地位。大門建築採用硬山式,三間五架,屋面筒瓦,脊飾吻獸,檐用異型替木。
大門上方高懸萊州府署四個大字,兩側楹聯為:「看階前草綠苔青無非生意,聽牆外鵑啼鵲噪恐有冤民」。
東梢間置喊冤鼓,是告狀人擊鼓鳴冤之處。大門兩側為八字牆。老百姓講的「八字門,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大堂稱黃堂,又稱正堂、正廳、公廳和公堂等。而萊州知府衙門大堂稱公廉堂,是知府開讀詔旨,接見官吏,舉行重要儀式,公開審理案件的地方。
大堂在明間正中設公案,兩側列「肅靜」、「迴避」牌及青旗、杏黃傘、青扇、銅棍、皮槊等儀仗。大堂公案背景設屏風,上飾雲雁。堂前卷棚站的是三班衙役。案犯常羈押在堂前月台下刑皂房待審。知府升堂,師爺隨上。
東西梢間闢為夾室,記錄堂諭口供。公開審理重大案件時,知府常令儀門大開,讓百姓涌到堂前圍觀。
本來應該是莊嚴肅穆的知府大堂,現在到處的披麻戴孝,看起來非常的破落和晦氣,陳應元他一看到這種場面,他就是生氣。
陳應元他問道:「誰允許馬某人在這裡搞葬禮的?」
推官他就解釋說道:「去年的朱萬年知府就在這裡辦理的,都有標準的流程。」
陳應元他憤怒的說道:「你們有什麼資格把馬某人跟朱大人相提並論,這是本官聽到的對朱大人最噁心的侮辱。」
朱萬年,字鶴南,雲南黎平府人,萬曆三十七年中舉人,歷任山東定陶知縣,中城兵馬司指揮,戶部河南司主事,員外郎、郎中,山東萊州知府等。
朱萬年平生慷慨,持大節,見國是日非,每酒酣耳熟時對同僚說:「生作奇男子,死為烈丈夫,吾輩不當如是耶!」崇禎五年,叛軍孔有德攻萊州,萬年率軍民固守。叛軍久攻未破,乃詐降。巡撫命萬年出城接收,萬年知是詐,仍毅然領命出城,果被俘。
萬年置個人生死於度外,呼城內守軍向叛軍開炮,叛軍殺萬年。守軍發炮,叛軍精騎死過半。後朝廷追贈朱萬年為太常卿。朱萬年是一個大義凜然的英雄,其死重於泰山。
城中百姓感其忠義,於今年在城中建《忠烈》坊,乃表彰死難於萊州保衛戰的萊州知府朱萬年大人。
如此一位名臣,他事後的葬禮在知府衙門裡面,風光大葬,自然是沒有問題
但是他馬東藩是一個怎麼樣的角色,這是打臉。
陳應元他看見的如此荒唐,如果傳了出去,馬上會成為了千秋萬載的笑話,所以他馬上就下令把馬某人的棺材抬去後院,把大堂所有的白紙和這些做白事的東西全部都拆了,扔了出去,然後他大聲的說:「升堂。」
這年代講究的是死者為大,既然馬知府他死了,也算是死在任上,為他在衙門這裡搞一個葬禮也是無可厚非,巡撫大人剛剛到此,不發言撫恤,不送輓聯,卻是令人拆了靈堂,趕走了在此哭喪守靈的孝子孝孫,這令人感覺巡撫大人未免不近人情。
劉遠橋他就跟在了陳應元的旁邊,他看見了這等鬧劇、這等場面那是連連的搖頭。
陳應元他坐上了知府衙門的正堂,立即下令升堂。
下令升堂?衙役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是靈堂做法事做水陸道場嗎?他們手足無措,面面相覷被師爺後罵了他們幾句以後,才知道急急忙忙的來排隊,有一名衙役還想拿著棍子去敲升堂鼓,卻是被師爺罵了他兩句,才知道不用,不用敲鼓,通知百姓。
他們這次升堂主要的目的就是了解馬東藩之死的原因。
陳應元升堂以後,他才問推官,他說道:「你來告訴本官發生了什麼事?」
推官他是個老油條,他看見了巡撫大人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然後他就把這件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他說道:「下官也是知府大人去世以後,才聽說的,此事最好問知府大人的管家,他最是了解此事不過。」
陳應元當機立斷,馬上道:「傳管家。」
衙役們齊敲水火棍,齊聲說道:「傳管家。」
管家很快就到了,被帶上了衙門,他跪了下來,說道:「小人馬馬馬有福見過知府大人。」他一般說,一邊哭哭啼啼,不停的摸著眼淚,竟然是在心痛主人之死。
陳應元他道:「本官且問你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你且把來龍去脈告訴本官。」
馬有福他跪了下來,說道:「前天晚上,老爺本來已經是計劃安寢,但是膠州知州高度大人來訪,他邀大人同去怡紅樓,他說帶來了最新的良藥賽銅須,高某聲稱這是千金買來的,有奇效,大人乃慕之,乃同去怡紅樓,點的是名妓無骨西施,賽玉環、小昭君、萊州貂蟬,本來大人一開始是玩的非常開心的,到了午夜以後突然丫環來報說大人得了馬上瘋,小人馬上就叫人請郎中搶救,但終是無力回天,在半盞茶功夫以後,大人心臟停止了跳動,然後就去了。
陳應元聽到管家的這些供詞,他是心裡大罵,馬東藩如此60歲的老頭了,居然荒淫至此,還敢點了四個年輕的名妓來相陪,大玩一龍多鳳。
本來按照標準流程,他們就應該照四個妓女進來問訊了,但是陳應元他自重身份,豈能見這種污穢下賤之人,然後他就對管家:「你們問過四個妓女當時是發生什麼事?」
管家道:「小人已經親自問過了,當時大人正在跟賽玉環在雲雨,結果突然間一口氣喘不上來,就馬上風了,她們已經是馬上就救的了,而且我們趕到的時候大人還是有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