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練兵之爭

  進入崇禎十一年(1638年)後,各省督撫在楊嗣昌的指揮下,圍剿農民軍有了很大進展,限制了農民軍的流動性,並進行各個擊破,農民軍的形勢開始慢慢變差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打仗練兵也要錢,僅靠楊嗣昌的派餉也不能解決問題, 事實上崇禎朝歷次派餉,沒有一次足額完成的。

  每加派一百萬能成功七十萬就算不錯,有時連加派的一半都湊不齊。

  於是崇禎十一年正月,工科給事中傅元初請奏,由於朝廷連年用兵,財源匱乏,請開福建海禁, 通商佐餉。

  其實終明朝所看, 各代帝王屢次開、禁、開、禁, 反覆折騰。

  每次開都是因為缺錢,每次禁都是因為外國戰船或海盜等原因。

  天啟前的開禁就不說了,僅天啟和崇禎年間,就經歷了開海(天啟四年)禁海,(天啟五年)再次開海,(崇禎元年)再次禁海,(崇禎六年)復開的四次變動。

  這次可能是真沒錢了,崇禎考慮再三,答應開海,但僅開福建,不開廣東和其他地方。

  可這時開海已經晚了啊,福建那邊早被鄭芝龍牢牢的霸占著,原本的歷史上,鄭芝龍還主要跑跑日本和朝鮮, 現在日本朝鮮這兩條線路都被丁毅霸占,鄭芝龍更不願意吐出福建這塊肥肉。

  但開海對鄭芝龍也起到了輔助的作用, 一時間商賈雲集, 海船更多,鄭芝龍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越見發達。

  但朝廷開海也為了收稅增加收入啊。

  這時有洪旭手下黃石向洪旭提出,為何不讓鄭總兵向朝廷交點錢,朝廷看到好處,想必還會加大開海力度。

  洪旭覺的有道理,因為原本他也有這個想法。

  1638年春節過年,鄭芝龍宴請眾將,還觀看了洪旭練的新兵中的一營五百人。

  經過近一年多的訓練,洪旭的新兵有模有樣,令行禁止,看起來非常精銳,能和丁毅的比一比了。

  鄭芝龍大喜,當場表態要嘉獎給洪旭千兩白銀。

  洪旭看到他高興,可能也喝了點酒更直呼其小名:「一官,朝廷現在開海禁,不如我們上繳點銀給朝廷,讓朝廷看到開海禁的好處, 必然會開更多的海。」

  現場頓時慢慢安靜下來。

  其實這個問題之前鄭芝龍和部下也商討過,但大夥一致認為,現在朝廷開不開海都無所謂,因為根本等於沒禁,大夥照樣做生意,每天海上有多少船在開來開去,禁海有啥用?

  特別現在鄭芝龍威壓四海,只要他不出聲,大夥照樣在海上跑。

  鄭芝龍聽完,不置可否,揮手示意洪旭退下。

  洪旭是聰明人,暗暗長嘆,退回酒桌,低頭喝悶酒。

  其實他還有件事沒說,鄭芝龍讓他練新軍一萬,他是五千老兵,五千百姓新兵。

  結果百姓兵練的很好,五千老兵卻練的不好。

  這些老兵以前皆是海盜出身,有人資歷比他還老,很多軍將與鄭家、施家兩家關係千絲萬縷,仗著資質和關係桀驁不馴,根本不聽號令。

  洪旭曾經氣的想斬掉幾個軍將,但又不敢。

  他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有次他故意在鄭的面前,談到孫武練兵斬吳王妃的典故。

  結果鄭芝龍反而勸他,要他有點耐心,都是老兄弟,千萬別傷了老兄弟們的心。

  當時洪旭就知道,自己只能練到五千老百姓新兵了。

  當晚散會後,洪旭獨自走出鄭府,外面有一隊親兵和心腹千總黃石,袁貴在等著。

  「洪將軍,開海的事怎麼樣了?鄭總兵答應了吧。」黃石笑道。

  洪旭苦笑,搖頭:「一官說以後每年會給朝廷五千兩稅錢。」

  這是鄭芝龍在接到開海旨意後決定的,以後每年上繳朝廷五千銀。

  這顯然太少,按洪旭和黃石的意思,最少要十萬起。

  鄭芝龍一年獲利上千萬,給個十萬,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朝廷看到稅這麼高,必然要開更多的海。

  袁貴「啊」的一聲:「這麼少?」

  黃石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敢說。

  連洪旭也覺的鄭芝龍這格局小了,太小家子氣了。

  三人面面相覷,自然不敢說鄭芝龍的壞話。

  卻在這時,身後有聲音傳來:「洪參將。」

  三人轉身,原來是施永,施福,施大瑄兄弟三個。

  三兄弟今天也喝了好多酒,必竟是過年。

  洪旭趕緊帶著黃石兩人一一拜見。

  這三人都算鄭芝龍軍中文職,雖不掌兵,但地位不小。

  「洪參將,你今天話多了。」施永很不客氣的道:「你是帶兵大將,負責練好精兵就行,其他的事,以後不要多言。」

  黃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趕緊道:「洪將軍也是為咱們著想,若每年能上稅十萬以上,朝廷必然開更多的海,對我們只有益處,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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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開不開海有什麼區別?」施福大怒:「外面不是一樣滿海都是船?」

  「咱們在各地收稅就是名正言順了啊?」黃石再道。

  「不是名正言順,還是一樣要交,就是對面的丁毅也要交。」施永大聲道。

  施大瑄這時也陰陽怪氣的道:「原來洪參將手下,都是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的大將之才啊。」

  黃石,刷的一下,滿臉通紅,又羞又氣。

  洪旭今天喝了點酒,原本就感覺受了氣,在鄭芝龍面前不敢說,這會終於忍不住:「要不是你自做主張去殺丁毅,咱們何需和丁毅的關係鬧的這麼僵?」

  「一官和丁毅,本是好兄弟。」

  「你們施家,到底是幫一官的,還是害一官的?」

  刷,這下輪到施永滿臉通紅,惱羞成怒。

  殺丁毅失敗,並且害死了鄭芝虎,這是他心裡一輩子的陰影。

  「你還有臉說我?」施永大怒:「當天你的兵馬姍姍來遲,這才讓丁毅衝進鄭府,控制了小公子,讓丁毅狗賊逃出生天。」

  「虧一官說你的兵馬最精銳,呸,我看就是狗屁不是。」

  「你誰說狗屁不是?你再說一次?」洪旭大怒。

  「你練屁的兵,施琅就說你練兵不行。」施福這時突然也大聲道。

  施琅就是施大瑄兒子,這會剛投鄭芝龍沒多久,被鄭芝龍派去洪旭新兵營。

  施琅文武全才,精通兵法,也知道練兵需要嚴格,但洪旭太嚴格,且一日一練,完全超過正常明軍幾倍水準,所以回家時,也隱約提到,不贊成洪旭這麼練。

  「啊呀,別吵了別吵了。」老好人施大瑄看雙方要吵起來,趕緊上前相勸。

  「別說了別說了,大夥都別說了。」袁貴也趕緊出來當和事佬。

  「狗屁新軍,完全用銀子砸出來的,給我這麼多銀,我也能練。」施永怒罵。

  「尼娘的。」洪旭大怒,再也忍不住,突然衝去,一腳踹在施永胸口。

  「啊呀」施永被踹的一屁鼓坐到地上,他又羞又氣:「你敢打我?打我施永?」

  「給我打。」他們施家三兄弟身後都跟著護衛。

  施永也不管,一聲令下,護衛們一涌而上。

  洪旭這邊也有親兵,立馬也沖了上去。

  黃石大喜,一手按在刀上。

  卻被袁貴一把按住,低聲道:「別亂來。」

  兩人很快衝上,雙方的人馬拳打腳踢,打成一團。

  次日一大早,鄭芝龍得到消息,施家兄弟三人和洪旭打成一團,雙方都是鼻青臉腫,好在雙方都有人在場克制,沒有動刀劍。

  鄭芝龍頓時氣的半死。

  他先叫來施家兄弟,厲聲喝斥了一頓,接著又叫來洪旭,好聲勸了他一番。

  但沒幾天,洪旭的一萬新軍,一分為二。

  五千老兵全歸年輕的施琅統領,五千新兵還是歸洪旭。

  當晚洪旭叫來黃石和袁貴,三人都是鼻青臉腫,洪旭看看,哈哈大笑,笑著笑著,臉色難看起來。

  然後三人在洪旭家裡弄點小酒,這時洪旭情緒已經有點低落,完全沒有當初練新兵時的雄心勃勃。

  黃石只能安慰他:「洪將軍算了,施家兄弟必竟和鄭總兵同鄉,又結識比你早,再說。」

  他語氣一轉:「他們三人管理財務後勤確實有一手,咱們現在惹不起他們。」

  袁貴趕緊道:「都是自己人,大夥各讓一步,若是起內鬨,只會讓外人笑話。」

  黃石不滿,瞪了他一眼:「但他們三人也太欺負人了,昨天是他們惹我們的。」

  「算了算了,以和為貴,和氣生財。」袁貴道:「咱們只要練好兵,將來在戰場上,鄭總兵看到咱們的新軍厲害,自然知道洪將軍才是有真本事的。」

  黃石馬上道:「就怕到時新軍練成了,一紙命令,全調給鄭芝豹之流來用,洪將軍白忙一場。」

  砰,洪旭酒杯重重砸在在桌上。

  兩人嚇的噤聲。

  洪旭又舉杯:「都是一官的兄弟,新軍歸誰都沒事,來來,不說這個,喝酒。」

  三人只好喝起悶酒。

  當晚洪旭宿醉,第二天本來要去軍營練兵。

  結果黃石和袁貴到了後,洪旭的親兵隊長來到大營,說今天洪參將身體不舒服,全軍休息兩天。

  黃石和袁貴等親兵走後,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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