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瑄悄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多話了,鄭芝豹更在後面拉了拉他的衣服。記住本站域名
施永和施福關係不錯,估計是想為施永出頭。
「拉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嗎?」施福不滿道。
鄭芝龍板著臉,沉聲道:「你如果想坐在這裡,就好好說話。」
施福一愣,暗暗長嘆了口氣,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悶悶的坐下。
見他不說了,鄭芝龍看向諸人:「大夥都說說,眼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鄭芝莞率先喃喃:「當然稱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一起滅了唄。」
「不妥。」有人大聲道,正是鄭芝龍未來手下第一良將洪旭。
「那裡不妥?」施永和鄭芝莞一起看向他。
施福更是怒瞪著他。
洪旭看了眼鄭芝龍。
「洪旭,你說,放心說,今天叫大夥來,就是一起聽聽大夥的意見,然後咱們商量下,做個最好的選擇。」鄭芝龍道。
洪旭想了想,緩緩道:「丁毅曾經派人來信,請我們一起共擊荷蘭人。」
「他的理由其實挺不錯,放到檯面上說,也是為國為民。」
「咱們沒答應,已經落了下乘, 如果再背後偷襲,滅他水師, 傳了出去, 天下人會怎麼說我們?朝廷如何看待我們?」洪旭說到這裡, 看了眾人一眼:「咱們現在,已經不是海盜, 諸位都是朝廷軍將啊。」
現場很多人都點頭,鄭芝鳳也在點頭,歷史上的他, 後來考取了武狀元,官做到錦衣衛都指揮使,他也是一心想當朝廷命官的人,當然不想再當海盜。
施福忍不住又道:「丁毅狼子野心,擁兵自重, 崇禎皇帝對他都很忌憚, 咱們滅了他水師, 皇帝佬兒都會謝謝咱們。」
洪旭又道:「照你這麼說, 咱們若能滅丁毅,皇帝佬兒豈不是更要忌憚咱們?」
「。。」施福。
鄭芝鳳也道:「都是捕風捉影的事, 換成我是丁毅, 也會這麼幹, 皇帝要是讓一官移鎮山西, 一官你去不去?」
鄭芝龍心想, 我當然不去,我特娘花了幾十萬兩在南安蓋了個大別墅,我跑山西去干毛。
不去就是擁兵自重了,文臣肯定要這麼說你。
現場諸人一口一個皇帝, 對崇禎都沒什麼尊重。
「你們想清楚, 過了這個機會, 恐怕以後再想滅丁毅水師就難了。」施福冷然道。
洪旭趕緊道:「別老想著滅他水師,他厲害的是步營。」
「咱們真要跟他翻臉,他可以帶一萬步營上岸, 咱們怎麼擋?又要回海里當海盜嗎?」
「他有一萬人馬嗎?」施大瑄奇怪的問。
「幾年前咱們見他, 他就有四五千了,聽說他打朝鮮就動員了一萬多。」鄭芝龍肯定的道:「有朝鮮那邊的商人傳來消息,丁毅瞞著朝廷,沒報這麼多兵馬,不然崇禎不會這麼忌憚他。」
「他居心叵測,有不臣之心, 一官你得防著他。」施福又道。
「這世道誰不養兵,咱們還十萬兵馬呢。」鄭芝莞笑道。
一萬兵馬叫不臣之心,咱們算什麼?
施福翻著白眼,不想和這些人說話了。
他心裡覺的這些武將都是傻吊,沒文化真可怕。
之前鄭芝鳳比鄭芝龍還恨施永,認為要不是施永亂來,鄭芝虎也不會死。
鄭芝鳳還當面質問施永,丁毅殺你老母啦?你要和他過不去?
施永當時就反問:「劉邦殺范增老母了,為什麼范增非要殺劉邦?」
鄭芝鳳笑了,你是自以為你是范增了?
「咱們都是大明軍將,能和那會相提並論?」
施永反問:「現在日本朝鮮的幕府、王室的生意都被丁毅做了,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有做錯?」
鄭芝鳳又道:「咱們現在靠發旗,丁毅做死了也追不上。」
施永又道:「丁毅錢越來越多,戰船越來越多,你怎麼知道幾年後,他們會不會也發旗。」
「到時他們也發旗收錢,我們怎麼辦?」
鄭芝鳳聽完,覺的也有點道理。
其實現場大部份人都覺的施永有點道理,但是又不能接受他這麼幹。
主要是施永的想法太超前了。
就好像,三國前期劉備投靠曹操,當時的荀彧、程昱就直接勸曹操殺了劉備。
人家荀彧和劉備也沒殺父之仇啊,他就是看出劉備不是個東西,會是個主要對手。
但郭嘉勸住了。
當時的曹操可能也沒想到後面會有劉備和他三足鼎立,就好像現在的鄭芝龍和部下們,那會想到幾十年後的事。
曹操要知道劉備將來能和自己三足鼎立, 那會肯定一刀就把劉備先給幹了, 再不濟也會軟禁一輩子不放出來。
所以無論在那個時代, 思想太超前的人, 通常無法讓正常人接受。
施永想太多, 或許也代表著施家的人, 希望將來鄭芝龍也能幹出一番偉業。
可惜,鄭芝龍只想當個太平翁。
此時他部下,施家為代表的想落井下石,等丁毅和荷蘭人大戰後,先滅兩部,再奪大員。
另一部份則要求兩不相幫,坐山觀虎鬥。
而場中只有洪旭,強烈要求和丁毅一起先滅了荷蘭人再說。
洪旭德才兼備,鄭身邊就他能算真正的良將,可惜既不姓鄭又不姓施。
鄭芝龍想了片刻,最後拍板:「告訴丁毅的人,今年其他月的費用,咱們免了,算是支持他打荷蘭人。」
「娘的。」施福拍案而起,氣乎乎的走了出去。
洪旭也有點失望,嘆了口氣,悶悶不樂。
鄭芝龍等他走後,看向四周諸人,緩緩道:「咱們也要好好練練步營,若想安心住在福建,沒有精銳的步營是不行的。」
眾人神色嚴肅,俱紛紛點頭。
「洪旭,我觀你營中兵馬最是精銳,以後咱們的步營,由你訓練。」
「諾。」洪旭大聲道。
施福氣乎乎回到自己家裡,施永果然正在等他。
「怎麼說?」施永急道:「一官出不出兵?」
「出個鳥啊。」施福喃喃道:「還免了丁毅後面幾個月的旗費。」
「特娘的。」施永破口大罵:「鄭芝龍被豬油蒙了心啦。」
施福搖頭,連他也覺的,眼下是最好的時機,平時他們和丁毅都是朝廷兵馬,不方便相互打來打去。
現在有荷蘭人過來,如果趁機下手,到時可以推到荷蘭人身上。
錯過這次機會,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機會了。
施福這時想了想,突然道:「咱們不能老這麼勸一官,只會讓他反感,他若聽人勸,就不是一官了。」
歷史上鄭芝龍身邊很多人不願降清兵,勸也勸不住,他這人就是不聽勸,連他兒子鄭成功都勸不住。
「那怎麼說?你有辦法?」施永問。
「你負責帳務,你要在這上面想辦法啊,去年從日本朝鮮做到多少錢?你得和一官說呀,和以前比呀。」
「挑拔一官和丁毅,你不能做的太直接,殺人要誅心呀,懂不懂。」
施永若有所思想了下,臉上露出笑容:「自從丁毅打服了幕府,咱們在平戶的生意一落千丈。」
「去年日本和朝鮮兩地贏利不到二十萬。」
「崇禎七年時,可是有一百二十萬呢。」
「這不就結了。」施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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