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孔德興來報:「前面戚金大人的部隊活捉了三名建奴,許大人的人在審訊,有一些情報,兩位大人或許應該看看。」
「活捉了三個。」張銓道:「今天的驚喜,是一個接一個。」
他們來到許顯純的鎮撫司,其實就是大營里的軍事監獄,這許顯純正在審閱三分口供,他臉色凝重,說道:「兩位大人請看,這是三個建奴的口供,他們是分開審訊的,但都是不約而同的提到一點,李大人在金花教主廟殺了建奴五大臣,大貝勒代善、二貝勒莽古爾泰,佐領十數人,無名山谷雪埋建奴三牛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這太過於駭人聽聞了,雖然有三個建奴供詞,但這不足為憑,下官建議,將情報列為據傳。」
米柱也是驚到了,這貨這麼厲害,這中原一點紅、錦衣衛第一殺手,名不虛傳,他想起上門逼債,還要將他女人賣去窯子,一泡尿幾乎嚇出來了。幸好他念及兄弟之情,最後還是信任他,縱容他的。
這個米柱問道:「這可以解釋,建奴為什麼連葉赫都不滅了,派白甲兵和大軍追殺他們。不過這要多方勘驗,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
張銓興奮得臉色發紅,說道:「這是捅破天的大事,這個建奴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攝政大貝勒、三貝勒、五大臣,這都是鼎鼎有名的人,還有三個牛錄,死了這麼多的人,他們瞞不了的,本官在葉赫有些關係,可代為打聽。」他向米柱拱手道:「如若證實,本官就是去搶,也要為大人搶一個侯爵爵位。」
米柱忙道:「這是李掌班做的。」
張銓道:「若無大人布局,派幹員出關鋤奸,豈會有此結果?本官向來看不起東廠,聽聞你們以*******,豈因禍福趨避之自勵,不以為然,本官現在正式向大人道歉,大人若不嫌棄,本官請大人喝酒,共謀一醉。」
米柱對於這個結果,是十分的滿意,這一刀,是捅在建奴的菊花上了,要多兇殘就有多兇殘,要多慘烈就有多慘烈,他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這個許顯純也是十分歡喜,這一次他們廠衛大大的露臉了,他欣然道:「下官會多方面多渠道勘驗此事,建議在沒有百分百證實之前,不上報朝廷。」
這一點獲得了他們兩位大人的認同,這是潑天的大功,不重賞不足以平天下人之嘴,但如果有一言之虛,肯定會被噴個半死,成為笑柄,所以必須百分之百準確,慎之又慎。
米柱道:「我們必須警告城防司令部和熊大人,如果是真的,這個奴爾哈赤肯定會瘋了,瀋陽必定有一場大戰。」
他們趕到城防司令部,這賀世賢拍案怒道:「野豬皮莫非是瘋了,冰天雪地的率領十萬大軍來攻打瀋陽衛!」
這個米柱和張銓的臉上現出震駭之色,他們驚得說不出話來。
賀世賢一拍心口,大聲的道:「兩位大人莫慌,有我賀世賢一口氣在,沒有人傷得了兩位大人一條寒毛。」
米柱將三個建奴活口的口供給賀世賢,賀世賢認真的看了一遍,說道:「本司令知道了。」
米柱道:「大人有何看法?」
賀世賢只好道:「這些字,我每一個都認得,但是加在一起是什麼意思,這就不好說了。」
米柱只好逐字逐句解釋給他聽,賀世賢眼睛睜得大大,驚叫道:「這叫一個頂百萬個。」
米柱道:「一劍曾當百萬師。」
賀世賢道:「就是這個意思,我老賀就是這個意思,這李掌班居然是如此意世英雄,來人,讓大小姐去照顧他。」
張銓道:「賀司令,大人的意思是奴兒哈赤肯定會血腥報復,儘快撤走一切的邊民,集中所有的力量,集中在瀋陽城裡,倚城決一死戰吧。」
賀世賢道:「好!本司令會加快速度。這一切老奴會發瘋,我們必須撤回所有的人,在此決一死戰。
他馬上讓傳令兵傳令,讓他們加快速度撤人,然後讓整個武驤左衛和右衛的人開出去,與建奴對峙,他的兩千騎兵,是不同以和數萬建奴抗衡的。
這個十萬建奴出開原,直撲這個開原,這是震動了遼陽的一干高官們,這個熊廷弼嘆道:「多給本官半年時間,這該多好。」
袁應泰道:「我們準備不足,條件不好,建奴的準備更不足,他們冰天雪地行軍打仗,條件更加的艱苦。我們只要倚城而守,管叫這個建奴吃盡苦頭。
他們是高層官員,當然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李天華駭人聽聞的事,因為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他們決定等有了更多的證據佐證之後,才回報京師,如果是真的,有了這樣的戰功打底,他們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建奴打葉赫,只是練兵式的玩兒式的幹活,誰知卻吃了一個大大的巨虧,建奴在薩爾滸之後迅速澎漲的實力被壓制了,他們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熊廷弼道:「本官始終擔心米大人。」
袁應泰道:「我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個米維新深受皇恩,在關鍵時刻維護皇權威儀,這是應該的。」
他都這麼說了,這個熊廷弼也無話可說,他說道:「遼陽也進入緊急狀態吧?」
建奴十萬大軍出開原,直撲瀋陽,這遼東經略熊廷弼、巡撫袁應泰聯名上奏,八百里加急,飛報入京。
大明在全國的驛站有一千六百多個,這時候的文件傳輸靠得是驛站,一般每隔二十里有一個驛站,一旦需要傳遞的公文上註明「馬上飛遞」的字樣,就必須按規定以每天三百里的速度傳遞。
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傳送的速度可達到每天四百里、六百里、最快達到 800 里。傳遞緊急文件時,每個驛站都用快馬,這樣,雖然不是千里馬,但每匹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
遼東是戰區,這甚至是有一條專門的快速傳報通道。
遼陽至京城,七百公里,快馬從經略使行轅正午飛馳而去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卷黃塵滾滾,駿馬飛馳而至,但見人影一晃,跳將下馬。大喝:「八百里加急!御賜金牌,阻者死,逆者亡!」他以最快速度換馬,水不飲一口,馬上飛身上馬直撲下一站,隨即便見煙塵滾滾,騎者已然離去!
此時,古道凝雲,晴空赫然!
駿馬在官道上飛馳,他們一路狂飆突進,大呼八百里加急,路上即使有官老爺轎子,他們都急忙閃開讓道,這八百里加急,乃是一等一大事,這個誰人抯擋,撞死活該。
這信使一路換馬,硬是在第二天早上抵達京城,彼時京城大門未開,信使坐吊籃而上,入城後換馬,直奔紫禁城,終於趕在早朝散朝之前直抵皇極殿下,彼時掌印太監王安一掃拂塵,高聲曰:「眾卿無事退朝!」
一直昏昏欲睡的朱由校精神一震,他就等這話了,殿外錦衣衛大漢將軍大呼而至:「遼東八百里加急戰報!」
滿朝文武皆驚,這個遼東始終是大明的心病,這個奴爾哈赤大勢己成,立國稱汗,坐擁八旗十萬能戰之兵,他們只要滅掉了這個葉赫,將是一統女真各部,他們的國名叫後金,這就充分體現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殿前小太監忙將緊急奏摺呈上,這個王安搶先一步,將奏摺在宣讀聖旨的太監手中搶過來,打開一看,高聲念道:「建奴六萬大軍,號稱十萬,兵出開原,水陸並進,直撲瀋陽,建奴不畏風雪之險,冬季來征,其意在奪取遼東,轉嫁其糧食危機。」
這個王安讀出,朝廷上頓時議論紛紛,鬧得最凶的,依然是言官們,他們搶在六部大臣們之前發表了意見,有罵娘的,提意見的,然後才是六部大臣,這個最重要的兵部尚書發表了意見:「熊經略對此早有預見,我大明十八萬大軍這是嚴陣以待,定教他們有來無回。」
這左都御史鄒元龍道:「這是消極防禦,能保不失就是不錯了。」
吏部尚書周嘉謨道:「熊大人的消極防禦,迫得建奴大軍在葉赫撤退,冰天雪地,冒著嚴寒來攻襲瀋陽。」
閣臣劉一燝則道:「熊經略擅守不擅攻,彼又是冬季來攻,這是以短擊長,我方占盡地利,瀋陽無憂耳。」
韓爌道:「當務之急,是速派大軍馳援瀋陽,戶部籌集更多的物資和糧響,支援前線。」
而這個朱由校的第一句話就是:「欽差米柱還在瀋陽嗎?這活幹完了,就回來吧?」
你看人家這聖眷,這個群臣們是羨慕不己,際此兵臨城下之際出走,這叫畏敵如虎,棄地出逃,而這個皇帝都親自下令了,這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和責任了。
這時王安啟奏曰:「熊經略另有奏摺,已派巡按御史張銓去勸欽差米維新立即啟程回京,但米維新拒絕了,他言欽差代表天子,聞建奴來而出走,面目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