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別開生面的演講,成功的激起了士兵們的士氣殺氣,他們齊聲大吼怒叫,然後高唱著《精忠報國》,開往陣地。
張銓看得熱血沸騰,親自擊鼓壯行。
孫承祖也是熱血沸騰,說道:「末將願追隨大人殺敵,九死無悔!」他向米柱行了一禮,便騎上自己的戰馬,馳往自己的陣地。
他負責駐守城牆之後的大峽谷,他們的陣地就布署在峽谷兩側的斜坡。
米柱坐鎮城南大營,作定海神針。
張銓守他們新建的瓮城,瓮城是建在他們的入關之路上,原本這裡己是入關的康莊大道,但是他們動員了數萬軍民,日夜動工,硬生生建立了一座瓮城,這裡也是他們最後的抯擊線。
他們共計有兵五萬人,但是敢打能戰的,不足三萬,其它的,當輔兵負責後勤還可以,要上陣與蒙古人撕殺,只怕是送人頭的。
大明號稱有兵三百萬,但都是衛所兵,經過這二百多年的演變,世代相傳的衛所兵,徹底的爛透了,根本不能一戰,成祖之時,動輒出動幾十萬軍隊打仗,但是現在,要調動十萬軍隊,都非常吃力。
都是東拼西湊的大軍,來自各個省份地區,沒有經過統一的磨合訓練,亂鬨鬨的,各自為戰,遇上順風仗還好,遇上了逆風仗,輕易引起大嘩,全軍崩潰,扯後眼拆台多於合力。
這也是米柱有幾萬兵,卻沒有什麼把握守住的原因,如果是皇家軍,他一點壓力也沒有。
米柱只好分段包幹,讓大軍死守。
他們這一仗,相當難打,首先是實力對比就不占優,他們必須死守陣地,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太厲害,以免敵人見事不可為,提前撤退逃命。
他們的圍殲大軍,還在三四百里之外,一旦讓蒙古騎兵驚覺,返身逃命的話,他們是攔不住,也追不到的,敵人在方圓幾百公里之內逃躥,你怎麼追,怎麼攔?
明軍大軍進入了自己的陣地,蓄勢待發。
關外的蒙古大軍也準備好了,難得今天居然天不下雪,風也不大,正是一個撕殺的大好日子。
蒙古大軍飽食一頓,鬥志昂揚,他們的計劃是今日便攻下城關,然後放馬北直隸,在關內大舉的殺人放火,肆意妄為,直攻京城。
卜力兔等將中軍大帳設在五里之外,卜力兔等重金買來的望遠鏡一看,關上還是毫無動靜。明軍士兵昂然立於關上,還有長官往來巡邏,上面巨大的大炮依然矗立,給他們以極大的威脅。
卜力兔對李滄海道:「說好的獻關呢?」
李滄海躺在軟轎上,由四大侍衛抬著,他感染了風寒,吃了藥未見好,反而更加重了,居然到了手腳無力,走路不便的地步。
大伙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他是一個瘦弱文人,又六十多歲了,腰間是掛著一柄劍,但這又細又長的劍,只是裝飾用的,能頂什麼事?還聽說他在出使喜峰口期間,喝了一夜的酒,玩了一夜的女人,不死就不錯了,只是感染了風寒,小病一場,不是什麼大事。
李滄海躺在軟轎上,還蓋著厚厚的毯子,他病厭厭的道:「稍後自有分曉!」
卜力兔惡狠很的道:「如果他不照做,本汗當場就斬了你。」
李滄海向他拱了拱手,免強一笑,沒有說話。
卜力兔準備了兩個萬人隊,只等城牆一倒,立馬發動雷霆萬鈞的攻勢,他計劃趁著明軍大亂,兩萬大軍,全力突擊,一舉攻破和洞穿整個喜峰口,然後沿著官道,直奔京城,殺明人一個措手不及,運氣好,三天之後他將在皇宮裡玩明帝國的皇后。
兩個萬人隊,兵力不少了,當年速不台兩個萬人隊,可是打到了歐洲的多淄河畔,如果不是窩闊台大汗駕崩召返,只怕會洞穿歐洲。
今日的蒙古人,己不復當年之勇,沒有成吉思汗這樣偉大的天才式的統帥,也缺少像四傑一樣可以獨擋一面的將帥,但是今天,他們並不想默默的死去,而是準備用一場暢快淋漓的大戰,讓天下人知道,他們蒙古人依然強悍,依然是爺們。
二萬人是先頭部隊,接著吳克善會率領三萬人突擊跟進。
吳克善今日一直眼皮跳,遙望東方,他己有一天時間沒有收到父親的飛鷹傳書了,以前他們一直是一天一傳書,互通有無。
沒有了部落的消息,他為之不安,出發前他派人騎快馬回科爾沁,希望儘快有消息傳來。
馬里卓圖安慰吳克善:「這大下雪的天,消息延遲一兩天,這很正常。再說,親王能有什麼事,他身邊可是有五萬驍勇善戰的士兵。」
寨桑五萬對峙賀世賢的三萬五千大軍,用游擊戰術,死死拖住了對方,大軍都高看了他一眼,認為寨桑的領兵能力,相當出眾。
曾幾何時,人們都是這麼認為,三個漢人才能打贏一個蒙古人,現在則是三個蒙古人,才能打贏一個漢人。
今天是十一月十日了,他們全軍出擊,就想等待奇蹟的出現,但是他們二十萬大軍開了出來,等了半天,也沒有看見明軍有獻城之舉。
他們二十萬人也不能這樣乾等著,二十人乾等,讓人覺得他們像是傻子,所以他們派出了使者,前去勸降明軍。
蒙古人軍官,是這麼告訴士兵的,咱不是像傻子一樣站在這裡,而是武力威攝,說不定明人看見了他們赫赫武威,舉手投降也不一定。
他們也派出了薩滿大師,在大軍之前跳大神,祈禱上天的保佑,出現一些奇蹟什麼的,但是他們大神跳了三次,使者也早以讓人逐回,就是沒有看到有什麼變化,許多人都等得不耐煩了,大伙兒吃飽喝足,就想出來打仗,大砍大殺一番,但是屁事也沒有,大家傻子般在這裡列隊呆等,許多人都等之不及去,跑去撒尿大便去了,如果再等一會兒,沒有什麼變化,他們就得撤下去,先吃飽飯再說。
薩滿大神必勒格他決定再跳一次,請不到大神就回去吃飯再說,必勒格是智者的意思,他自小聰慧過人,學習薩滿秘術,自稱可以治病救人,消災避凶,是公認有法術在身的人。
這一次,他才跳到一半,山上的炮台爆炸聲四起,三十多門大炮先後爆炸,塵煙四起,士兵們鬼哭狼嚎,紛紛走避,在大伙兒驚愕狂喜的眼下,長達十里的城牆正面四里,轟然倒塌,那高大巍峨的來遠樓,也隨之而倒塌,成為一堆垃圾廢墟,然後是熊熊大火。
士兵們狂喜,他們認為這是神跡,這是神跡呀!紛紛的歡呼尖叫。
卜力兔、馬里卓圖、吳克善三個人大喜,他們都以為被李丹東擺了一道,正想打道回去呢,誰知奇蹟突然發生了,他們狂喜,卜力兔馬鞭一揮,大聲叫道:「兒郎們!沖呀!」
阿拉坦汗一聲令下,兩個萬戶長躍馬橫刀,立即指揮手下的萬人隊,吶喊著,呼嘯著向前沖,兩萬騎兵衝鋒的場面,如同洪水決堤,極其兇猛,巨大的馬蹄踩踏聲,仿佛要將大地踩碎,驚天動地,極其駭人。
騎兵隊迅速衝過了城牆廢墟,突破了以前對他們來說是天塹絕地一樣的城牆,大軍沸騰,他們意氣風發往前沖。
在以前,他們朝貢之時,明軍會在城牆之外和城牆後的空地布置大軍,威攝遠方來臣,現在這裡,那裡有什麼大軍和武力?
他們只要衝過了這裡,突入了那二里長的峽谷,攻破那防守薄弱的城南大營,這喜峰口就是他們的了。
所以,他們衝過城牆廢墟區,直往峽谷衝去,這巨大的峽谷寬約五百多米,可容大軍迅速衝過。
但是他們在疾馳衝過峽谷時,不是一路策馬揚鞭,暢通無抯,而是遇到了頑強的抯擊,大量的箭羽如雨點般射來,輔天蓋地,在巨大的嗖嗖嗖之聲中,還有許多大槍巨箭射來,蒙古人一聽聲音,就知是床子弩的聲音,這些床子弩,箭粗如大槍,可以射穿馬,可以同時射穿四個人,串成一串,極其嚇人。
如潮水般湧來的蒙古軍毫無防備,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大片大片的倒下,兩萬騎兵潮水般湧來,前赴後繼,連綿不絕,前面那些墜馬的,慘被後面跟進的戰馬狠狠踩踏,直接踩成了肉泥,慘叫聲四起。
明軍在峽谷兩側布下了八千名弓箭手,這些弓箭手等蒙古軍進入射程,拼命的射箭,箭如雨下,將他們殺個措手不及,狠狠的抑制住了他們的進攻勢頭。
這些都是沒有護甲,沒有什麼防護設備的輕騎兵,他們一身皮甲,挎著弓箭和彎刀,如風一般向前疾沖,突然遭遇到了這麼兇猛暴烈的如同漫天冰砲一般的打擊,死傷極其慘重。
這些蒙古兵,他們看見城牆倒了,明軍應該是慌亂成一團,只顧逃命和保命了,那裡會有組織的反擊,長官們也告訴他們,兩邊峽谷山上,只有一些哨所,他們將平安穿過這裡,直至城南大營,就是這種想法,讓他們吃了不少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