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自米禮義率部攻陷了察罕浩特開始,就完全失控了,好好的盤踞在鐵嶺的建奴不打,突然攻打白城,準備一舉滅了蒙古帝國。
當時他們考慮的是建奴是砧板上的肉了,他們退回遼北老林,勢在必行,蒙古人才是北方的威脅了,幹掉了他們,北方可有幾十年的太平。
只是計劃有了小小的偏差,蒙古人並不按他們的計劃去打仗,而是自己打自己的,現在好了,被打瘋和走投無路的他們沒有辦法,孤注一擲的攻擊大明了。
沒有李滄海這無恥的賣國漢奸,他們只是亂打,但是有了漢奸帶路黨,他們的一切,變得有計劃,有針對性的攻擊了。
一開始,米禮義他們是掌握主動的,但蒙古人改變戰術之後,他們變主動為被動了。
他坐擁三萬精兵,控制白城,他手下的是精銳的武裝集團,還扣著六萬俘虜,就是這六萬俘虜,讓他變得被動,控制這六萬人,浪費了他不少人手和糧食,又讓他們變得被動了,如果沒有這些人,他們作為大明最精銳的三萬大軍,自然可以從容返回遼鎮,控制大局,但是現在,變得束手束腳了,這些人放了,必成心腹之患,是不可能放的了。
所以在白城之中的各位軍將,連夜商討,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
毛文龍臉現狠色,惡狠狠的道:「這些王八蛋,活著浪費咱們的糧食,又讓咱們束手束腳,乾脆都殺了,兵部的人一樣認人頭。」
徐光啟道:「殺六萬俘虜,有失天和!」
毛文龍道:「這算什麼呢?人家白起還一舉坑殺了四十萬趙軍呢?成吉思汗崛起之後,殺的人還少?人家西夏人,讓他們殺到滅絕,現在算是報應了在子孫身上。本將主張殺,然後輕裝上陣,殺回遼陽,有什麼後果,有本將負責,就是日後有人追究,咱也認了。」
騎兵指揮官毛文龍敢這麼說,其它三個人可是不敢這麼說,米禮義、戚金、徐光啟不敢,毛文龍手下四大金剛,也不敢這麼說。
殺掉六萬戰俘,這也太狠了,自永樂之後,朝廷倡導以仁孝治國,今日殺了六萬戰俘,異日肯定會被政敵所攻訐,為史家所黑,而且他們都是正統軍人,還真是下不了這樣的手。
但不解決這些戰俘的問題,他們又等於被綁住了手腳,他們是朝廷最強大的武力集團,在十幾萬蒙古軍猛攻各邊鎮之時,只怕也難逃一個擁兵自重,坐失重鎮的罪名,最終是難逃一死。
許顯純道:「下官有一個建議?咳咳咳!請大人咳指正!」
米禮義道:「許大人請說,你的傷還沒有好?」
許顯純臉色蒼白,他說道:「藥是吃了,但是好像沒有什麼效果,等咳咳咳回了京城,請個郎中咳醫。」他喝了一口茶,潤了潤了嗓子,說道:「下官有一個建議,咳咳咳咳……。」
米禮義道:「許大人請說,都是自己人,客套話就免說了,直奔主題吧?」他都擔心許顯純話沒有說完,人就咳死了。
帶隊奪城門,攻破王城,拿林丹汗,許閻王用實力證明,閻王之名,絕非浪得虛名,他因早前潛伏在城裡,沒有佩板甲這些硬傢伙,在激戰時挨了一箭,傷了肺葉,一直沒有好利素,咳個不停,身上還帶著一股老人才有的濁味,用香粉也蓋不住,有人說這是死人才有的死人味,這許顯純登上指揮使之位,只怕也是活不長久了。
許顯純道:「總司令明鑑,咱們手下有六萬多蒙古俘虜,其中非戰鬥人員八千多,有五萬二千名是蒙古軍人,在咳咱們眼裡,所有塞外的咳人都是蒙古人,但是在蒙古人之中,並非所有的草原人都是蒙古人,東部蒙古人一直不承認漠西的衛特拉部為蒙古人,衛特拉部又分為四大部:和碩特、綽羅斯(準噶爾)、杜爾伯特、土爾扈特,另有輝特等小部,各個部落之時,關係並不好,他們之間相互攻伐,矛盾不斷,這一點其實是可以利用的。」他一邊喝水,一邊說話,嗑嗑嘮嘮了半天,終於把話說到這兒,然後是急促喘氣。
許顯純的副手崔應元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大人,讓下官代為稟呈吧!」他還真得請示了許顯純,才敢這麼做。
許顯純點了點頭,崔應元道:「蒙古人對外那是堅決一致的,但是對內他們又是矛盾不斷,相互攻伐,許大人建議,在這些蒙古人之中招一支僕從軍,他們好的待遇,讓他們協助守城,草原苦寒,生活艱難,蒙古部落聚聚散散,始終是有一個規律,那就是逐水草而居,以強者為遵,也可以說是有奶便是娘,忠誠在生存之下,咱們的騎軍之中,不也有許多蒙古人嗎?把他們提拔出來,擔任伍正、隊正、百戶等官職,可以成功的帶出一批人來。」
徐光啟道:「此計可行否?」
崔應元道:「咱們騎軍中的蒙古人忠誠不是問題,他們作戰勇敢,奮力殺敵,希望能提拔成軍官,擁有大明戶籍,將妻女接來,成為大明一員,在大明享福。」
米禮義道:「可以嘗試,這件事便交由許兄負責。」
許顯純道:「定不負大人所望!」
自攻下了白城之後,許顯純在白城,就相當於擔任典獄長之職,負責管理和關押城中的俘虜。
他人手不夠,就從軍隊中借人,四大特戰隊中的朱雀、玄武營負責協助,俘虜主要關在南大營,自從大破衛特拉部之後,這些人又關在了北軍營。
戰俘們的伙食極差,每日只有一餐,運氣好的會有馬肉乾小半塊,運氣不好的話,則有是粗糧窩窩頭一塊,根本吃不飽,而且他們的皮大衣被剝去,腰帶也被收去,這麼冷的天,他們只有兩件衣服,戰俘們每天又冷又餓,他們提著褲子在哆嗦。
每天都有人餓死冷死,對於死的,明軍毫不猶豫,斬下人頭記功,屍體扔是後山餵狼,每天都有人忍受不了這虐待,翻牆逃亡,但都被捉了回來,當眾狗決,他們養了十幾頭大狼狗,這些狗吃得人多了,眼睛都冒著綠光,狺狺而吠時,恐怖之極。
他們還會被驅趕去幹活,其實不用驅趕,他們會爭著去干,因為幫助明軍幹活,去外面修城牆,築工事,收斂掩埋屍體,打掃街道、打鐵修整兵器等,只要是幫明軍幹活,可以吃得飽,穿得暖,表現好的,被提拔為工頭,負責管理戰俘,這可就牛逼大發了,雖然不可以自由離開軍營(牢房),但是他們負責分派食物、衣物、床位,不聽管教的,自有明軍為他們撐腰,在這暗無天日的死牢了,弄死一個人,就是一句話的事。
明軍公開放話了,他們以人頭記軍功,不在乎死活了,死了還能省下更多的糧食。
這就讓戰俘們更加恐慌,他們的人命不值錢,這會兒大汗、長生天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呀!
在獄中,依舊桀驁不馴的,與明軍與工頭作對的,大多己被處死,人頭硝制了藏在倉庫里,放了滿滿幾倉庫,據說是用來記軍功的。
對於監獄中的黑暗,全城皆知,但城中的蒙古人,有官職的都己被捕,財產充公,而剩下的平民,也被限制出入,稍有不從,便會成為被關押的一員,城中可自由出入的人只有沙巴爾呼圖克圖了,他多次求見許顯純、米禮義,向他們疾呼,以慈悲為懷,善待這些俘虜們。
許顯純道:「戰俘們因觸咳犯法律被處咳死,這是自尋死路了咳,咳怨不了咳誰?凍死餓死的,真怪不了本官,誰叫咱沒糧呢,這些軍糧是給當兵們吃的,不是給戰俘吃的,大喇嘛不是有法術嗎?你弄一些食物來給這些人吃,本官絕不干涉……。」
沙巴爾那些忽悠林丹汗的法術都是騙人的幻術,有能耐變出糧食,他早成仙了,還用在這裡招搖撞騙,不過他還是逐家逐戶,宮裡廟裡,弄了一些糧食來,送到獄中來,雖杯水車薪,但聊勝於無,許顯純也沒有剋扣他們的。
許顯純見有機可乘,這些喇嘛們還是可以利用的,於是便逼令城中的喇嘛們出動,讓這些喇嘛們勸戰俘們,以佛祖的名義發誓,不得從事危害大明、針對大明的事,違者永墜地獄,萬世不得超生。
不信喇嘛教的,便讓薩滿們去逼,讓他們以長生天名義發誓。
不從?
不從就是違反法津,有的是收拾他泡製他的方法,就是直接處死,也有例可依,因為這是違反大明的規定了,許顯純殺氣騰騰的道:「大明沒有閒米養敵人!」
自從這些戰俘們以佛祖和長生天的名義發誓之後,他們聽話和恭順多了,這些蒙古人不服王化,彪悍勇猛,但是對於信仰,又相當的虔誠,以佛祖和長生天名義發的誓,約束力還是有的,發了誓之後,他們的對立情緒少了許多,似乎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