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道:「現在我己娶了二房了,李暮貴為呂宋女王,做我三房,這合適嗎?」
李旦道:「自古以來,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早有約定在先,有何不妥?沒有我的幫助,你三十年也到不了你的封地,傳說中的南大陸,你口稱的澳州。」
米柱道:「行!」
李旦道:「在爪哇海向南的海域,有一片很奇怪的海,它沒有風,它氣壓低、濕度大、多雲、多雷暴,是海上航行要避開的區域。沒有風,根本無法航行,只能靠洋流漂流,這才是東南亞的人無法發現一海之隔的大陸的原因。」
赤道無風帶,米柱終於想起了這個專有名詞,他所在的時代,大型的船隻如同移動城市,他們都是核動力了,常規是柴油汽油,至於煤、蒸汽、風動力等早已拋棄,他當然不會想到風帆動力的問題和麻煩。
赤道無風帶才是東南亞沒有發現澳州大陸的原因。米柱有先知之優勢,預訂了這地方,但以他的能力沒有辦法抵達澳州大陸,無法大規模移民,他又憑什麼控制這地方?
想到這一節,米柱忙為李旦斟上一杯茶,說道:「岳父大人請。」
李旦道:「自古以來,這就是航海者的絕地,所以善於航海的大食人、波利西亞人乃至爪哇勃泥上的土人都沒有發現這地方?誰人能在無風之情況下,穿過千裏海域,到達彼岸,我有少年同鄉,同在海上撈食,得罪了馬來蘇丹,被對方追殺,逃入這無風海中,他用了二十年時間,才尋找出了進出這海域的方法,海圖就在老夫的手上,沒有老夫的幫助,誰也沒有辦法將軍隊、移民、物資運送上去。」李旦對米柱道:「賢婿有意南洋,沒有老夫的幫助,你是玩不轉的。」
米柱道:「咱們這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呀!今日難得有機會,只好共謀一醉。」
李旦欣然道:「甚好。」
在京城之中,與李旦關係最好的是洪承壽,他們是同鄉,當日李旦受招安,一開始出面的,正是洪承壽。
當日李旦偷偷回鄉祭祖,他在外面是有天大的場面了,但卻是一海盜頭子,必須偷偷摸摸回去拜,父母的墳瑩規格也必須往小里搞,搞高規格就怕一不小心就讓官府刨了,當時李旦看見父母墳塋如此簡陋,心中頗為傷感,孩兒不孝呀!遙望對面山頭,一七品知縣的祖墳,這氣派這風水格局,那一個令人羨慕,所以洪承壽出面招攬,這是一拍卻合,馬上往京里跑。
後來事成,李旦呆在老家,就是忙著擴建祖宅,修祖宗之墳,他手下這幫海盜頭子們也如此,他們那個人缺錢,現在有了官身,衣錦還鄉,那個不大搞特搞。
李旦在得知米柱回京,並讓他擔任指揮使之後,馬上興沖衝上京,今日回京,首邀洪承壽過府一敘。
洪承疇貴為戶部侍郎,掌國稅局,如果說朝中有一所有人都討厭痛恨的部門,應該就是洪承壽的國稅局了,他一個一百四十斤大胖子,硬是瘦至一百二十斤,他整天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嘆道:「老哥我是在火上烤呀!」
米柱道:「此事若成,洪兄名傳千古呀!」
洪承壽道:「虎口奪食,火中取栗,那裡有這般容易,倒不如外放官好。」
他倒是想,他才三十,官至侍郎,外放不是巡撫就是按察使一級,問題是他算是幸進,掌國稅局,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皇帝不會輕易外放。
今兒他們幾個聚在一起,刷鍋吹牛,倒也快活,吃至一半,吏部尚書魏廣微至,這算是讓李旦見識到了米柱的人脈,當今吏部尚書也是他座上賓,當真是氣派。
第二天,米柱領著李旦,去內廷領了旨,又去五軍都督府經歷司辦了入職手續,李旦正式成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不過掌的是海上鎮撫司事。
米柱又領著他去軍機處,面見了皇帝朱由校,朱由校看了一眼三跪九叩的李旦,說道:「你的差事辦得不錯,為大明和朕分了不少憂,以後繼續努力,好好辦差,朕不會虧待了能辦事的人。」
李旦跪伏於地,大膽的道:「臣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恩准。」
朱由校道:「但說無妨。」
李旦道:「臣己官居三品,但臣先父先祖卻是白身,求皇上賜一官半職,臣感激不盡。」
朱由校欣然道:「百善孝為先,卿既己是錦衣衛指揮使,官居三品,便追封上三代吧?好好辦差!勿負朕望!」
李旦狂喜,他激動得連連磕頭,說道:「皇恩浩蕩,臣萬死難報。」
這時代是有禮制的,幾品官就有幾品的墓穴禮制,級別不到亂搞,刨了你的都沒地方哭,讓御史參上一本,就是逾越之罪,現在追封三代,這場面可就大了,真真正正的光宗耀祖了,能讓死去的父母祖先也受封官,這權威朝廷才有,想到可以在父親墓碑上刻上官銜,這面子大了去了,他十分欣慰。
米柱和李旦離開軍機處,正巧遇上軍機大臣熊廷弼,熊尚書滿面春風,說道:「後天娶兒媳,早點來,就請了些知交好友。」
從瀋陽衛之戰開始,他們算是戰經過戰火考驗,算是鐵打的交情了。
米柱道:「必須的,熊公都娶兒媳了,少不得封一個大紅包!」
熊廷弼道:「誰不知米大人手面闊,就指著米大人的紅包付酒席錢。」
米柱道:「這位是李旦大人,錦衣衛都指揮使、掌海上鎮撫司事。」
李旦忙見禮,說道:「見過尚書大人!」雖然他不歸兵部管,但對方可是掌全國之兵的兵部尚書呀,一等大佬。
熊廷弼哦了一聲,他可是江夏伯,兵部尚書,官居一品,而且他為人孤傲,眼界極高,一般人並不看在眼裡。
米柱道:「下官與李大人之女有婚約,他是下官岳父,熊大人多多關照。」
熊廷弼道:「哦!後日小兒娶妻,李大人也來喝一杯吧?」
李旦道:「一定到!一定到!」
熊廷弼將米柱拉出一邊,說道:「老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自然是服他好色不怕死,當日納妾,讓皇上親自下場,打成豬頭,人稱豬頭提督,好了傷疤忘了痛,現在又來了,色膽包天就是如此了。
米柱道:「下官沒啥愛好,就好這口。」喜歡美女不丟人,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特別是這美女嫁妝特別豐厚,他卻之不恭了,也不怕人笑。
米柱離開了後宮,又來到了五軍都督府,錦衣衛算是五軍都督府之下,他們名義上的總部和南鎮撫司就在這裡,那聲名顯赫,令人聞風喪膽的北鎮撫司詔獄則設在皇城之外。
錦衣衛總部只有一個指揮使的位子,現在一下子任命了三位,但是真正的指揮使位子是許顯純的,李旦和曹隨的增設於左右,低半尺,高指揮同知的位子一尺,值房則是增加,重新裝修。
米柱只是提督一下錦衣衛業務,沒有值房,他的值房還是在東緝事廠之中,李旦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是看見自己的值房,還是難掩激動。
錦衣衛正職指揮使是許顯純,李旦曹隨掛職,不管錦衣衛事,但該有的地位和尊重,還是有的,在錦衣衛行政架構上,許顯純第一、李旦第二,曹隨第三。
李旦決定在天津衛成立自己的專用衙門,他的錦衣衛海上鎮撫司,算是錦衣衛的擴大部門,在陸地上沒有執法權,權力在海上,但陸地之上,他們必須有據點才成,堂堂一錦衣衛都指揮使,必須有自己的衙門才像樣子,選址於天津衛,不遠不近,海運發達,地方正好。
李旦把自己的想法和米柱說了,米柱道:「李大人確有開府的權力,可以這麼幹。不過總部這邊,經費不好說。「
李旦忙道:「經費不是問題,我們會自籌。」李旦手下無數,內廷只是發了有正式編制的軍官們的俸祿,像力士、雜役們的俸祿是不發的,不過守著金山銀山的李旦,根本不在乎,自己掏腰包了。
大臣們對於皇帝開銀行開商行這是十分的不滿的,還招安了海盜頭子為其斂財,這吃相,也太難看了點,是有御史和大官上書,提醒皇帝吃相的事。
大明祖宗家法,王室成員安享國家俸祿即可,不允許從商做生意,此為四民之末,賤役也,皇室子弟從之,有失身份,查實將剝奪身份。
不過大伙兒也學精了,不做生意耕田,就坐等餓死,所以他們不出面,只是讓代理人出面,代理人不掛主人牌子,卻借其官勢行事,大賺特賺。
司禮監秉筆魏忠賢直接駁回,態度強硬的道,不做生意就廣派稅監。
大臣們總不能上書讓皇帝派稅監吧,這還將天下人都得罪遍了,皇帝不做生意就去搶,他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