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米柱被嚇哭了,而是產房裡傳來一聲宏亮的嬰兒哭聲,這讓大伙兒緊張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大伙兒彈冠相慶。
「Yes!」米柱興奮的一揮拳頭,他有點兒高興過頭,手舞足蹈了,這年頭醫療條件如此差,缺乏各種抗菌措施和抗生素,女人生孩子,當真是拿命去拼一樣。
「恭喜恭喜!」朱由校笑逐顏開,連連拱手道。
米柱道:「多謝多謝!」
這時兩老婆子快步而出,滿面春風的跪伏於地,連連磕頭道:「恭喜伯爵大人,賀喜伯爵大人,郡主娘娘生了一個小伯爺,母子平安!」
米柱大悅,仰天大笑,說道:「賞!」
伯爵大人乃當朝伯爵,廠衛提督,是身份高貴之人,他一聲令下,自會有人賞賜。
這時,米夫人抱著一襁褓出來,看見當今皇上在此,連忙行禮,朱由校道:「米夫人免禮,快讓朕瞧瞧這外甥兒!」他伸手欲接,卻是讓米柱接了。
米柱看著襁褓中的小寶寶,紅紅的皺皺的一小肉團,長著稀疏的頭髮,睜著眼睛東看西看,他是如此瘦弱,但是心跳卻是強壯有力,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生命的延續,米柱內心充滿了喜悅和巨大的幸福感,他輕輕的吻了一下兒子的臉蛋兒。
朱由校興奮的道:「太好了,是一個兒子,它就是米家三代世子!」米柱可是有滕妻的,他金口玉言,先定了名份再說。
米柱道:「這小子!呼吸強壯有力,像我。」
朱由校興奮的搓手,說道:「讓朕抱抱這外甥兒!」
米柱卻是不肯,忙閃出一邊,說道:「你一大老爺們,不會抱小孩,抱壞了怎麼辦?」
朱由校有些不悅,說道:「你就不是一大老爺們?」
米柱道:「失禮!下官是專門學過抱寶寶,在貴陽閒來無事,專門向穩婆學的。」米柱將兒子放在臂彎里,另一隻手托住小腦袋和頸部,確是有板有眼的樣子。
朱由校看見這小晚輩,也是十分高興,說道:「快想個好名字,想好了朕封他一個官兒!」
米柱道:「在想!在想!這得與郡主商量好。皇上如不嫌麻煩,留下來喝一杯喜酒,下官先去看看郡主。」
朱由校笑嘻嘻道:「正要沾沾喜氣,你且去,朕有老魏陪著呢!」
魏忠賢是老臉笑成一朵菊花,他笑咪咪的道:「去吧!皇上有咱家照看,咱會自己找樂子了。」
米柱抱著兒子進房間,楊如花生產之後,元氣大傷,臉色蒼白,但精神勁頭卻是好,她看見了丈夫和兒子,欣慰又驕傲,米柱笑道:「老婆!辛苦你了。」
楊如花道:「還知道回來?快讓本宮瞧瞧兒子!」
米柱忙將兒子放入楊如花的懷中,笑道:「下官這不是回來了嗎?沒有錯過兒子的出生。」
楊如花看見懷中的兒子,心中的喜悅和幸福感是無法形容的,瞧著兒子的臉蛋兒,她充滿了驕傲,說道:「幸好兒子像我多一點,像你太娘了!」
米柱啞然失笑,說道:「像娘好!像娘長著漂亮,不用擔心娶不到媳婦兒。」
楊如花道:「這麼急著趕回來,莫不是差事辦砸了?」
米柱自豪的道:「這一趟差事完美,即使再挑剔的人也說不出半句不是,本官是做到讓更多的人保住了家,提前回來,只是不做一些迎來送往的應酬工作。」
楊如花瞧著兒子,滿臉慈愛,說道:「寶寶!這是你阿爹,他是得勝歸來的大將軍哦!」
米柱笑道:「阿爹是文官中的武將,武官中的文職,可不是什麼威風大將軍。」
楊如花笑道:「你讀書多,孩子的後便由你起罷。」
米柱當仁不讓,他說道:「我都想好了,叫米奇,小名老鼠。」
「米老鼠!」楊如花勃然大怒,她說道:「敢情不是你生的,你不當是一回事。」
米柱道:「名字簡單的好,咱們大富大貴,不知這孩子命格如何,起一個賤名容易養活。」
楊如花道:「米奇!米老鼠,名子沒這樣起法的。」
米柱道:「這是一個好名字,它會名傳千古的。」
楊如花將信將疑,說道:「最好這樣,否則我饒不了你。「
米柱親了一下小寶寶粉嫩的小臉蛋,說道:「這是我的孩子,為了他,我八百里加急,就是為了第一眼看到他,米家有後,富貴才能長久。」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在這時代,深入人心,君不見魏忠賢之婿楊錦鶴,因為老婆沒有生出兒子,硬是折騰出這麼多事端,七出之中,無後名列其中。
當年景泰帝因南宮之變而失位,很大原因就是他無子,帝無子而病重,所以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這才讓朱祈鎮復了位。
正德皇帝可是率軍擊退小王子的英主,但因為與文官作對,又無子失位,名聲才會這麼差。
米家二代,米禮義和米柱都有一番事業,現在後繼有人,富貴可以延續了。
楊如花頭胎得子,十分驕傲自滿,此時丈夫在身邊,兒子在身邊,她是喜悅無限,看著米柱愛憐橫溢的望著兒子,她說道:「你不在身邊,剛進產房時,我好害怕,就怕以後見不到你了。」
米柱道:「你胡思亂想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再說,米家坐享富貴,自然有責任保衛大明,保衛百姓,貴陽二百多年割據的局面結束,朝廷每年省卻大量錢糧,也少死了許多人。」
楊如花道:「本宮知道你是有才幹,做大事的人,這一番出去,是為了保大明,保百姓,但本宮就是害怕。」
米柱將她摟入懷中,說道:「我的老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俠,你也有害怕的時侯。」他們一家三口,喁喁細語,倒也其樂融融。
米禮義和米柱父子出征,家中主持大局的人就是米夫人,她今日有了孫子,兒子又回歸,十分高興,她大聲道:「伯爵府今日喜添麟兒,皆大歡喜,統統有賞!」
下人侍衛們都跪了下來,大聲道:「謝夫人賞!」
米夫人又吩咐道:「薛管家,設宴慶祝。」她對魏忠賢道:「我乃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皇上便由親家姥爺招呼吧。」
魏忠賢笑道:「好!沒事,親家母忙你的去,皇上,自有咱家招呼。」
米府設宴,擺的是一套火鍋煎鍋器具,下人們擺上餐具,生好爐子,擺上新鮮的蔬菜和肉類,朱由校大覺新奇,說道:「一邊煎鍋一邊湯鍋,這是什麼操作?大下雪天的,那裡來的新鮮蔬菜?」
隆冬時節,家家只能吃白菜和菜乾、酸菜醃菜,現在擺出了這麼幾碟綠油油的新鮮蔬菜,令人耳目一新,食指大動。
魏忠賢道:「這鍋呀乃是維新鼓搗出來的,叫鴛鴦鍋,大冷天裡吃飯,簡直是絕了,那一個叫舒坦,這菜嘛,自家莊子裡暖棚種的,皇莊裡也有暖棚,品種沒有這兒多,很多都是新品種,老奴也是第一次看見。」
朱由校自小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看見這火鍋如此操作,很有儀式感,相當新奇有趣,他欣然道:「老魏,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這些好東西也不往宮裡送一份。」
魏忠賢彎腰拱手笑道:「這不是砸御膳監的飯碗嗎?而且皇上進膳,是有一套流程的,這火鍋不合規矩呀!」
朱由校道:「朕不管!」他對王體乾道:「待會回宮,記得給朕收拾一套回去,明兒朕要與皇后吃火鍋。」
「用涮和打比較適合!」卻是米柱來了,皇上在此,他總得出來招呼一下,不可能只顧著和老婆孩子膩歪。
朱由校笑嘻嘻道:「幸虧朕老實,要不然就錯過好東西了。」
下人們將鍋搭好,馬上將鍋底材料炒香,倒入熱火,紅爐子火正旺,不一會兒就將湯底燒得翻滾,香氣四溢,外面正下著雪,天氣寒冷,這裡卻是爐火正旺,堆滿美食,溫暖得很,下人們送上醮料,米柱作了一個揖,然後道:「起筷!姥爺、王公一起坐,打火鍋就得自己動手才有趣,讓別人幫忙,就沒有靈魂了。」
朱由校獨占一桌,高居首席,魏忠賢、王體乾正在忙裡忙外照顧這位大爺,聽到米柱這麼說,朱由校一揮手,說道:「都一起吃吧?今個維新才是主家,咱們吃大戶。」
王體乾猶豫道:「下人與皇上同桌,這規矩何在?」
朱由校道:「兩位大伴一直在朕身邊鞍前馬後忙活,沒功勞也有苦勞,賜膳!今日君臣同樂,不醉無歸。」
王體乾和魏忠賢連忙下跪稱謝,別看他們在外面威風八面,在皇帝面前,就是奴才,他們可是沒有米柱這種不卑不亢的名臣風度。
米柱讓魏忠賢坐在自己旁邊,斟了一杯黃澄澄的老酒,說道:「遼參泡的老酒,姥爺今日須得多飲幾杯。」
魏忠賢道:「咱家今天高興,定是不醉無歸。咦!你和皇上喝的是什麼?有這麼多泡泡!」
米柱道:「這是啤酒,口感很爽,卻是無益,您和王公還是喝這老酒,健胃活血,王公!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