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禮義道:「參謀部有應對此類情況的計劃嗎?」
戚金道:「沒有!我軍在此,乃是中心開花,等諸軍來援,裡應外合破之,賀副司令等各支救援部隊有收到這方面的警告,小心救人不成反被獵殺。」
米禮義道:「任何一路援軍都擋不住十幾萬蒙古鐵騎的衝擊,必須讓他們留在這裡。蒙古兵有二十八萬,派系林立,彼此防範,給了咱們各個擊破的機會,執行北風計劃!」
遼鎮皇家衛隊呆等了幾個月,坐等戰機,不過他們並不是白等,而是準備好了幾套的作戰方案,並作了軍事演習,可以令各部自由默契的切換。
鑑於白城地形,他們決定死守,必會被對方重兵集團圍困,因為受地形限制,他們必會被割裂成兩大部分,即北路南路,兩者繞路,要多走上七八十里,也從字面上給了明軍各個擊破的機會。
怎麼把字面上的各個擊破落實到實處,就看參謀部的運籌和部隊的執行能力了。
米禮義不是勇猛型大將,亦非智謀型軍事天才,但他擅於傾聽,善於調配和磨合各部,加上米柱為他鼓搗出來的參謀部,他如慮添翼,總司令之位是穩如泰山。
許顯純道:「將他們留下,這加大咱家的壓力。」其實誰人都知道,他許顯純是一個投機倒把,自私自利之輩,他沒有任何的犧牲奉獻精神,這一點,大家也沒有什麼異議。
米禮義道:「天下一盤棋,為今日一戰,朝廷耗盡庫存,這一戰,我們打好了,可保北疆三十年太平,值得我輩拋頭顱灑熱血!」
論文才和才幹,米禮義不如米柱,但說與人相處和領導能力,他又遠在兒子之上,畢竟他是這個時代的人,也是錦衣衛百戶官。
許顯純咬牙道:「這活由我幹了,都是錦衣衛乾的,大帥不知情。」
許顯純命令部下前去戰場,傳達新的命令。
北門。
大戰過後,留下一地屍體,人屍馬屍疊在一起,傷者在垂死呻吟,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遊蕩,或在主人身邊徘徊,但無論它怎麼舐,怎麼的嘶鳴,主人再也不理它了。
明軍第一時間派人出去,收集戰馬,戰馬可是好東西,對明軍來說,繳獲一批戰馬,是最好的收穫了,身軀粗壯,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頭大額寬,胸廓深長,腿短,關節、肌腱發達。被毛濃密,毛色複雜。毛髮相對較長,身材較為矮小,爆發力較差但耐力很好,適合長途跋涉,能適應較惡劣的環境,對食物的要求低,它耐勞,不畏寒冷,能適應極粗放的飼養管理,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在大明,一匹上等蒙古馬,可以賣到四十兩一匹,明軍在蒙古軍一退,立即衝出去收繳,你還別說,還真是繳了上千匹,對於那些受傷的蒙古兵,他們也當戰俘帶回去,能救則救。
但最新的命令下達,所有戰俘,就地處決,還有一口氣的,不再救,補上幾刺刀,所有戰死的蒙古士兵,一律砍下腦袋,否則不確認戰功。
這個也沒有問題。
明軍記戰功,一向以首級算,要斬下戰俘腦袋,士兵們沒有任何牴觸,直接執行了。
但是這嚴重的激怒了對面的蒙古人,剛才不是說好只割一個耳朵嗎?蒙古自成吉思汗時代就流行一個傳統,以耳朵記軍功,因為蒙古軍每次出戰,必有大勝,而萬里遠征,攜帶人頭不便,改以人耳為憑。
現在蒙古人正在等著給同袍們收屍呢?結果發現明軍在剁人頭,說好的剁耳朵的呢?還有將人剁成幾塊,往馬車上扔,這是什麼意思?
蒙古使者怒氣沖沖的質問。
明軍代表傲然道:「這是上面的規定,沒有人頭,就沒有戰功!」
蒙古使者怒道:「這是對戰死戰士的最大侮辱。」
明軍代表道:「槍下亡魂,手下敗將,有什麼值得尊重的?」
使者大怒,他道:「你們將戰士剁成幾塊,這是什麼意思?」
明軍代表道:「城中有幾萬蒙古人,他們總得有點吃的吧?我們大明軍豈能將有限的肉給他們吃?」
蒙古使者狂怒,拔出了腰間的彎刀,直向明軍代表劈去,他嘶聲道:「畜生!殺死你這個畜生!」
明軍代表是有備而來的,立即閃至盾牌手背後,在盾牌手的掩護下且行且退。
蒙古軍衛特拉部大營,忽喇忽刺狂怒,他飛起一腳將面前矮几一腳踢飛,怒吼道:「明狗!今日有你無我!」
南門!
明軍士兵上戰場收繳戰馬,對於受傷的蒙古士兵,歸還給他們,至於戰死的,割下耳朵為憑後,也交還了蒙古人,雙方代表客氣而禮貌,相互尊敬,甚至還互贈了禮物,好一派識英雄重英雄之像。
連蒙古大濟農馬里卓圖都認為,明軍無負仁義之師之名。
明軍代表則盛讚蒙古戰士勇猛,無負勇士之名,值得對手尊重。
北門。
忽喇忽刺狂怒之下,下令大軍發動猛攻,誓要滅了這些萬惡的可怕的畜生!
他這是要做做樣子給手下看,明軍如此惡行,他們都不出兵打擊,如何能令士兵們心服,只要打上一仗,不管勝負,士兵們氣消即可。
綽羅斯.忽喇忽刺可是一代牛人,他乃衛特拉四部聯盟的准葛爾部首領之子,精於權謀,野心勃勃。
說起蒙古,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成吉思汗,而他所在的家族被稱為黃金家族(元朝建立以後,範圍縮小至拖雷系的子孫),是所有蒙古人公認的最高貴的家族,元朝時期自不必說,大明朝建立以後,退回大漠的蒙古各部推選大汗時也依然首推黃金家族後裔。
不過,蒙古是一個大民族,不只是一個家族,除黃金家族外,還有一個家族長久以來攪動風雲,給明朝造成了巨大威脅,這就是綽羅斯家族。
蒙古族綽羅斯氏,源於蒙古汗國的斡亦剌惕部,漢義森林百姓,是元、明時期蒙古最強大部落之一的瓦剌部的前身(準噶爾部、和碩特部、土爾扈特部、杜爾伯特部的前身)。
現在叫衛特拉蒙古,占據漠西,和漠北喀爾喀蒙古、漠南察哈爾蒙古為當代蒙古部落中最強悍的三大勢力。
成吉思汗有感於斡亦剌惕部的強大,將自己的一個女兒嫁給他們的領袖(據說就是綽羅斯·孛罕),結成了世代的姻親。元帝國建立之後,政府在斡亦剌惕牧區設行尚書省,還派其宗室、大臣專門管理斡亦剌惕部。
瓦剌部聯盟第一位首領是綽羅斯·孛罕,據說是成吉思汗的衛士長,他的子孫綽羅斯·烏林達繼位為瓦剌部首領時,首次擔任了北元太師,之後這一職位基本成了綽羅斯一族的囊中之物。
綽羅斯·烏林達之子綽羅斯·猛可帖木兒為瓦剌首領時,正值元末明初,他扶持孛兒只斤·額勒伯克為北元大汗,後因北元內部權力鬥爭,被中了離間計的額勒伯克誤殺剝皮。額勒伯克追悔莫及,封綽羅斯·猛可帖木兒之子綽羅斯·馬哈木為北元太師,這一年是明洪武二十七年,從此,綽羅斯一族開始將魔爪伸向中原,開始威脅中原之旅。
綽羅斯·馬哈木同兄弟太平、把禿孛羅一起統領瓦剌部。明成祖永樂初年,明朝多次派使臣去通好,馬哈木請求冊封。永樂七年夏天,明朝封馬哈木三兄弟為王,並賜印信。
不和諧隨之而來,韃靼部可汗本雅失里(黃金家族後裔,阿魯台殺韃靼建立者鬼力赤後迎立)和太師阿魯台首先發難,殺了明的使臣。明成祖大怒,親率五十萬明軍進行了第一次遠征漠北之戰,馬哈木不失時機的請求明朝徹底消滅韃靼,同時自己出兵攻擊韃靼,殺本雅失里,阿魯台南逃歸附明朝,封和寧王。
接著就是馬哈木和明朝直接對抗了,永樂十一年十一月,馬哈木率軍進擊漠南,威脅明朝北疆,成祖當機立斷,又親率五十萬明軍進行了第二次遠征漠北之戰。瓦剌軍三萬分三路據守山巔,明軍攻擊受阻。朱棣親率精騎出擊,一鼓作氣擊潰瓦剌軍,殺瓦剌王子十餘人,乘勝追擊,馬哈木兄弟隻身遠遁。此戰瓦剌部嚴重受創,馬哈木兄弟不得不低頭,永樂十三年正月,瓦剌向明朝貢馬謝罪。
緩過勁來的韃靼阿魯台在永樂十四年、十七年兩次報復性攻擊,又重創瓦剌,在永樂十四年的那次攻擊時,馬哈木在裏海地區陣亡。
馬哈木的兒子綽羅斯·脫歡受封襲爵順寧王,成了韃靼創立者鬼力赤的兒子額森虎的太師,脫歡殺了馬哈木兄弟太平、把禿孛羅的子孫,勢力日漸強大,額森虎去世,雖然脫歡有稱汗野心,但眾人不服,只好找來黃金家族後裔脫脫不花奉為大汗,脫歡去世,他的兒子繼任北元太師,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綽羅斯·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