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慶陵,就是一個巨大的工地,除了有一衛官兵在此鎮守之外,還有幾千名工匠在此幹活。
因為是當今皇上之父,朱由校又手頭寬裕,這便大搞特搞地面建築,以示孝心,陵區的工程排到了六年之後。
慶陵又有鵲巢鳩占之說,這是暗諷光宗皇帝占了景泰皇帝之陵。
其實景泰帝壽陵,早就被英宗搗毀了?起因在於襄王朱瞻墡的奏章。英宗復辟後,因為襄王的忠誠,曾派他去天壽山祭拜長陵、獻陵和景陵,襄王受此殊榮,自然要有所回報。回京後上了一道奏章,大意是說郕王的杭氏(原為皇后)的墓,明樓高聳,與長陵、獻陵一樣,更何況景陵還沒用建明樓,逾越了禮制,所以,應該「夷其墳垣,毀其樓寢,則禮法昭明,天下幸甚。」
這道奏章說到了英宗的心坎里,於是命工部尚書趙榮,帶領陵衛官軍5000餘人,把景泰帝壽陵拆毀了,留下的是個窪。當年景泰帝的壽陵成了景泰窪。
慶陵只是在景泰窪的基礎上重廷,使用了風水、方位什麼的,其中連地宮都要重建,如果光是把皇帝棺材放入去,是花不了八十萬兩的,為了建造地宮,那是花了八十萬兩,建一座城市都夠了。
現在負責陵區建造的大匠是皇陵世家黃守護,鎮守太監是當年泰昌帝的侍從太監王好問,泰昌死後,主動申請來守皇陵,慶陵衛指揮使是謝爾雅,他們聽到如此怪事,忙聚在一起商議,也派出士兵去探查究竟。
誰知士兵未回,外面的人又鼓譟起來,謝爾雅拍案而起,喝道:「這幫刁民,怕是皮癢欠打了。」他和另外兩位衝出門外,他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只見十幾里外,一條火龍在天邊翱翔,因為是一條火龍,所以在夜空中特別耀眼,十幾里外都可以看得見。
許多士兵被震撼到了,紛紛跪下,喃喃有詞道:「火龍出世!火龍出世呀!」
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至高無上的神獸,這只是傳聞中的東西,怎麼會現身於世上?他們眼睛揉了又揉,再三確定不是眼花之後,紛紛跪下,連謝爾雅、王好問、黃守護也不例外,王好問激動的道:「火龍!火龍!天呀!真的是火龍!」
士兵中不知誰人大叫:「火龍現世,大明當興!」跟著無數人齊聲大叫:「火龍現世,大明當興!」
在五德始終說之中,在木勝土、金勝木、火勝金、水勝火的每一發展階段都存在著陰陽兩種勢力的矛盾和鬥爭,元屬金,明屬火,火滅金,大明興。
火龍在夜空中飛走,自京城邊上飛過,許多守城的士兵也看見了,驚駭莫名,龍乃傳說中的神獸,現在居然現世,這也太嚇人了,城牆上駐守的士兵紛紛跪下,許多人念念有詞道:「神龍在上,保佑大明興盛,天下太平。」
京城由五軍都督府的四位總兵鎮守,每位總兵負責一個方向,晚上則是副將負責,作為天下第一重鎮,京城日夜戒備森嚴。
北邊叫北安門,對應紫禁城神武門,北安門守衛副將農文超在值房之中休息,聽到士兵急報:「神龍現於天邊!」
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太匪夷所思了,神龍?這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他衝出城樓一看,只見十多里外的夜空,一火龍在飛舞,這也太嚇人,太聳人聽聞了,農文超雙腳一軟,差點跪下。
士兵們不知誰人叫起:「火龍現世,大明當興!火龍現世,大明當興!火龍現世,大明當興!」
農文超也大意識的跟著大叫:「火龍現世,大明當興。」將軍都這麼叫了,士兵也跟著大叫,嚇得城中百姓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紛紛驚醒,跑到街上查問究竟。
農文超大聲道:「神龍在上,不得無禮,速速跪下!」他當先跪下磕頭,還命人搬來香案,上香供奉。
欽天監負責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秦、漢至南朝,太常所屬有太史令掌天時星曆。本朝初沿置司天監、回回司天監,旋改稱欽天監,有監正、監副等官,近年有西洋傳教士參加工作,比如利瑪竇,就在欽天監幹過。
欽天監承擔觀察天象、頒布曆法的重任,由於曆法關係農時,加上古人相信天象改變和人事變更直接對應,欽天監正的地位十分重要,在民間演義里,欽天監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更是除魔驅邪,為皇室排憂解難的學道之人,這是國師才能幹的活兒。
欽天監內又分天文科、漏刻科、回回科、歷科。
天文科有一重要活兒,就是必須夜觀天相,如上天有所示警,必須及時向皇帝示警,所以欽天監中有許多人是夜裡工作的夜貓子,他們在夜裡喝茶吹牛,偶爾夜觀天相,好不逍遙自在。
天文科幾位主事正在吹牛打屁,忽然聞報,天邊有異象,有火龍在夜空之中飛舞,他們忙登上高樓,用東廠提供的望遠鏡一看,果然在北方有一條火龍在飛舞,越飛越遠,由北折向南,消失在天際,如此奇家,大伙兒驚得目瞪口呆,神龍,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這是有的嗎?
大家議論紛紛,這是神馬情況?神馬操馬?真龍現世,什麼意思,紫禁城中的那一位不就是真龍天子嗎?
這時代雖然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有了什麼解釋不了的事,都歸咎於怪力亂神,好的叫祥瑞,壞的叫惡兆,神龍現世,連活圖騰和神獸都出來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絕對的祥瑞呀!
在這冬天下大雪,春天來一場及時雨,都稱得是祥瑞的當代,絕對的是轟動全城的大事。
早在神龍現於北門,即有百姓聽到消息,趕到城牆或高處觀看,神龍由皇陵區來至北門十里外逗留片刻,繞城飛至南門,最後消失不見。
如此神跡,公然現於數十萬軍民之前,全城轟動,神龍只是傳說中的東西,但是終於現世了,大型神跡現身於世,這是何等令人興奮激動的事?
此時雖是午夜,但卻是京城全城轟動了,許多百姓聞聲而起,紛紛打聽關於神龍的事,神龍己走遠了,但是關於它的話題和討論卻是剛剛開始。
神龍現身於京城,京城這是全城轟動,百姓都在討論,神龍出世了,這是真的,這個世界之上,真的有龍;神龍為什麼出現?它要幹什麼?
一老者大聲道:「神龍現世,古今未聞,今神龍現於京師,正是大喜大吉之兆,大明中興有望呀!」
神龍現世,這當然是大喜大吉之兆,百姓奔走相告,歡欣鼓舞,希望天下太平的都是平民百姓,只有那些野心家們才會唯恐天下不亂,天下太平是百姓百姓所願,他們不會像清流名士,騷人墨客一樣填詞作詩抒發己見,但他們會以他們的方式表達,這就是向天地神靈叩拜,祈求天下太平。
神龍現世,可以說是千年不遇的太平盛事,每一個人都以目睹為榮,京城百姓無心睡眠,他們都為這件事而興奮不己,在津津樂道的討論。
「什麼!神龍現世?」葉向高被家人叫醒,告之此事,但是他登高望遠,卻是一無所獲,他用米柱送的望遠鏡,望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火龍,倒是看見了半城像打了雞血般雞動的百姓,他狐疑道:「此事過於匪夷所思,所謂神龍者,只有於傳說之中,正史不曾有載。」
管家葉福說道:「這是從南門傳來,小的馬上去南門打探。」
葉向高道:「速去!」
魏忠賢乃龍吟計劃的知情者之一,他看見鬧得如此,滿城轟動,百姓群情興奮,如同過節,他大聲道:「備轎!咱家要馬上入宮面聖。」
魏忠賢乃內廷二號人物,可以隨時入宮,但只能是坐吊籃而上,自南宮復辟之後,皇城有一死命令,天黑之後關門放狗,誰來也不開,違令者夷三族,百年來無人敢違抗。
魏忠賢入城上後,命小太監抬著一小轎,直趨寢宮,連夜求見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今晚召皇后侍寢,辦完了事後,沉沉睡去,睡得正爽,被人叫醒,十分不爽,打著呵欠說道:「老魏!不是天大的事,罰俸一個月!呵!」
魏忠賢道:「皇上!出大事了!剛才錦衣衛急報,皇陵區出現火龍,長十多丈,在夜空中飛舞,火龍現世,大明當興呀!」
正在喝茶醒覺的朱由校一怔,說道:「什麼!火龍現世!你開什麼玩笑?」
魏忠賢道:「皇上!此事千真萬確,有數十萬軍民為證,火龍由皇陵飛至北安門,而然後轉南門,消失在夜裡,人們都說,這是火龍出世,天降祥瑞,大明當興呀!」
朱由校道:「此話當真?」五德終始說具有深遠的影響,明代自朱元璋開始,就有奉天承運皇帝一說,所謂承運,即繼承某一德運,從而成就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