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投效

  水西的問題必須解決,米柱不想這個問題拖而未決,永遠等不到解決。

  原版里,這水西問題是在大漢奸吳三桂徹底解決的,現在只怕是等不到這大漢奸了,現在的吳三桂不過是九歲孩童,遼西也不是遼鎮兵防前線,遼西將門沒有崛起,反而受到了來自米總司令和徐光啟巡撫的雙重打壓,吳三桂是吳家和祖家的未來接班人,但並沒有作為兩大家族的未來軍閥接班人培養,而是成為米總司令屬下少年軍官團中的一員。

  米總司令出鎮東北戰區之後,重要舉措之一就是將各部落各將門的少年子弟召至身邊,設立少年軍官團,接受忠君愛國思想和軍事知識和技能培訓。

  兵部武選司下發行文,不入少年軍官團者不得襲職。

  既然等不到吳三桂這亂世梟雄,就由他自己解決吧。

  水西貴州金三角之一,烏蒙山腹地,川滇黔之鎖鑰,扼滇楚之咽喉、控巴蜀之門戶,長江珠江之屏障,西鄰雲南,北接四川,是烏江、北盤江、赤水河發源地,在川為咽喉在滇為心腹,若不趁此機會解決,實是個錯失良機。

  米柱作為貴州善後督辦,第一道命令是安民告示,讓民心穩定下來,派出軍隊上街巡邏,嚴厲打擊趁火打劫等種種不法行為。

  二:是組織軍兵去外地運糧運油運鹽,穩定物價。

  三:命令各地官員組織自救,恢復生產,打擊地方豪強,整肅地方治安。

  四:懸賞十萬捉拿安千秋。

  五:懸賞五萬捉拿宋萬化。

  六:派兵追剿叛軍,誰擋滅誰。

  七:召集各部各地各族的長老尊者到貴陽召開善後事宜。

  八:審判在戰爭期間犯罪的戰犯。

  在善後事宜之中,近十萬的戰俘處理成為一個大難題,以往慣例,不是判刑,就是發賣為奴,現在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每日損耗巨大的糧食。

  軍方提供處理意見,一勞永逸解決,可保地方五十年之和平。

  地方則以撫為主,又無力養這麼多人,米柱不決,便有第七條召集各部各地各族的長老尊者到貴陽召開善後事宜。

  所謂善後,主要是如何處理這十萬戰俘,朝廷己下任命,米柱暫任貴州善後督辦,是殺是留,一言而決,米柱決定邀請地方縉紳,各族長老尊者至貴陽開會,廣泛聽取意見之後才做決定。

  此傳言一出,黔地沸騰,特別是兵亂重災區水東水西之地,米督辦完全可以合法的處決十萬戰俘,許多原定低調行事的長老們紛紛赴貴陽,希望可以說服米督辦不開殺戒。

  王學東是貴州三司使之一,專管司法的提刑按察使,在巡撫、布政使、總兵戰死之後,是最高長官,但一直在修文城中處理戰俘事宜,也因此避過一劫,現在在貴陽光復之後,他依舊不敢返回貴陽,還是在修文處理戰俘事宜,但是他不回去,自有錦衣衛找上門。

  帶隊的錦衣衛是米柱副官,錦衣衛千戶李易之,他大聲道:「王學東大人,你被指控棄城而逃,有失土之責,跟咱們走一趟吧?」

  王學東嚇得發抖,他顫聲道:「棄城而逃,這從何說起,本官來修文是公事,只是碰巧躲過了貴陽之圍,本官身為朝廷命官,絕非貪生怕死之人。」

  李易之道:「有罪無罪,你說了不算,去詔獄辯解吧?」

  王學東大驚,說道:「不去!不去本官無罪,為何要去詔獄?要本官去詔獄,唯一死證清白。」

  李易之冷笑道:「人來!伺候王大人上路!」

  「喏!」數十錦衣衛抽出繡春刀,寒氣迫人的繡春刀,讓人為之畏懼,王學兵身邊的長隨紛紛閃開,只有一人奮勇上前,厲聲道:「誰敢動大人!且問我王四的拳頭答不答應!」

  「動手!」李易之道,作為李國安之子,年方十七,己襲父職為錦衣衛千戶,當然是虛職,沒有實缺,但為米柱所賞識,調為副官,地位並不在十四大錦衣衛千戶之下,他自幼習武,膂力過人,隨過米柱出入過皇宮,也是馬祥麟身邊衝鋒陷陣的一員,身上自有一股威嚴。

  數十錦衣衛傘形閃開,半圍而上,正要擒拿王學東。

  王學兵大聲道:「住手!本官乃朝廷命官,如此成何體統,有失斯文矣!本官自去便了。」王四隻好退下。

  錦衣衛押著王學東入城,雖然沒有上枷鎖,但是己引起足夠的轟動,王學東可是貴州的幾個大佬之一。

  馬隊直入錦衣衛所,王學東被帶到正堂,米柱正在正堂上翻閱宗卷,左右正要喝令他跪下,米柱說道:「不用!王大人目前還不是罪犯!看座!上茶!」

  王學東稍安,十九歲的米柱,一身坐蟒袍,端坐正堂,人雖文秀陰柔,但手掌大權,統帥大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風,這可是可以決走自己命運的人,令王學東心生敬畏,他拱手道:「請問大人!叫本官至此,有何貴幹?」

  米柱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學東一眼,說道:「廣東道御史宋燎原彈劾王大人貪生怕死、棄城而逃、與賊暖昧,庸碌無為,尸位素餐,本官決定立案調查,特叫大人來問話。」

  王學東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他還怕是米柱故意找碴子整他呢?廠衛老大要弄死他,就是一句話的事。他拱手道:「本官萬曆四十七年任貴州按察使,處理舊案一百二十八,無積壓、無上告之案,是否庸碌無為,尸位素餐,吏部京察,自有評價,至於貪生怕死,棄城而逃,本官乃朝廷命官,守土有責,理應與貴陽共存亡,但其時本官去修文處理兩萬戰俘的問題,有行文和往來公文為證,貴陽既失,林大人殉城,本官自然也該追隨,然貴州三司使己失其二,何不留有用之身,守土保民,與敵作戰?」

  米柱道:「有用之身!大人好像並沒有做什麼有用之事,龍修戰役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這何嘗不是大人推託之言?實是令人難以信服。」

  王學東是個精明人,否則也不可能做了幾十年的官,還混到這官兒,他說道:「大人如何才能取信於本官?本官與京兆尹李思恭大人乃同期好友。」

  李思恭因京城一系列的市政建設事宜而與米柱關係和睦,王學東想藉此拉關係。

  米柱道:「大人與大理寺聶大人也是知交嘛!」

  米柱與大理寺不對盤天下皆知。

  王學東有些尷尬的一笑,在李思恭與聶正之間,因為業務關係,他與聶正關係更佳,他說道:「大人能文能武,文可治國,武能平天下,本官欽敬不己,願聽大人號令,鞍前馬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審度時勢,搞不清是朝廷要收拾他,還是米柱要收拾他,總之是誰要收拾他,一收一個準,他在這裡沒有根基,無兵無將,在朝中沒有後台,不找個大佬投靠,代為發言,就是貪生怕死、棄城而逃,尸位素餐、庸碌無為的結果,下場不外乎丟官或問斬,兩者他都不想,他只想繼續當官,繼續的享受榮華富貴,如果如此投誠,米柱都不收,問題就大了,他必須作最壞的打算了。

  米柱道:「你我同屬三品,都是朝廷命官,談什麼聽從號令,鞍前馬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一起為朝廷效力吧!」

  王學東一喜,這一關算是過了,米柱接受了他的投誠,算是有一個好碼頭靠了,至少米柱不會收拾他,也會為他擋住朝廷的責難,貴州出了這麼大的一攤子事,巡撫、布政使、總兵都死了,他這個按察使沒死,又沒有什麼過人的出色表現,必定成為各大派系責難的對象,這是混不下去了,缺少米柱這善後督辦的支持,他邊緣化的可能性極大,只能黯然收場。

  所幸者米柱為人風度不錯,待人溫和寬厚,沒有把人當奴當仆,說話客氣,讓人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王學東道:「請問大人,現在下官該怎麼做?」

  以前他是不卑不亢自稱本官的,既然投效,就必須自稱下官了,他只能自嘲,沒有米柱支持,他什麼官也不是。

  米柱道:「貴陽光復才幾天,百廢待興,本官也只能做一絲暫時的工作,本官希望大人可以全面主持工作,接手全面的民政事宜,以便讓本官可以抽出手,專注於軍事方面,當前貴州局勢,安千秋宋萬化不除,貴州沒有寧日。」

  這是極大的信任,王學東很是欣慰,拱手道:「下官尊命!」

  米柱說道:「王大人切記,你我同屬三品,共同為朝廷效力,不存在上官下官的分別,大家最多算合作關係,以後不用自稱下官。」

  這話中聽多了,王學東有如沐春風之感,他說道:「大人風度,令人佩服。」

  米柱正要說話,李易之急急來報:「大人!曹隨回來了!馬隊到龍場了!」

  米柱大喜:「本官親自去迎!」他急急向外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