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婚禮

  薛府的客人並不多,以權貴為主,連米柱也無法忽視的那一種,畢競大家是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官官相護才有人脈,一心想整死別人上位的,始終也走不遠。

  因為你永遠不知,當面唱你讚歌的,有多少人在背後捅你刀子,黃河辛酉慘案,廠衛處決了不少賊人,也處置了不少官員,但是都是有證據的,絕對不是一味濫殺。

  李無忌在這裡的滲透出乎了你的想像,許多官員軍將都被拉了下馬,在地方撫督那裡,藩王不算什麼,但是在普通百姓那裡,這是天一樣的存在,雖然沒有藩黨之稱,都有藩黨之實。

  米柱在送新娘子入洞房之後,一一的向客人們敬酒,歡聚一堂,只談風月,不談時政。

  說實話,米柱絕對可以列入最不受歡迎名單中的第一個,他在這裡,可以令許多人如芒附背,如果能讓米柱高高興興的離開,這是最好不過的事,這條巨鱷離開了淺水區,是值得大伙兒彈相慶的事。

  當然,大伙兒是為米大人納妾而高興,可不是為了大人離開,對於大人,大伙兒相當愛戴,這不!都有人張羅萬民傘了。

  米柱今天是新郎倌,也是相當高興,他這是納滕妾,私下可以讓妻妾不分大小,但是卻不可以拜天地、父母,連皇帝納皇妃都不可以,更不用說他們這些人巧立名目折騰的小花樣,在座的都是官兒,私生活不檢點,僭越逾禮這可是大事,讓風憲御史參上一本就不值得了。

  這一方面,張續我最有經驗,他正向米檢兜售經驗,他有四十年做官經驗,更上納妾上百人,從中撈取的油水,絕對是大數目,利用身份之便,納妾上百人,不但沒有虧損,還讓財富保持增長狀態,這是他的獨家法門。

  而米柱完全沒有領會其中的要點,遊戲花叢,講究的是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提一提褲子,揮一揮衣袖,不留下半點雲彩。

  納妾要高調,大擺酒席,廣邀賓客,這才能光明正大的坦然收禮,但在禮節方面必須低調,一頂小轎由偏門抬進即可。更沒有叫小妾之父為岳父的道理,一如人喝牛奶,誰會叫母牛做媽?米柱完全做差了,如同分不出水道旱路,所以張續我認為自己完全有理由出言指點,以防米柱年少,懵然不知。

  只是米柱聽了這些話,再一次為他貼上人渣的標籤,此人的無恥,集古今之大成,自成一派,成仙入道,可稱賤道祖師了,唉!沒有辦法,誰叫自己閹黨出身,幸進的身份令士大夫們不屑一顧,身邊所聚者,大多是利慾薰心,卑鄙無恥之輩。

  米柱「佳作」無數,幾首詩傳遍天下,但士大夫們是怎麼說的?說他有才無德,靠媚上幸進。

  米柱與賓客們虛情假意,稱兄道弟一番後,讓舅父薛覺新代為招呼,自己洞房花燭去也。

  張續我撫杯微嘆:「年輕人就是急色,不懂其中三味。」

  薛覺新道:「張大人,下官敬你三杯。」米柱不太鳥張續我,薛覺新可不敢不給這位河南巡撫面子,借著酒宴,主動示好。

  米柱來到新房,這裡布置得喜慶堂皇,花燭高燃,空氣中瀰漫著醉人的花燭香氣,張嫣一聽到米柱進來的腳步聲,驟然覺得緊張,他們早有夫妻之實,今日之婚禮,只是走一個過場,但她以新娘子身份坐在洞房之中,還是覺得緊張。

  米柱來到張嫣面前,說道:「寶珠呀!有沒有想我?」

  張嫣有些習慣了他說話火辣肉麻,點了點頭。

  米柱大是滿意,隔著頭紗,啵的一聲親了一下,說道:「我也想你,與這些老傢伙們喝酒,一點意思也沒有。」能坐在米柱婚宴酒席之上的,真心沒有幾個,老的迂腐,老成持重,年輕的畏懼米柱權威,那裡能有什麼氣氛?

  米柱將張嫣扶起,這高佻豐腴的身段,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十五歲姑娘的?如果不是深受這時代思想的影響,米柱都有勾引未成年少女的負罪感。

  米柱攬著張嫣的香肩,拉著她向外走,張嫣驟然緊張,說道:「大人!這是幹什麼?」因為她擔任過米柱的書記官,習慣稱米柱為大人,卻使好上了也是如此,米柱也沒有讓她改過的意思。

  米柱握著張嫣溫暖柔軟的手,說道:「生活要有儀式感,咱們解拜堂去。」

  張嫣大驚,立即全身僵硬,她被巨大的驚喜淹沒,她顫聲道:「讓別人知道怎麼辦?」

  米柱道:「你怎麼不四處張揚,喜歡騎在本官身上。」

  張嫣大羞,狠狠的掐了米柱一下。

  他們來到小廳中,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門外有重兵把守,喜娘丫環們都被趕走,只有張員外不安的坐在廳中正椅之上,米柱讓心腹將他請來,說是要拜堂,他嚇了一跳,身為官員這麼幹,是違法的嗎!

  米柱也知忌諱,但為了給心愛的人一個交待和名份,讓她死心塌地跟他,有些險,值得冒,這些事,他私下搞,誰人會知道?而且以他的權威,誰人敢來此窺探?窺探廠督,這可是死罪。

  米柱幹這勾當,是熟門熟路,他手牽張嫣,對他耳提面命一番,然後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完成了儀式。

  禮法在古人眼裡是天大的事,所以禮部是六部之首,天地禮法,祖宗家法,神聖不可侵犯,他們認為可以通過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這才能讓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成為親人。

  這是禱告天地,告知父母,他們結成夫婦,這是有天地作證的神聖盟約,米柱覺得有些作秀,但是張嫣卻是覺得這是神聖的事,她興奮得全身發抖,輕泣出聲。

  張員外大是感動,這可不是小妾之父能享受的待遇,這個女婿沒說的。

  送別了張員外,米柱用稱杆挑起了紅蓋頭,看著這梨花帶淚的絕美臉蛋,米柱嘆道:「大喜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裡搶來的押寨夫人呢?」

  張嫣嫣然一笑,親了米柱一下,倚入他的懷中,米柱拿起檯面上的交杯酒,說道:「喝了這杯交杯酒才算禮成。」他們相視把臂,飲下交杯酒,相互深情凝視,米柱道:「以後不要叫我做大人了,叫夫君,不然讓人笑話了。」若叫老公則是更佳,可惜這時代不興這個。

  張嫣含羞的道:「夫君!」

  米柱道:「唔!既入米家之門,就道米家之婦,生是米家人,死是米家鬼,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廳堂上是貞婦,在閨房中是蕩婦……。」

  張嫣大羞的掐了米柱一下,前面說得好好的,後面的就歪了,沒個正形,她知道米柱人前冷峻,其實是一個溫和的人,喜歡開玩笑,在私下言笑無忌,他從不計較。

  米柱道:「你也餓了吧?咱們用餐吧?」吸取上一次楊如花餓壞的經驗,米柱暗中讓人先送一些吃的來,先墊一墊肚子。

  米柱身居高位之後,開始講究生活品位,喜歡擺弄一些精緻的東西,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對美食有很高的要求,因為他偏愛鮑魚、海參、烤牛肉,所以他讓人打造了刀叉,有點像後世夫妻燭光晚餐的樣子。

  米柱道:「今天為了讓你風光進門,本官是豁出去了,如此大恩大德,你不為本官生兒個兒子,就是對不起本官了。」這是他的毛病,自當上了詹事府九品校書郎之後,他開口閉口都是本官,連與夫人閨房之樂,經常也是這麼自稱,也是一個官迷。

  張嫣道:「夫君大人呀!這田可是上好良田,有沒有所出,就看夫君大人是否辛苦耕耘了。」

  米柱就喜歡來點葷段子,他說道:「如此好良田,本官自當辛苦耕耘,死而後矣。」

  張嫣道:「大人不怕郡主吃醋?」

  米柱三杯下肚,飄飄然的,說道:「別看楊郡主是郡主,今上御妹,但這家還是本官當,她想坐蓮,沒有本官的點頭,就得乖乖躺著,本官欲推車,她不敢說半個不字。」

  張嫣道:「這麼說,也就能坑上耍耍威風?」

  米柱道:「什麼威風只在坑上?本官承認,郡主武功高超,本官不是對手,但是她且動一下本官半根手指瞧瞧?本官休了這她!」

  張嫣為米柱斟上一杯酒,說道:「夫君大人少喝些?好戲在後頭呢?郡主入門在先,又是正妻,身份尊貴,張嫣自然奉以女主之禮,稱之為姐,早晚請安,打不還口,罵不還口。」

  米柱道:「得!本官以軍法治家,身份級別當然要講,但你說的這一套,在米家吃不香,咱們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守望相助,共同為家族的興旺而群策群力,有那爭風呷醋的宅斗功夫,不如多生兒個大胖小子實際。」

  張嫣道:「大人說得輕巧,以後後院擴大,雨露不均之時,不打起來才怪?」

  米柱道:「天下第一美人張嫣在此?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入本官法眼?」

  張嫣道:「那有人這麼夸自己夫人的?」

  米柱道:「寶珠確是本官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所以本官有了郡主和李暮,都難以自持,得妻如此,米柱深感上蒼,以後再也不會有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