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處治

  打發走了這個聶正,米柱下令武驤衛的人立即裝車,將銀兩運往遼東,不過這個才裝一半,這山西巡撫陳所學姍姍來遲,他是率領上千名護兵隨從而來。

  米柱道:「陳大人好手段,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陳所學道:」俗話說,當局者迷,這跳出局外,就不迷了,才看得清嘛。」

  米柱道:「大人前來,也是像聶大人一樣,想來打秋風?」

  陳所學道:「本官只是想問大人,這件案要做到多大,這個度到那裡?」

  米柱道:「本官只打老虎,不拍蒼蠅,捉大放小,法不責眾,大人以為何?」

  陳所學輕撫山羊鬍子,說道:「大人深明大義,本官佩服。」

  米柱道:「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十惡不赧者,網開一面,但這有罪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大人你懂的。」

  陳所學只好道:「本官接受這方案。」

  這件事牽涉甚大,許多人認為犯罪者眾,自古有法不責眾之說,這未免過於天真,豈有法不責罪的?對於米柱靈活的處理方案,陳所學表示滿意,他說道:「米大人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

  米柱道:「本官這裡有一堆證據,需要馬大人,胡大人,山西都司李正梁總兵等回來協助調查,這裡是詳細名單。」

  米柱交出了證據名單。

  陳所學不敢懈怠,馬上仔細的查看,這份名單一下,晉地官員高層,一網打盡了。

  陳所學道:「米大人,本官有一個不情之請。」

  米柱道:「那就免提。」陳所學也是一個狡詐奸滑的傢伙,不值得米柱無私付出。

  陳所學卻不以為意,說道:「官場上的事,本官希望由本官和大理寺聶大人解決。」

  米柱道:「東廠同審,參與襲擊殺胡堡的百戶以上軍官一律處決,一個不留。」

  陳所學略一思索,還是表示了同意,東廠占了上風,自然是獅子大開口啦。

  米柱似笑非笑道:「陳大人攬下此事,責任與危機同在,皇上可是在看著,誰人是忠誰人是奸,這可瞞不過皇上。」

  陳所學向京城方向拱手,說道:「當然!皇上聖明,臣不敢有絲竟珣私。」

  米柱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八大蝗商也不是一日而成,大人撫晉二年,若說不曾耳聞,這就是侮辱人的智慧了。今日東廠出手,清除雜草,犁庭掃穴,所得所收,也與大人無關,這是皇帝陛下用於訓練十萬親軍的,此乃大勢所趨,擋者出局。」

  陳所學撫須而笑,說道:「皇上銳意進取,有心重振大明,甫台不才,願追附尾驥,成就霸業。」

  這些當官的,誰人不是口蜜腹劍?這不是要看他們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們做什麼?

  米柱道:「好!」

  米柱展示了什麼叫東廠提督的無上權威,第二日,參與襲擊這殺胡堡東厂部隊的宣府下北路石馬營軍將全部押往校場,個個五花大綁,而那些士兵,剩下還有一千二百人,全部押在一邊觀刑。

  整個殺胡堡四城牆,布滿了披堅執銳的武驤衛戰士,這米柱一身板甲如山般屹立於城牆之中,戚金、毛文龍等大將站在旁邊,這李國安、牛歡喜讓人抬在擔架上觀刑,所有黑水衛隊隊員也出席了觀刑,而且行刑的,全是在東廠緹騎、黑水衛隊中選出。

  湯正手持文書大聲:「查宣府下北路參將馬威,揮軍叛亂,罪無可赧,立即處決。」

  馬威嘶聲道:「本將乃鎮邊大將,沒有巡撫大人命令,誰敢殺我?」

  湯正獰笑道:「狗奴!居然為了銀子,殺了東廠這麼多人,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人為財死,拿住了!」

  這個馬威己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倆大漢死死的將他按住,另有一個人將鐵漏斗裝在馬威嘴裡,這湯正用一金屬容器燒成液態的銀水往馬威嘴裡倒,因為有漏斗在,他無法合嘴,任由滾燙銀水流入,立即發出驚天慘嚎,腸穿肚爛而死。

  米柱看見這貨死狀奇慘,而且這肚子都燙爛了,噁心之極,皺了皺眉。

  這湯正卻是相當自得,向台下抱了一個四方拳,台下城上的人齊聲叫好。

  被押在一邊待處決的軍將們全部嚇得癱瘓在地,不少人屎尿齊流。

  這黑水衛隊的人毫不吝惜:「老實點!」全部提起,押往城牆邊上,湯正意猶未盡的厲聲道:「老實點,乖乖的配合,站在這裡,站個好姿勢,讓爺們箭決,有不配合的,這狗奴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些人全部被處決,用箭射殺,所有的人都覺得大人過於心慈手軟了,這至少是一個斬立決棄市,人頭落地,身首異處才是,用箭殺,未免過於厚待了,有殺雞不儆猴之嫌。

  三十七名犯人,站在城牆之下,一字排開,這黑水衛隊隊員在五十步之外,用弓箭一一射殺,這些人箭術不好,射了數十箭,才將人殺死。

  將這些人殺死之後,這湯正趾高氣揚的來到一千二百名跪在地上的俘虜面前,厲聲道:「一群殺才,糟蹋糧食的畜生,給你們兩條路,想活的貶為奴,給死難的兄弟家裡做奴贖罪,想死的,這就簡單多了,往城牆邊上站。」

  這城牆邊上正躺著三十七具屍體,這是處決的意思,弓箭手們正在拔箭,準備第二次使用呢?

  這所謂的兩條路,一生一死,其實也就是一條路。

  不過沒有人往城牆邊上走,好死不如賴活,被貶為奴,總比這被處死了好。

  當即,這湯正讓人建立檔案,把這些人由軍籍轉賤籍,為了以示不同,還在手背上燙上一個奴字,這叫烙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要說他們這些窮大兵,就是朝中大臣,犯事後被處死的不知凡幾,連家人都受連累,男的貶為奴,女的發向教坊司,這是很正常的事。

  這東廠派往山西有一千二百多人,現在只剩下六百多人,還包括武孝、鍾歸農帶走的人,可以說是死傷過半,這些人也是到了膽大妄為之極的地步,在大明的地面,居然兩次使用軍隊襲擊東廠,真當東廠是紙糊泥捏的了,如果不從重處罰,以後人人這麼幹,東廠和黑水衛隊有多少人夠死?

  所以他是堅持,這些參與襲擊東廠的,必須由他們東廠處治,不存在什麼三司會審,那是士大夫的特權,至於這些當兵的,一旦確定了罪名,就立即處決,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上次襲擊殺胡的叛軍,由於對方是自己撤退的,不像這次,一網成擒,全部俘虜,殺的殺,貶為奴的貶為奴,連陳所學都不敢說什麼,但是這叛軍,他們只能追究這些頭目們,在軍中大舉搜捕士兵,這是不可能的了,這會造成人心惶惶,所以米柱與陳所學約定,只追究到百戶這一級,至於普通一兵,只能是法不責眾了。

  米柱也相信,這些普通士兵有可能是被長官蒙蔽的,他們只是聽命行事,但如果說這些百戶以上的統兵軍官,並不知情,這就太侮辱人智慧了。

  經過他們的調查,他們也知道是那支部隊乾的,主使者是誰,也有眉目了,陳所學在蒙古人撤退後,回兵二萬,接管了太原的防務,將原城防衛調往他處,這東廠武孝和鍾歸農接著入駐太原,開始進一步的調查取證了。

  至此,這奸商們的保護傘基本是浮出水面,這幕後大佬就是布政使馬天成和按察使胡蘭成,這是在他們意料之中,因為這十六家商行的老闆們正被關押在殺胡堡地牢,這東廠突然襲擊捕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確是捉到了一些知情人,讓他們獲得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米柱將這些人進行了歸類,像那些參與向建奴走私糧食、藥物、鐵器、武器的,沒有什麼好談的,一律殺頭抄家,這是指大宗交易,至於那些小的,連王天正都不捉,早就放了,米柱來了,這些中型商行也進行了嚴厲處罰之後放人,這嚴厲處罰就是籍沒其產,冒著殺頭危險走私賺來的錢,全部沒收,回歸原點,這比殺了這些人一樣慘。

  至於這十六家大商行,他們也進行了甄選,這十六家,是在撫順設有分店,但在薩爾滸之後,都撤回了,繼續交易的,殺無赧,在薩爾滸之戰後停止交易的,可以網開一面。

  但符合這這條件的,只有四家,米柱決定放人,而剩的十二家,其中就有一開始他重點關注的八大蝗商,沒有令他失望,全部團滅,倒賣物資都是輕的,他們還倒賣武器、火藥、盔甲、軍事地圖,軍事情報呢?

  這奴爾哈赤實在是拿不出來這麼多錢了,怎麼打?打欠條也照干,這欠條上蓋有奴爾哈赤的天命汗印呢?

  這米柱是真正的氣壞了,這一批人,是真正的喪心病狂的人,無可救藥的了,殺!殺無赧,無論是誰來求情都沒有用。

  這殺到他們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