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驤衛在全城百姓的歡呼喝彩聲中,遊街誇功,繞城一圈而返,欽差大臣米柱牽馬,更是一名武將極大的榮耀,戚金感嘆:「當年叔父威震薊鎮,卻是沒有這等風光。」
當年打遍東亞無敵手的戚家軍,己是傳說,戚金披甲出山,只是為了用事實回擊別人的質疑,威震天下的戚家軍己成往事,但繼承這個戚家軍衣缽的武驤衛卻橫空出世,名傳天下。
戚家軍己成往事,因為私人武裝,註定不可能長久。但繼續其靈魂和精萃的武驤衛卻可以千秋萬代傳下去,因為他是天子親軍,國家武力。
今日一戰之後,沒有人敢再質疑戚家軍。
這個戚金下馬後,給米柱叩了三個響頭,說道:「沒有米大人,就沒有戚金的今天。」
米柱道:「快快請起,堂堂武驤衛指揮使,瀋陽衛副司令居然向東廠千戶下跪,讓御史們看見,大人難洗馬屁精之名。」
御史張銓剛好趕到,張銓道:「戚將軍是跪謝大人知遇之恩,這是伯樂之於千里馬,非是阿諛奉承耳。」
戚金道:「就是這個意思。」
米柱道:「這樣也不用跪呀!將軍乃帝國名將,又是米柱爺爺輩人,這是要折殺米某,如果真的想謝,就整點實的,請我下個館子也是好的。」
戚金道:「一定!一定!」
在此之前,武驤衛擁有大明最好的火器和裝備,也享受全大明最好的裝備,可以說是用金子銀子堆砌出來的軍隊,至於有沒有用,這很難說,是不是銀樣蠟槍頭呢?這不好說,反正這閒話是有了,有些人在說,在武驤衛當兵,那不是當兵,那是當祖宗。
不過武驤衛是天子親軍,他們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這個瀋陽衛大捷之後,武驤衛威震天下,誰人還敢說半個不是?
遼鎮十八萬大兵,武驤衛當為諸軍之冠。
米柱道:「本官想去醫館一看。」
眾將忙道:「同去!同去!」
今日一戰,主要是武驤衛打的,主要傷亡也是武驤衛,戰鬥極其慘烈,這個武驤衛直接陣亡四千人,重傷五百,活下來的基本是人人帶傷。
這個武驤左衛有五千人,以白杆兵為主體的右衛則有三千人,這一次右衛陣亡二千二百人,只剩八百多,基本是打殘了。
而武驤左衛則是折了一千八百入,也是死傷慘重,他們的傷員全部送往醫館之內,早在開戰之前,米柱就將全城的醫生和郎中集中到醫館,還調集了全城醫館藥鋪的懂藥理的伙記們,組成護工隊,隨時待命。
現在這醫館是人滿為患,醫生和護工們忙個不停,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藥味,還有傷員們大聲呼痛的呻吟聲。
米柱一行人來到,也沒人理會他們,都是各自忙各自的,孔德興正安報名號,米柱忙道:「別打擾他們救人。」
他們找到了醫館的臨時醫正薛守仁,米柱問道:「薛醫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個薛守仁也不客氣,大聲道:「我需要人手,更多的金創藥止痛藥。」
米柱立即對孔德興道:「從黑水衛隊調一百人來歸薛醫正指揮,持本官令牌去倉庫調藥材,薛大人,請派一名醫官同往,要什麼就搬,不用客氣。」
薛守仁正要拱手稱謝,米柱忙道:「不用多禮,你忙你的,這裡就是你薛醫正的地盤,就是本官和賀司令來了,也必須聽你的。」
這個醫館設在長安寺之內,因為城中少有大型的又清靜乾淨的建築,在由這個張銓出馬之後,說服了這個主持,他們不但借出了地方,還讓僧人們幫忙。
在瀋陽衛歷來有「先有長安寺,後有瀋陽城」的說法,又說:「廟在城中,城在寺里。」事實也確是如此,長安本寺和山門相距甚遠,本寺在瀋陽城大北門以南、鐘樓以北,而寺的山門卻建在十五里外的渾河岸邊。
相傳,唐太宗東徵到此,人困馬乏,就地休息,看見遠處有個土崗,雖然不高,可樹木很多,遮天蔽日,便起念在此建寺。於是派尉遲敬德為監督,負責建寺諸事。
在籌建過程中,將軍得到緊急作戰命令,匆匆離寺。僧人們此時還不知道把山門建在什麼地方,將軍就派人揮馬鞭一指,又急忙上路了。於是,僧人就帶領工匠們在渾河北岸尉遲將軍馬鞭所指處建起了山門。斗轉星移,在山門和大殿之間,漸漸形成了瀋陽城,從而形成了「城在寺里」的局面。
長安寺院建築有山門、天王殿、戲樓、拜殿、大殿、後殿,均由南向北建在一條中軸線上。山門三間,進山門後有東西配殿、鐘鼓二樓。北面正中為天王殿,面闊三間,進深一間,小式硬山造,灰瓦頂,殿內露明造。
天王殿兩側有一磚牆與二進院相隔。從角門進入,便是二進院落。緊接天王殿後壁有戲樓一座,兩檐相連成為一體,戲樓面閣小於天王殿,呈正方形一大間,為券棚頂、灰瓦、檀枋彩畫,風格獨特。東西兩側建有配殿五間。正北為長安寺主要建築拜殿和大殿。在天王殿、東西配殿、拜殿的空間,建迴廊四座,把二進院內的建築連在一起,頗具特色。
這個米柱一行在主持的引領下,來到大雄寶殿,上了香,以米利堅商行的名義捐了三千兩銀子。
張銓道:「長安寺存有《大正藏》兩部,如果不是公務繁忙,在此靜養讀書,不失為一大好去處。」
米柱道:「張大人好雅興,維新可就沒有如此閒情逸志了,正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個善後的銀子可是流水一般使出。」
這個張銓道:「米大人天子親軍的撫恤金太豪奢了,百兩銀子,十畝地,自古少有。」
米柱道:「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陛下養兵,是以肉養狼方得天下豪勇之士為皇家效力。」
張銓道:「米大人,話雖如此,但當初皇帝定計之時,大人應當規勸才是,以今日一戰為例,不計其它的獎勵賞賜,內帑需支銀四十萬兩,田地四萬畝,長此以往,內帑如何養得起,以肉養狼者,恐有無肉被反噬之虞,戰國時代,魏以重金而養魏武卒,最終是因為錢財而無以為繼。」
米柱道:「錢的事可以慢慢想辦法,做一個假設,假如這個沒有這個武驤衛,今日的會戰失敗,這個瀋陽和遼陽丟失,這個遼東怎麼辦?」
這個沈遼丟失,意味著整個遼東半島的丟失。
張銓道:「遼鎮有十八萬大軍,熊帥又是知兵之人,不會戰敗。」
米柱剛想開口:「報!袁大人的三萬援軍正在三十里外的淺水原,被建奴六千精騎包圍,正在苦苦支撐。」
米柱以為自己聽錯了,三萬人被六千人包圍,這!也太扯了。
張銓的臉瞬間腫起,大驚,忙問道:「袁大人是知名之人,怎麼會輕易讓建奴包圍。」
探子道:「這袁大人是以三千騎兵為前鋒,七千步兵隨後,二萬大軍壓陣,結果這個騎兵中了建奴誘敵深入之計,中了埋伏,騎兵和步兵輕易被擊潰,這個袁大人的兩萬大軍也被圍了,正在苦苦抵抗。」
張銓臉色蒼白:「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探子道:「賀司令得知消息,派尤世賢副司令和毛文龍將軍領領三千騎兵去救,賀司令請兩位大人過府議事。」
這臉被打腫了,張銓臉色是白中帶紅,他說道:「本官馬上去!」
米柱沉吟道:「武驤衛連續作戰,早己疲不能興,派八百黑水衛隊出發吧?」
孔德興道:「喏!」黑水衛隊只有他們這些東廠指揮官才能指揮,這個孔德興也是打過硬仗的,是死人堆是爬出來的角色。
張銓道:「哎!如若沒有這事,今日之戰,當載入史冊。」
米柱道:「遼鎮是一個整體,當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張銓道:「我等去司令部再說吧?」
米柱道:「大人請先去,本官現在代表皇上慰問傷兵呢?」
這個米柱看見了一個熟人,走過去打招呼:「這不是寬甸堡的韓剛嗎?」
韓剛看見米柱,忙在床上爬起,正要下跪磕頭,米柱忙道:「不用!受了傷就好好休息。」
韓剛坐在床上,行了一個軍禮,說道:「中了兩箭,都算不上重傷,大人,小人武滕左衛騎營第一百戶隊第十隊隊正韓剛,今日隨毛文龍大人出戰,陣斬七名建奴弓箭手,小人沒有令大人失望!」
米柱回了一個軍禮,說道:「好!本官會親自為你請功。」這傢伙說得輕鬆,中了兩箭,一箭穿肩而過,一箭從左脅穿過,都是對穿傷。
米柱道:「本官的一頓飯值呀?斬回了七個建奴腦袋,好兄弟,什麼都不用想,好好養傷,傷好以後本官請你喝酒。」
聽到喝酒,韓剛眼睛一亮,說道:「大人請喝酒,我韓剛祖墳冒青煙了,我現在就能喝酒,喝酒這傷會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