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投降免死

  第590章投降免死

  想通此處,沙雕舉手示意道,「領人往回撤,撤到斷崖那邊去。【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

  斷崖,並不是真正的懸崖峭壁,只是七里坪和南豆角村相連處的空隙而已,因為縫隙比較陡,從下邊山道看上去,就像是一線天地形,所以才有了斷崖之稱。

  沙雕想得很簡單,不管那些農民軍半夜行軍的目的是什麼,既然碰上了,那抽冷子教訓下這些賊兵總沒有錯的。本來準備了一下引火之物,打算燒一燒山寨的,現在只好返身送到斷崖那邊去了。沙雕讓人於斷崖山道兩側山頂做好準備,靜待農民軍前來,何林與袁馬根本沒想到前邊還會有人擋著路,所以一路上未做防備。

  丑時中,大隊人馬就來到了斷崖山道,對這斷崖山道,何林並不陌生,就昨日白天來回跑了三趟,只可惜連敵人的毛都沒摸到。因為太熟悉了,也就失去了戒備之心,萬餘農民軍由山道北口而入,打算過山脊進入仙女台附近。

  叮叮,噹噹,一陣輕微的響聲進入耳中,何林心中一驚,抬頭看看上邊,頓時有了種不好的感覺,該不會是碰到敵軍了吧?此處山道狹長,兩側陡壁林立,若有埋伏,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有時候怕什麼來什麼,何林剛張開嘴打算催促隊伍加快腳步呢,山道兩側就亮起一片火光,緊接著無數人影立於峭壁之上,一個扛著鬼頭刀的大漢咧著嘴哈哈大笑道,「老子還打算去燒山寨呢,沒想到還有人自己送上門來,兄弟們,給山下的弟兄加把火,也熱鬧下。」

  早就準備好的硫磺、乾草和滾木一股腦的丟了下去,火把丟下,頃刻間山道南邊被大火阻隔,火勢一起,沙雕也不耽擱,讓人將提前弄來的青蒿丟了下去。這青蒿一旦點燃,具有驅蟲效果,可常常伴著濃煙,而且還有著股刺鼻的怪味兒。如今正值西北風,山道狹窄,兩側又高,山道里更是狂風大作,卷著一股股濃煙直往山道北邊灌,僅僅一柱香的時間,整個山道被煙霧籠罩,一幫子流寇士兵被熏得眼淚直流,不斷咳嗽著。

  何林可是恨透了這些官兵,尤其是那個沙雕,當真是缺德。

  沙雕以前可是在草原上混過幾年的,最拿手的就是落井下石,此時農民軍亂成一鍋粥,大呼大叫的往外竄,雖然有濃煙籠罩,看不清下邊的情況,不過只要搬著石頭閉眼往下都就行了,總有倒霉蛋會被石頭砸中的。一陣石塊紛飛,砸的農民軍哭爹喊娘的,等著何林領人掏出斷崖山道,一點人數,死的人倒是不多,不過大多數人都被弄得鼻青臉腫的。

  沙雕也沒想殺太多人,因為督師可是交代過的,陛下來過聖旨,對於農民軍,還是以震懾招降為主。

  何林和袁馬領人狼狽不堪的逃回南豆角村,由於回來時動靜太大,驚醒了不少人,就連一向睡意濃濃的曹大頭領也披著外套跑了出來,一看何林所部士兵的情況,他嚇得老臉煞白道,「何兄弟、袁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曹盛臉上的關切倒不像作假,這時何林和袁馬卻是老臉一紅,不過臉上黑不溜秋的,別人也看不出二人的臉色變化。袁馬吐口唾沫,一臉晦氣道,「別提了,之前得到消息,說官兵藏在了斷崖一帶,某家便與何兄弟領兵前去,沒想到對方竟在前邊放了把火,有點了些冒煙之物,將兄弟們熏得夠嗆。」

  袁馬可不敢說實話,要是說了實話,以曹大頭領小肚雞腸的性子,還不得立馬翻臉?

  斷崖山道一戰,鬧得農民軍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曹盛,他生怕沙雕再領人跑來燒山寨,一連加派了十幾支巡邏人馬,那些有幸休息的流寇士兵睡得也並不安穩,因為大多數人都怕睡著覺不知不覺的就死在大火中。這些天流寇士兵心中都有心理陰影了,那些官兵好像很會放火。

  崇禎六年二月初,周定山派到七里坪的人總算在東峰犄角旮旯處找到了悶頭大睡的沙雕,一聽說周定山和陳耀峰領大部人馬到來,沙雕立馬高興道,「來了多少人?」

  「回沙將軍,約有七千餘人,周將軍希望鄭將軍能將農民軍引到七里坪東峰百尺峽,周將軍和陳將軍會領人在那等著!」

  「好,你回去告訴周將軍,午時之前,本將定將流寇士兵引到百尺峽!」沙雕已經猜到周定山想幹什麼了,其實他以前也打過這個主意,只不過手中兵力不足,無法實施罷了。

  幢去峽復來,天險不可瞬。雖雲百尺峽,一尺一千仞。百尺峽,又稱百丈崖,號稱七里坪第二險地,而在百尺峽前邊就是第一險地千尺幢。千尺幢和百尺峽相連,就像是長蛇與頭部相連,道路崎嶇,若是不熟悉路程的,多半會倒霉的。只要流寇士兵進了千尺幢與百尺峽,只需要在百尺峽出口重兵把守,再讓人用巨石封死另一側千尺幢的出口,那人流寇士兵又再多人,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除非流寇士兵各個是武林高手,能施展輕功從百尺峽飛下去。

  沙雕的誘敵之計其實很簡單,他只需要派人去喊幾句話,再放幾支暗箭,曹大頭領就立馬怒沖沖的領人撲了過來。這次就連何林和袁馬也咬住了沙雕,丑時那場變故,可著實丟臉的很,必須捉住沙雕子找回場面才行。流寇士兵對山上的地形並不熟悉,沙雕七拐八繞的,很快就將一幫子流寇士兵領進了千尺幢,沿著一線天山道前行,流寇士兵就是想停都停不下來。這也得益於千尺幢獨特的地形,這裡山道奇陡,尤其是從上往下走,就像是坐滑梯。

  千尺幢的地形與斷崖山道太像了,何林冷汗直往外冒,不斷喊著停下來,可喊了也是白喊,後邊曹大頭領一個勁兒的吆喝著活捉沙雕,連帶著手下一幫子人也不要命似的往前沖。臨近午時,沙雕與周定山會合後,陳耀峰便命人發出響箭,而等在另一邊的晉北軍士兵則將準備好的石塊擁了下去,轟隆隆的響聲充滿山道,頃刻間將狹窄的千尺幢北部入口堵死,有些石塊還順著陡峭的山道滾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有幾個倒霉蛋被巨石壓在了身下。

  曹盛嚇得白毛汗都豎起來了,這會兒他也知道上了沙雕子的惡當了,就這種地方,官兵要是找幾塊圓石頭,那士兵們還不得傷亡慘重?領著人往百尺峽沖,雖然百尺峽要比千尺幢寬廣了許多,可衝到一半兒,就被一陣箭雨擋了回來。

  何林一張臉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擔憂或者害怕呢。而事實上,何林是被自己氣的,丑時的時候被沙雕堵住斷崖山道狂揍了一回,沒想到這事過去沒一天,接著又掉進了同樣的陷阱中,他何林長了個豬腦子麼?

  後路被堵,前邊弓箭手和火槍手伺候,還要小心兩側隨時可能丟下的石塊,這下兩萬士兵可真成了瓮中之鱉了。

  一下堵住這麼多人,沙雕高興地不得了,趴山頂上捏著一塊小石子朝曹盛丟了過去,「姓曹的,你這兩天不是挺威風的麼,追的老子滿山跑,現在怎麼樣?」

  曹盛氣的老臉通紅,鬼頭刀往地上一杵,瞪著眼怒道,「沙雕,你到底想幹嘛?」

  「幹嘛?老子宰了你」沙雕也有點火,見曹盛到現在還耀武揚威的,當即取來火槍,就想一槍打死曹盛。周定山眉頭一皺,趕緊伸手阻攔道,「沙將軍且息怒,督師有吩咐,要活捉這些人,尤其是這個曹盛,督師還有大用!」

  沙雕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而且周定山親自發話,他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只好悶悶不樂的朝曹盛哼了聲,「姓曹的,便宜你了,要不是督師還用得上你,沙某現在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等著沙雕退下後,周定山拿著個鐵皮喇叭大聲道,「谷中的人聽好了,某家晉北周定山。眼下情形想必大家都清楚,只要本將一聲令下,谷中再無活物。陛下與我家督師不想多造殺戮,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好好想想,要麼投降要麼見閻王。」

  一時間谷中士卒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很顯然軍心已經散了,何林和袁馬臉色都變了,這可如何是好?

  何林丟了佩刀,高聲喊道,「某家降了,還望周將軍能言而有信,莫要傷手下兄弟性命!」

  有何林領頭,曹盛緊隨其後,一幫子人全部將刀槍丟到了地上,受何林和曹盛的影響,更多的人丟刀投降了,袁馬氣的直跳腳,提著鬼頭刀大呼小叫道,「你們要做什麼,快把刀撿起來,曹頭領,你如此做如何對得起闖王的信任?」

  何林和曹盛想要投降,袁馬卻不想。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曹盛和何林雖然身在義軍,對抗朝廷,但並沒做過太大的惡事,可是他袁某人卻是臭名遠揚,一旦投降,以活閻王的性子,鐵定跟他袁某人秋後算帳。

  總之,投降鐵定是個死,不降還能拼一把,所以,袁馬是谷中最不想投降的那個人。

  袁馬聒噪個不停,曹盛都煩了,使個眼色,幾個親信衝過去手腳並用,三兩下就把袁馬綁了起來。袁馬嗚嗚亂叫,想要破口大罵,旁邊一個頭領早有準備,往懷裡掏了掏,將一塊破布塞進了袁馬嘴中。那破布有一股濃濃的怪味兒,熏得袁馬直翻白眼。也怪不得袁馬會如此,因為這是一塊擦腳布,再加上這傢伙腳氣重,那股子怪味兒就留在了擦腳布上。

  谷中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刀槍也全部集中放到了谷口處。事情太順利了,順利的周定山都有點不敢相信。事實上並不難理解,這段時間農民軍屢戰屢敗,士氣跌落到了谷底,再加上水銀山被攻下,回南邊的路被斷,人心惶惶的。袁馬和曹盛帶來的人有一多半都是從湖廣招的,這些人思鄉情切,如今這局面哪還有心思跟朝廷兵馬拼命,所以出現這種局面也就情有可原了。

  曹盛如此果斷投降,也是因為知道麾下兵馬的情況,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要是不投降,一定會被這群士氣崩潰的傢伙幹掉的。

  投降的人太多了,周定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全部送到仙女台或者送到黑水峪肯定是不行的,如今黑水峪還押著序偶多降兵呢。降兵太多,也不是好事,一旦發生變故,鬧起亂子,可就不好了。在寨子裡想了會兒,周定山讓人給何林與曹盛鬆了綁,並請二人坐於大廳之中,沉眉道,「二位深明大義,周某銘感五內。陛下早有旨意,亂黨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多造殺戮。我家督師謹遵陛下的意思,這才招降諸位。如今情形,想必們也清楚,實話與你們說了吧,高迎祥是走不出子午谷的,督師謀劃許久,陝西各路兵馬集聚子午谷,高迎祥是插翅難飛。本將希望二位能幫忙招撫一些亂黨,當然,你們也可以什麼都不做,陪著高迎祥一起去見閻王。」

  何林和曹盛,但這兩人也是投機取巧之人,當不得大用,卻又不能殺,因為殺了這兩人,以後的額招降工作可就不好做了?周定山所能做的就是放這二人回去,同時也能少一些降兵,又能搞得亂黨內部更加混亂,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而且就算回去了,高迎祥也不會信任他們的。

  聽周定山的話,何林心中已經盤算開了,聽姓周的意思,好像並不想讓他二人加入晉北軍啊。如此倒好,俗話說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在義軍之中當一名頭領,豈不比在晉北軍中受人制約強?當然,周定山也有警告的意思在,以後要好好做事,要是不識抬舉,恐怕後果就不怎麼美妙了。

  想通關節後,何林和袁馬起身拱手道,「周將軍所言甚是,請周將軍轉告督師,我二人回去以後,一定按照周將軍的吩咐做事。」

  何林和袁馬的話,周定山也並未放在心上,話說得好聽有什麼用?周定山可不信這二人的鬼話,總之,只要這倆人還有用,留他們活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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