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倒霉的胖子

  第561章倒霉的胖子

  「怎麼,惱羞成怒了?說誰?當然是誰回話就說誰了」白灼顯然是不怕王德勞的,身後可是有著金蟬教支持,就是高迎祥也得退讓三分,「哼,你還有臉生氣,死去的將士大多都是我教成員,你不心疼,我可心疼得很。【STO55.COM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內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器訪問STO55.COM官網】當時官兵呢馳援,你就該直接往西撤退了,竟然還待在楚河休整,此戰損失這麼慘重,你難辭其咎。」

  白灼說的也是事實,王德勞氣的呼吸急促,什麼也說不出來。高迎祥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白灼說這番話看似有理,其實就是事後諸葛亮,雞蛋裡挑骨頭,在當時的情況看,王德勞這樣的選擇並沒有太大問題。真要按照白灼的說法去做,恐怕人和馬都得累趴下,到時候更是任人宰割,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白灼能說出這些話,就更加證明此人缺少實戰經驗,只懂得紙上談兵。人還好,戰馬都是有耐力極限的,一旦超過極限,就會被推垮,再難馳騁起來,「好了,諸位都是我義軍有身份的人,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楚河之事就此揭過,雖然損失慘重,但我部最終還是拿下了商州城,就算是功過相抵,不賞不罰,以後誰也不准再提這件事。如果違抗,那就是擾亂軍心,必將嚴懲不貸。」

  高迎祥擺明了就是要袒護王德勞,白灼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將頭扭向一旁,來個眼不見心不亂。有了商州城,高迎祥就需要謀劃下一步的行動。而此時的奧爾格也在往山陽城退,商州城陷落,再待在楚河顯然不合適。午間休息,奧爾格、黃覺等人湊在一起商量事情,一名隊頭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各位,兄弟們在西邊草坑裡逮住一名胖子。」

  「胖子?這也需要稟報?是不是賊兵,直接宰了就行」奧爾格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這點小事也來打擾,實在是有夠無聊。卻見都頭搖搖腦袋,一臉苦惱道,「那胖子不是賊兵,是洛南人,來自叫什麼木頭鎮的地方,兄弟們覺得此人有些怪異,就扣下了。」

  別人不清楚,但是黃覺卻是知道的,他生怕奧爾格一怒之下把這個所謂的胖子給剁了,趕緊說道,「各位將軍,還是見見他吧,或許有什麼意外之喜呢。」

  「也對,把那個胖子帶進來吧,倒要看看這個洛南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左右無事,奧爾格也想聽聽木頭鎮的事情,這個名字真夠怪的,起名木頭鎮,就不怕一把火給燒了?

  有沒有意外之喜,黃覺等人是不知道的,但看到程山後,眾人還是感覺到輕鬆。程山長得肥頭大耳,兩層下巴,走起路來肥肉亂顫,這幅長相可愛中帶著點喜慶。

  這麼胖的人,竟然是遠行商人,實在是意外的很。來到延安府也有很長時間了,奧爾格對當地的一些情況還是了解的。不僅延安府,整個西北,由於戰亂原因,貨幣貶值,流通不便,貨物流通已經退化到原來的以物易物的年代,所以,對於遠行商人來說,每一次運送貨物,都是一次長途旅行,充滿了艱難險阻。程山這樣的遠行商人,屬於最普通的,整日裡風餐雨露,烈日曝曬,還能維持的這般富態,真是奇蹟。

  程山心情忐忑,這幾天霉運不斷,被賊兵硬生生從紅松林拉到楚河,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結果又被官兵逮個正著。

  已經兩天了,程山就沒能合過眼,趴在草叢窪地里,他親眼見證了這場曠世大戰。清一色的騎兵碰撞,簡直聞所未聞,同樣,程山也見識到了晉北騎兵的強大,賊兵也就囂張了半天,隨後便在官兵的反擊下土崩瓦解。程山著實有些怕,由於軍帳被毀壞殆盡,臨時搭建的破帳篷四處漏風,程山本人就怕得很,被蕭索的秋風一吹,整個人直打哆嗦。

  看程山這幅樣子,奧爾格就苦笑著搖了搖頭。瞅瞅黃覺,奧爾格撇撇嘴,好像是在說老子長得有這麼嚇人麼?

  「你說你是從木頭鎮來的,那有個問題要問問你,木頭鎮現在情況如何,鎮上的獨峰橋建造得如何了?」黃覺遞給程山一個和善的笑容。

  黃覺給人一種親切感,程山心中的懼意小了許多。他問的這些話看似簡單,其實暗藏玄機,目的就是要試試這個胖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木頭鎮人,但凡是洛南人,就不可能不了解木頭鎮的,因為洛南人運送貨物,從東向西百分百要經過木頭鎮。程山倒也沒有想太多,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大人話,木頭鎮情況非常不錯,幾個月前離開的時候,碼頭還在擴建呢。獨峰橋,小的倒是沒有聽說過,大人從哪裡聽來的?」

  程山並沒有想到黃覺在試探他,所以絲毫沒有隱瞞,黃覺一直在觀察著程山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上去還有些忐忑,但回答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猶豫,也就是說程山並沒有撒謊。確定了程山的身份,黃覺也放心了不少,只要不是賊兵的探子,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確定程山沒有問題,奧爾格才揮手示意程山站起身回話,其實到現在為止,奧爾格最關心的還是賊兵是怎麼來到楚河的,「你叫程山對吧?問你幾個問題,一定要如實回答,你這一路上既然跟賊兵同行,那可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通過紅松林的?據我們了解,紅松林附近土質鬆軟,如同沼澤,雖然秋天水位下降,土質變得硬一些,但也不可能容一支騎兵經過。」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程山最不想說的便是這個秘密,倒不是說有意借這條路發財。程山不是傻子,賊兵能夠悄無聲息的通過紅松林,他可是居功至偉,可以說因為他指出這條路,直接導致了官兵在楚河遭遇前所未有的慘況,如果說出實情,程山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剁成肉泥的。

  絕對不能說,程山低著頭,胖臉皺巴巴的,腦袋裡急速轉動起來,思索著應對之策。程山一猶豫,奧爾格等人就記上了心頭,劉國能用力握住佩刀,猛地往外拔了一下,發出冰冷的聲音,「怎麼,你還不說實話?胖子,你聽好了,你只有一次機會,不說實話,就去見閻王吧」。

  劉國能本就長得粗獷,一旦露出猙獰的面孔,宛若一頭野獸,程山差點被跌坐在地。

  這個時候,就是給程山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假話了,只好咬著牙一五一十的說道,「諸位將軍有所不知,其實紅松林有一條路可以直接經過的,這條路是我們家去西北經商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不過大人,你一定要想小人,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才把這條路告訴賊兵的,不是有意要害諸位的。」

  隨著胖子程山將紅松林事件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奧爾格那張臉變得猙獰可怕,同時夾雜著深深的不甘,他奧爾格縱橫天下,鐵浮屠攻無不克,結果卻讓這個不起眼的胖子給坑了一把。現在想想,那些兄弟們死的真是冤枉,就因為胖子幾句話,幾千人葬送了性命,小人物有時候真的會起到大作用。

  依著以前的脾氣,早把這個坑人的胖子拉出去砍了。但如今的奧爾格,成熟了許多,雖然不甘心,但並沒有牽連程山。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註定,或許留著胖子,以後會有大用的。這些人用好了,或許能比上千軍萬馬。這或許能利用他,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來人,先將這個胖子押下去。」

  程山也不敢辯駁,能活著已經不錯了。劉國能等人露出異樣的神色,黃覺大為不解,「這個胖子一句話,便將我們幾千士兵送到了賊兵嘴裡,不殺不能解心頭之恨。大將軍為何不動他,只是看押起來呢?」有時候黃覺很是疑惑,奧爾格到底是殘暴還是仁慈,有的時候他們殺戮成性,有的時候有很和善。

  「程山只是一個小角色罷了,雖然他將那條路送給了賊兵,但也是為了活命。他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如果胡亂遷怒於人,反倒讓人小瞧了。留著這個人還有用,他不是來自什麼木頭鎮麼,督師最近正在謀劃著名白石河計劃,估計用得著他,暫且留著便是,咱們雖然輜重不多,但也不少他這口吃的」奧爾格並沒有細說,很多事情連他都不是太清楚。

  白石河計劃一個月前才擺上檯面,知道具體策略的只有沈永忠、蕭妃以及王左掛等人。

  黃覺是聰明人,雖然奧爾格說的不多,但還是從其中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白石河計劃,當所有人還將目光放在潼關西部的時候,潼關大本營已經將視野延伸到白石河去了,從一開始,潼關方面就沒把賊兵的進攻當回事。有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有的人走一步看十步,視野以及戰略目光的不同,直接導致思維的不同。

  大本營方面看似謹慎小心,實則步步為營,正在為今後的行動打下堅實的基礎。怪不得商州方向的駐軍撤的如此乾脆,這是要麻痹李自成所部,影響他們的判斷啊。如果李自成所部認為大本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和賊兵爭奪潼關上邊,那他們就不會思考白石河的安全問題了,想入白石河,就避不開洛南,這其中一環扣一環。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黃覺很好奇,大本營到底是如何想的,白石河、賊兵、洛南,這可是一盤大棋,而大本營就是這盤棋的棋手。

  楚河一戰已經落下帷幕,奧爾格所部也安全撤回山陽城,海蘭珠所部也沒有受到半點阻攔,賊兵集結重兵,輕鬆奪取商州城。至少從表面上看,賊兵成功拿下了商州城,形成了戰略上的牽製作用。從此往後,賊兵在潼關西部占據了一座堅城,意味著流寇勢力全面入侵潼關。許多降兵聽說這個消息後,都有些慌了,他們認為潼關方面失敗了,只有失敗,才會放棄那座商州堅城。

  百姓太渴望和平了,他們已經厭倦了戰亂,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賊兵又打過來,什麼時候才會有好日子?

  商州一帶距離楚河太過遙遠,等消息傳到李自成耳朵里,已經是兩天之後了。這段日子,李自成和他的流寇士兵過得非常滋潤,到處都是無主的糧食等著去收割,僅僅半個月的時間,流寇就賺了個盆滿缽滿。聞聽王德勞打下了商州城,以呂偉良為首的頭領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李將軍,現在已經拿下商州城,隨時都能進攻潼關,我們是不是也要打上一打?如果我們還按兵不動,以後分配利益的時候就不占優勢了。」

  李自成頗為頭疼的看著這些頭領,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短視了,潼關之戰剛剛打響而已,最終歸屬,還未可知,現在就急著進攻,簡直是愚蠢。可是這些傢伙都已經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李自成吸了口氣,慢條斯理的說道,「闖王是拿下了商州城,可本將要問你們幾個問題,弘農河以及商州戰況你們真的了解麼?商州城到底是怎麼打下來的?前前後後,雙方損傷如何?這些你們都做過了解麼?」

  李自成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問到了幾個頭領,呂偉良想了想,語速均勻的說道,「關於潼關的戰報,我們也詳細看過。官兵那邊前後幾次大大小小的戰役,損傷六千餘人,我方折損七千餘人,不過考慮到我方要攻城,這種折損也是可以接受了。」

  李自成暗地裡搖了搖頭,只是表面上的傷亡數字罷了,這也算了解戰報,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緩緩起身,李自成從身後的桌面上取來一本小冊子,「呂兄弟說的並沒有錯,表面上的折損情況確實如此。雙方折損大致對等,但我方奪走了商州城,如此說來,我方還是贏了一局。不過本將想的和你們不一樣,這裡邊記載著弘農河以及商州兩場戰況的詳情。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商州之戰根本就沒發生過,所謂的商州之戰發生在楚河,賊兵進攻商州城的時候,官兵將所有的騎兵派往楚河馳援,隨後主動捨棄商州城。也就是說,商州城攻防戰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不存在的。你們或許還不明白,那本將就跟你們詳細說說。弘農河、楚河,前後兩場大戰,官兵折損步卒四千餘人,騎兵兩千不到,我方折損的卻是清一色的騎兵,其中我們自己的騎兵兩千,闖王麾下的親信騎兵折損一千餘人,紅袍軍折損過半。還有一個消息,雖然未經證實,但本將覺得很可信,官兵真正損失的精銳連三千都不到,這些精銳大都折損在楚河一戰。你們聽了這些話,還覺得官兵失敗了麼?六千餘人,不到兩千的騎兵,換了我軍七千多將士的性命,如果這還叫勝利,那什麼叫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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