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軍營騷亂

  第551章軍營騷亂

  巴列率領伏兵於叢林邊緣走出,共計五千多兵馬組成了兩個方陣,徹底封死了進入河套的道路。【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滕谷爾也可以繞道,但那樣做,勢必會拖延一兩天的時間,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巴列的兵馬光明正大的擋在前邊,滕谷爾氣的濃眉緊皺,雙眼噴著火,幸虧足夠謹慎,如果不是原地休整的話,估計這會兒就一頭栽到巴列的埋伏圈了。滕谷爾很頭疼,雖然手底下握有八千多人,還大部分都是騎兵,但巴列的兵馬也不是吃素的,長槍厚盾組成的方陣,是專門為騎兵準備的,「蘇木和,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巴列既然已經到了,烏合力扎估計也差不多了,一旦被兩面夾擊,咱們必敗無疑啊。」

  「可汗,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必須速戰速決才行,我們大部分都是騎兵,如果在外圍襲擾牽制的話,應該可以繞過對方的防線」蘇木和並不是什麼兵法大家,想了半天,能想出這個主意也算不容易了。

  滕谷爾同樣不是什麼戰術大師,搞搞陰謀詭計還行,真的指揮打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能同意了蘇木和的建議。

  午時剛過,滕谷爾所部以四個錐形陣,分的很開。滕谷爾的兵馬故意繞開正面防禦,只從側翼牽制,巴列暗罵一聲無恥,好在早有準備,否則真讓滕谷爾取巧成功了,「讓人把準備好的木料扔在路中間,鐵蒺藜散在高坡上。」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許多滾木被扔在路上,四周還撒了許多鐵蒺藜,許多滾木彼此用鐵鏈相連,上邊帶著倒刺,戰馬趟上去,立馬遭殃。蘇木和的騎兵被折騰的夠嗆,討不到半點好處,最後一氣之下,只能返過身來正面硬沖。面對蘇木和所部騎兵的衝擊,巴列邊退邊打,將牛皮糖戰術發蝴蝶淋漓盡致。滕谷爾氣的哇哇大叫,舉著鋼刀放聲狂罵,「巴列,你有本事別撤,本汗不殺你,誓不為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烏合力扎的騎兵終於出現在叢林附近,面對兩面夾擊,滕谷爾所部士氣瓦解,沒能堅持過半個時辰。大家都是蒙古子弟,以前還並肩作戰過,哪裡會真的死磕下去,烏合力扎只是率兵衝殺一陣,許多蒙古亂兵就下馬投降,除了滕谷爾那些死黨,誰願意稀里糊塗的死在自己人手上?

  傍晚時分,滕谷爾等頭領大部分被捕,蘇木和由於領兵衝殺,被巴列一箭射殺。第二天,大軍回到宜川北部,奧爾格一聲令下,以滕谷爾為首的亂黨被盡數斬殺。軍隊改制以來,最大的一場動亂被順利鎮壓。自此之後,再沒發生大的叛亂事件,軍隊改制算是有驚無險的進行下去。改制完成之後,問題還是不少,首先要面臨的就是操練問題。

  晉北軍步兵操典中,隊列、跑圈是必須科目,可是對衛所兵以及降兵來說,這些訓練科目簡直是兒戲。第四軍營,其中一處操練場上,一名把總手裡拿著鞭子,氣喘吁吁的罵著,「你們都是一群豬麼?老子不管你們之前是幹嘛的,既然到了老子手底下,就得聽老子的命令。要是不服,事後可以向上邊反應,但是現在,都聽我的,向右轉你,又是你,向右轉,你知道什麼是左右麼?」

  一個壯漢眼神無辜的看著四周,嘴角不斷抽動,這什麼向右轉向左轉的有什麼用,要練也是練火槍鋼刀啊。那名把總終於忍不住了,甩手一鞭子狠狠地抽在壯漢身上。此時八月中旬,天氣炎熱,穿得非常少,這一邊子上去,背後立馬多了一條醒目的鞭痕,莫說抽上去了,光看上去就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一鞭子下去,算是沒人敢當刺頭了。這種情況只是其中微小的一幕,在各處軍營都碰到了這種情況。

  在新下達的軍規中,有一條就是必須互愛互助,不得有歧視,欺壓戰友的情況。這一條軍規被上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但是終歸是死命令,還是有人不信邪。哪怕上邊再怎麼強調軍規,可是讓晉北軍正視那些降兵,終究是有些不服的,這些賊子,憑什麼要平起平坐啊。有這種想法的不乏一些軍營高官,張德全隸屬宜川第七軍營,任職千總,歸尚可喜管轄。或許是受尚可喜的影響吧,張德全一直眼高於頂,對流寇頗有微詞。這一天訓練剛剛結束,軍營中就起了亂子,原來是為了搶飯,兩方士兵打起來了。

  搶飯,在軍營中一點都不稀罕,排在前邊的吃肉,最後邊的喝湯,所以為了爭位置,營中士兵經常爭個高下,有時候這種爭鬥也是一種良性競爭,所以上邊的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但是今天的事情有點不同,打群架的兩撥人一邊是以原晉北軍士兵為首的張北兵、蒙古兵,另一方是流寇降兵和衛所兵。

  一開始還是一部分人爭執不下,慢慢一場搶位置的破事演變成軍營大亂鬥,簡單的搶飯被上升到了立場之爭,負責巡視軍營的把總哪裡控制得住局面,慌慌張張的找到了張德全,「張千總,你趕緊去看看吧,外邊打成一鍋粥了。」

  把總將事情詳細的複述了一遍,張德全不以為意,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次哄亂事件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搶飯,而是立場之爭。不慌不忙的召集親兵,前後用了一個時辰,才將軍營哄亂事件鎮壓下來,看著營中一片狼藉,士兵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張德全的心情就有些差勁了,「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搶什麼搶,難道不知道尊重前輩麼?隊頭以上的,全都站到前邊來,監督不力,導致營中鬥毆,按律杖責二十。」

  張德全此言一出,許多流寇降兵就吵嚷起來,「我們不服,督師有明令,軍中將士一視同仁,憑什麼我們就要排在後邊吃最差的。千總,你這是在偏幫。」

  「誰說的?誰說老子偏幫了?」被人說破心事,張德全老臉一黑,有些惱羞成怒的喝罵起來。那說話的人很快就站了出來,此人身材魁梧,一頭的短髮,肩頭配著把總的軍銜,看樣子是一名來自降兵中的把總,「千總大人,是我說的,還是那句話,你這麼處置,難以服眾。」

  「哼,這座軍營里,除了尚將軍,就是我說了算,你說不公平就不公平了?」張德全冷冷一笑,抬手道,「來人,將李梅特綁起來重打二十大板,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不服氣。」

  雙方因為搶飯事件本來就憋著一股子氣,張德全如此處置,無異於火上澆油。李梅特也是仗義執言,替大家出頭,現在還要被打板子,大家哪裡肯依。一時間剛剛平復的場面又鬧將起來,很快第七軍營又發生了鬥毆,這次不光南營士兵,就連北營精銳也加入了進來。第七大營將近一萬五千多人,全部被卷了進來,到了傍晚,哄亂事件終於驚動了坐鎮宜川城的王左掛。

  最近王左掛和沈永忠一直待在宜川,就是怕出現什麼亂子,可是聽說第七大營都快被拆散了,兩位改制負責人還是被驚呆了。一萬五千多人的群架,整個軍營被拆個七七八八,饒是王左掛計謀多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沈永忠再怎麼說,也只是個降將,更不可能有什麼好辦法,沉吟了許久,才面帶苦澀地笑道,「王先生,眼下這種情況已經超出我們的掌控了,必須是督師親來才行。」

  王左掛也恨恨的拍了拍桌子,第七軍營出這種亂子,雖然始作俑者是張德全,但尚可喜這個當家人難辭其咎。好在督師明日就會來巡視各大營改制進度,不用跑遠路通知了,「這個尚蠻子,當真不讓人省心,鬧出這麼大亂子,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向督師交待。」

  八月十九,鐵墨的衛隊就來到了宜川城,這次來宜川,剛剛入城,還沒坐下喝口茶,就聽說了第七軍營的事情。鐵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海蘭珠也是暗皺眉頭,只能苦笑道,「要不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來處置吧。」

  「這件事還是本督師親自出面吧,事情太大了,如果處理不好,改制很可能會留下隱患」鐵墨深知這場哄亂的根源在哪裡,一場搶飯事件能把整個軍營卷進去,說到底還是軍中存在的不公啊。休息片刻,鐵墨就領著人朝第七軍營奔去,海蘭珠也沒有閒著,著人將尚可喜找來,看著尚可喜桀驁不馴的樣子,海蘭珠絲毫沒有客氣,抖著馬鞭罵道,「尚可喜,你可真有本事,督師三令五申的軍令,你就是沒放在心上啊。」

  「夫人,這事也不能全怪末將啊」尚可喜還頗有些不服氣,不等他說完,海蘭珠如刀子般的目光已經落在尚可喜身上,「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知道什麼叫上行下效麼,張德全如果死了,那也是你害死的。」

  這下尚可喜真有些怕了,湊近一些,低聲道,「夫人,督師不會真要殺了張德全吧,那傢伙雖然混帳,可也是軍中老將了啊。」

  「你說呢?」海蘭珠懶得理尚可喜了,到了這個時候,這傢伙還抱有僥倖之心,敢情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

  就在第七軍營大亂的時候,遠在竹山西北方向的白石河卻不再安靜。在白石河西面,有一個叫金州的小城,這座小城籠罩在雨水之中,城牆上長滿了綠色青苔。由於地處內部,土質鬆軟,不適合種植,周遭百姓一直靠打漁為生。這一天,水面又升起了濃濃霧氣,再次展現出水霧之海的風貌。

  巳時不到,一直手持黑色長刀的騎兵停靠在水霧之海邊緣,這支騎兵人數大約三千人左右,各個裝備精良,他們便是隸屬高迎祥麾下由李自成統領的騎兵。

  當李自成麾下的騎兵出現在白石河的時候,鐵墨已經帶著親衛來到了宜川軍營,只是第一眼,鐵墨就差點被軍營里的場景嚇暈過去,營地內丟滿了東西,罈罈罐罐的自不用說,搭建的營帳也被毀的七七八八,有的地方還著了火,到處都是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士兵。

  好好地第七軍營,居然變成這幅鬼樣子,哪怕涵養再好,也要被氣出火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張德全都難辭其咎,作為軍營實際掌管者,竟然讓營中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銳鋒營騎兵開道,第七大營的士兵全都有氣無力的往這邊看,鐵墨打馬向前,一聲暴吼,「張德全在哪裡?讓他趕緊滾過來。」

  鐵墨一身錦袍,氣勢不凡,許多人全都一臉的駭然,嚇得腿腳直打哆嗦,沒想到一場群架,竟然把督師都驚動了。平日裡都以見督師一面為榮,但是今天,大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督師,看他的臉色,今天誰也討不到好了。

  幾名千總趕緊讓麾下士兵站好,還在廝鬥的也自覺地分開,銳鋒營士兵也不客氣,他們有鐵墨的直接命令,騎著馬衝進人群,只要看到還在廝鬥的,直接掄著刀柄狠狠招呼。鐵墨翻身下馬,看著腳下一片狼藉,心中一陣肉疼,如果是被敵人打進來,也沒什麼,可好好的大營,卻被自己人毀成這般模樣,實在是忍無可忍。

  過了片刻,就看到前邊一陣喧鬧,一名魁梧漢子領著十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此時張德全的膽都快顫出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督師會來到第七軍營,所以當聽說督師到來的消息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看到鐵墨冷冷的站在營門附近,張德全心裡咯噔一下,撲通跪倒在地,「末將不知督師到來,未能遠迎,還望督師海涵。」

  此時周圍已經站滿了人,第七軍營許多士兵都看著營門口,雖然大家站在一起,卻分成了明顯的兩個陣營,衛所兵和流寇降兵站在一起,晉北軍老兵和蒙古人站在一起,兩個陣營的人都等待著接下來的反應。流寇降兵全都鼓著腮幫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過從他們的目光里,能夠捕捉到深深的擔憂,這些流寇降兵還是很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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