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巡撫何一清

  第442章巡撫何一清

  在河南履任這些年,很多事情已經看透了。(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STO55.COM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于成龍對官場上的事情感觸頗深,站在這個位置上,早已經沒有對錯概念了,有的只是所屬的利益,還有內心那一絲最後的堅守。權力的更迭,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朝堂上的風雨有時候比刀槍還要血腥。

  這次權力傾軋之下,又有多少人會倒下去?閔正元多半是仕途到頭了,都指揮使李正乾也是如此,洛陽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開始疏遠他于成龍了。不過,中原利益不僅僅事涉河南官場,還有三省總督鐵墨的利益。鐵墨帶兵在中原連番血戰,不可能什麼好處都不要的,至少晉北的市場一定要擴到中原的,這是生意場上的事情,但官場如果沒有默許,此事依舊不行。內閣急著插手河南事務,多半也是不希望鐵墨的影響力擴到中原來,雙方肯定會有一場明爭暗鬥的。

  中原大地的百姓們猶如那天上的驕陽,心頭火熱火熱的,趕走了流寇,又可以恢復太平日子了,許多地方的人甚至載歌載舞爭相慶祝這歡樂的時光。只是百姓並不知道,在這熱鬧的背後,正上演著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戰後的利益分配問題,永遠是最吸引人心的。

  崇禎四年七月十九,朝廷行文河南開封府和河南府,為統籌河南事務,清除匪患帶來的騷亂,特派都察院副都御使何一清為河南巡撫,領河南軍政要務,河南府以及開封府接令後即刻聽何一清調派。公文發到開封府的時候,副都御使何一清已經在半路上了。可以想像,內閣方面有多麼迫切的想要保住河南的利益。

  很多事情稍微想想便可以理解,南直隸一番爭鋒下來,鐵墨組建皇家水師艦隊,建東海貿易商行,活生生在東林黨心頭挖下一塊肉。無比肉疼的百官們心中百般戒備,說什麼也不會再把中原的利益讓出去的。副都御使何一清此來中原,也是肩負著重擔的。

  何一清履任河南巡撫的事情,在河南官場引起了軒然大波,可以說何一清還沒到,河南官員已經開始站隊了。很顯然,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巡撫何一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朝廷一時半會不會裁撤河南巡撫一職的。只要全力握不到內閣手中,這個河南巡撫就不會裁撤,何一清如果完成不了任務,那就換另一個人來。總之,有河南巡撫在,河南布政司以及河南知府以及開封知府獨攬大權的時代一去不返了,自此以後,除了巡撫衙門,其他衙門都會漸漸變得沒有話語權。

  鐵督師是有影響力,可他終歸要回晉北的,中原不是他的地盤。很多人經過深思熟慮後,選擇了何一清,甚至何一清未到,已經有人寫信表明立場了,而此人便是開封府同知盧自然。

  盧自然給何一清寫信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他可是光明正大的讓人把信送出去的,其他人多少還遮遮掩掩,可盧自然不是,他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閔正元留。閔正元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可是開封知府,以前幾乎可以跟河南布政使平起平坐。河南知府與河南布政司兩個衙門同在洛陽,河南知府免不了要看布政司衙門的臉色,但開封知府閔正元不需要,有什麼事情他可以直接上奏朝廷。正因為如此,閔正元可以說是地位超然。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前來拜訪的人少了,甚至衙門有什麼事情都不知會一聲了,直接找盧自然問詢意見。他閔正元可還沒卸任呢,便已經如此,若要是等何一清到任,那他閔正元豈不成擺設了?真要那樣,還不如辭官回老家含飴弄孫呢,這樣至少能保住點臉面。

  都指揮使李正乾神色複雜的走進屋,一路走來,他可是看到知府衙門的情形了,本來是想跟閔正元商量下後邊該怎麼辦的,不過看到閔正元的情況,他就知道這趟是白來了。找張椅子坐下來,他苦著臉問道:「閔大人,我們後邊該怎麼辦?坐以待斃麼?哎,咱們勞心勞力,剿滅流寇,李某人甚至差點把命交代在梅山,結果卻是這樣,沒有封賞也就罷了,手裡的飯碗還要讓人拿去。早知道這樣,之前那麼拼命幹嘛?」

  閔正元只是有些不舒服,可李正乾那完全就是憤怒了。剿滅流寇的時候,好多次李正乾可是身先士卒,跟流寇血拼,好幾次差點死在流寇手上。拼了命為朝廷辦事,最後落得個這種結局。李正乾也知道問題所在,功勞歸功勞,但是站錯隊就是大問題,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跟鐵墨走的太近。可這事怪得了誰?當時流寇肆虐中原,朝廷靠不住,派個袁崇煥過來,老是跟著流寇吃灰,為了早日清除匪患,不跟鐵督師打好關係,還能怎麼辦?現在倒好,流寇走了,那些人開始翻舊帳了,既然不滿意,那早說啊。

  閔正元面露苦笑,仔細說起來,李正乾也是被他閔正元連累的。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重要的是流寇被趕跑了,朝廷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安心搞那些朝堂把戲了。見李正乾在氣頭上,只好勸道:「李將軍,想開一些吧,當官當到咱們這個地步,很多事情應該能想明白了。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那你我就準備好辭官吧,也算給自己的仕途畫一個好點的結局,總不能最後一絲臉面也葬送在這裡啊。」

  官場有官場的規矩,當上下一心希望你走的時候,那你該走了,你要是不走,讓別人趕你走,那就有些難堪了。想罷你的官,總要找理由的,到時候貪贓枉法的罪名一條條羅列出來,豈不是晚節不保?自己辭官,多少能留個好名聲。

  李正乾終究不如閔正元看得開,他沒做過什麼錯事,哪怕明知道麾下戰鬥力有大問題,依舊帶兵堵在陳留跟李自成兵馬惡戰數場,可就是這樣,依舊換不來朝廷一個讚賞。難道站隊真的這麼重要麼?難道就真的一點不講社稷之心麼?

  不過李正乾也知道閔正元說的是實情,沒有意外情況發生,事情不可逆轉。這裡是中原,不是晉北宣化府,鐵督師就算有所不滿,也沒法干預朝廷對河南的正常人事安排。

  就在河南官場忙著戰隊的時候,一隊人馬已經進入彰德府境內,最後車隊停在了淇縣。淇縣,可以說是河南最為神秘的地方,曾經的商王朝古都,總有一種不一樣的色彩。文人墨客,每當經過彰德府,只要時間允許,都會在淇縣停留一夜,感受下這裡的人文氣息。

  一名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他一身灰色長袍,個子並不高,看上去像是一名富家翁。可此人舉手投足間,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自然流露,雙眸總是帶著幾分狡黠。他便是副都御使何一清,新任河南巡撫。不會有人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趕到了河南。

  淇縣離著開封不過幾十里地,加快腳程,不消半日便可以抵達開封城。可何一清還是讓人停在了淇縣,理由其實與那些文人墨客大致相同。此去開封,入職河南,如果不順便在淇縣住上一晚,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何一清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文人,他對文人墨客之間的雅事很感興趣。

  帶著兩名隨從,靜靜地走在長街上,何一清的眉頭漸漸地鎖了起來。曾經的商朝古都,也許只是傳說中吧,至少眼前看到的淇縣有些破敗,行人亦是面帶菜色,街頭市井宛若京畿鎮甸。走了一會兒,不免大失所望,「罷了,回去休息吧。」

  不久之後,何一清來到了下榻的客棧。履任河南巡撫,掌中原大權,看上去風光無限,因為此事,內閣六部不少人可是羨慕得很。畢竟成為一方封疆大吏,熬上兩年資歷,再回京,搞不好就是接任左右都御史亦或者成為閣部侍郎了。可是何一清並不是太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沉重。

  內閣六部派他來河南,不僅僅是收權的,也是要盡力將鐵墨的影響力掃出中原,若是有機會,要進一步限制鐵墨的發展。對此,何一清深感責任重大。這些年,鐵墨雖然不在朝中,可是影響力卻越來越大,如今宣府雲府已經成了鐵墨的私人地盤,那大同府滿桂以及麾下將校也跟鐵墨串通一氣。流寇肆虐南直隸,鐵墨又硬生生在浙江啃下一塊肥肉,要是再不加以限制,以後鐵墨就無法控制了。

  當然,何一清不會直接對鐵墨下手,他沒這份膽子,也沒這個能力。想想之前代勇森的下場,便知道鐵墨這個人有多難對付。對鐵墨,內閣眾人有過深入的研究,如今鐵墨羽翼已成,但不代表無機可乘,看似鐵板一塊的晉北利益集團,實際上也是藏著許多隱患的。

  張北眼下太平無事,一片風平浪靜,也不全是因為張北兵馬能打,也不是因為阿琪格在蒙古各部的威望。有些事情別人查不到,但內閣六部想查還是查的出來的。

  鐵墨身邊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牽扯到各方利益,同樣也是這個女人,默默地在背後做了許多事情,替鐵墨解決了許多麻煩。

  大約戌時三刻,一名二十餘歲的男子進了屋,此人面容剛毅,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人往那一站便給人一股莫大的壓力。

  男子叫何堂,乃是何一清早年間收下的義子。何堂為人忠義,能力不俗,之前在京中替何一清打理著不少事務,這次來河南,事情很多,何一清便把何堂帶來了。

  何堂關上門之後,何一清這才問道:「阿堂,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父親,事情一切順利,對方是一些殘留的草寇,他們也不知道孩兒的身份,就算出了岔子,也查不到我們這裡來!」

  「那就好,這事你繼續去辦吧,總之,不要有什麼疏漏,否則後患無窮!」何一清神情嚴肅的囑咐著,何堂輕輕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想起什麼,又回過頭問道:「義父,二弟想跟孩兒一起去,你看可以讓他跟著麼?」

  何堂口中的二弟便是何一清的親生兒子何明翰,雖說是親生兒子,可是這個兒子的能耐照著何堂差遠了。很多時候,何一清都感嘆何堂要是親生兒子那該多好?

  捧著茶想了想,何一清蹙緊眉頭,小聲說道:「那就讓他跟著吧,不過阿堂,你看好他,讓他跟著多學學,可別捅什麼簍子,你也知道,茲事體大,不能有半點差池。」

  「嗯,義父放心,孩兒心中有數!」

  目送何堂離開,何一清想要喝口茶,可茶水到嘴邊終究沒喝下去,他總覺得心跳有點快,似乎要出什麼事兒一般。

  扶溝沙水河,在扶溝縣相當有名,甚至在整個開封府也是有點名氣的,概因為沙水河水流金黃,猶如黃沙蔓延。以前,有不少人來沙水河遊玩,不過最近來的人很少了。沙水東北方向不到五里的地方有一處山,名為離山,也就月前,一股賊寇占了離山,周遭百姓沒少受襲擾。扶溝縣已經上報開封,希望朝廷派兵剿滅離山賊寇,可由於開封府官員都忙著站隊或者處理其他事物,沒人理會這點小事,以至於到現在為止,離山賊寇依舊安然無恙。

  周遭百姓知道沙水河的情況,可是外地來的可就不知道了,此時正值傍晚,一輛馬車正沿著官道緩緩行駛。

  行至沙水河大堤,馬車停了下來,旁邊一名護衛樣子的男子打馬向前,輕聲說道:「夫人,此時傍晚,沙水河風景最美的時候,你要不要歇歇,順便看看景。」

  「嗯,那就歇歇吧,大家也都累了,停下來吃點東西,等到了扶溝,再請兄弟們吃些好的。」

  「多謝夫人!」

  男子退下後,沒多久馬車上走下一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她迎著夕陽,看那天邊余火與沙水河連為一體,金色與紅色,交織成一片渲染多姿的風景。

  明末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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