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被拋棄了

  第403章被拋棄了

  同樣,當聽完翁同明那番話之後,白軒頓時什麼都想明白了。【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瓊花山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於浙江三司衙門來說,這地方等同於命根子,所以一直以來,瓊花山莊被隱藏的很深,知道瓊花山莊藏著偌大秘密的沒有幾個。如今瓊花山莊出了事情,白軒頗有點無奈的感覺。

  剛剛被抓,瓊花山莊就出了事兒,這下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再想想之前在曹文詔那邊的遭遇,這明顯是個陰謀啊。白軒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他必須搞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本就遭人懷疑了,如果再把之前的事情據實說出來,那豈不是坐實了叛徒身份麼?

  想了好一會兒,白軒抬起頭,語氣生硬地說道:「諸位,你們是覺得此事跟白某有關係?是白某透露的消息?杜大人你也是這樣想的?」

  白軒將目光對準了杜福山,如果說其他人懷疑,也情有可原,但杜福山不該有疑心的。這麼多年,大家知根知底,如果連杜福山都有所懷疑,那就真的太讓人失望了。只是被抓走了兩天,就遭人懷疑,心中如何能好受得了。白軒沒有正面作答,反而問起了杜福山,杜福山眉頭皺了皺,有些淡淡的說道:「白將軍,杜某如何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是什麼,既然大家想聽你的解釋,那你就解釋下吧,免得有什麼誤會。」

  白軒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杜福山的話聽上去不偏不倚,有些道理,可實際上已經擺明態度了。這一刻,白軒真的有些失望,果然是利益面前,再深的交情都會動搖啊。生氣歸生氣,可必要的解釋還得繼續,否則,讓誤會繼續下去,他白某人在浙江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既然大家這麼想知道,那白某也不瞞著了,曹文詔將白某找去,是為了之前流寇襲擾浙江一事。海寧縣一片廢墟,百姓生靈塗炭,臨安等地亦是如此。曹文詔奉了鐵墨的命令,是想通過白某,對杭州下手啊,他是想將一隻手伸到浙江來。白某自然不會給他合作的,白某身為浙江都指揮使,姓曹的沒有真憑實據,又怎麼可能長時間扣著白某?這樣說,大家應該了解了吧?」白軒站起身,面色冷淡的拱了拱手,「瓊花山莊之事,白某著實是一點都不知情,至於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還得仔細去查才行。總之,沒有任何依據,僅靠著猜測,就想把責任推到白某頭上,痴心妄想。」

  吳昕與白軒熟悉,見白軒如此,他趕緊走站起身抬手說道:「白將軍不必動怒,大家也都是心急,並沒有說事情一定跟你有關。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情若跟白將軍沒關係,那就不用多擔心,杜大人明察秋毫,斷不會冤枉任何人的。」

  文來順心頭一凜,神色複雜的撇了無心一眼,不咸不淡的嘀咕道:「話是好聽,可要是真跟他沒關係,事情能如此湊巧?吳大人,合著好人都讓你做了,我們來當壞人唄。」

  吳昕大皺眉頭,文來順雖然可以壓低了聲音,但依舊真真切切的落到了眾人耳朵里。吳昕不悅,白軒更是如此。白軒平日裡就有些看不慣文來順這個閹人,今日聽對方這種陰陽怪氣的話,頓時火冒三丈,「你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不用藏著掖著,有本事再說一遍,老子扛得住。瓊花山莊是你名下的產業,老子還說是你無意間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呢」

  文來順打小沒了把,這輩子最忌諱被人提及此事了。白軒倒好,偏偏說什麼不男不女,這不是往別人傷口上撒鹽麼。這下子,文來順哪裡忍得住,騰地一下站起身,瞪著眼睛,捏著公鴨嗓子嘶吼道:「白軒,你休要血口噴人,咱家守著山莊這麼多年,一點事都沒出,偏偏你被抓走後就出了事兒。哼哼,不懷疑你,難道懷疑咱家麼?」

  「放屁,要說白某有嫌隙,那今日這屋裡的人都有嫌疑,憑什麼把破事都往白某頭上推?」白軒撇開文來順,面向杜福山,很是不服的說道:「杜大人,你仔細想想,曹文詔抄了瓊花山莊,對白某有半點好處?倒是這閹人,平日裡吃拿卡要,暗中截留,不知偷偷弄了多少東西,如今帳目被人搜去,他之前弄走多少東西,那可就沒人知道了。」

  說罷,白軒伸手指了指文來順,如果手指能化作一把長劍,他一定會忍不住在文來順胸膛刺出幾個窟窿來。文來順看著白軒的蘿蔔指,真箇人只覺得血氣直衝腦門,擼起袖子,跳腳大罵道:「白軒,你個壞男人,竟敢如此污衊咱家,咱家跟你拼了。」

  白軒心中一樂,要論動手,五個文來順也不是對手,正愁沒機會揍這個閹人呢,「嘿,都被攔著,讓這個腌臢娘們過來,老子把你屎尿打出來」

  一時間,整個大廳猶如鬧哄哄的菜市場,坐在主位的杜福山一腦門皺紋,眉頭動了動用力拍了拍旁邊的桌面,「夠了,你們在幹嗎,把本官的衙門當成菜市口了?行了,今日先議到這裡,諸位都回去吧,容本官好好想想。」

  杜福山身為浙江布政使,多年來威望十足,他這一發怒,下邊的人一個個全都閉上了嘴,哪怕是文來順也只能悶哼一聲。眾人拱拱手告辭而去,他們也怕再惹怒杜福山。眾人走後,杜福山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讓僕人端上來幾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著。僕人起初還奇怪,明明廳中只有杜大人一人,為何要準備好幾杯茶。不過一炷香時間後,看到去而復返的吳昕和翁同明,僕人便什麼都明白了。

  吳昕和翁同明進了屋,各自端著茶水潤了潤喉嚨,之前爭執不休,鬧了那麼久,可是滴水未進。杜福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吳昕二人,認真道:「白軒,大家都見到了,你們有什麼看法?」

  吳昕和翁同明對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翁同明最先開口,「之前多半都是猜測懷疑,可是白將軍的言行,幾乎印證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白將軍剛剛言語之間不盡不實,多半都不是真的。據咱們的人最新得到的消息,白將軍在曹文詔那邊可是一點苦都沒受,曹文詔對他可是禮遇有加。聽說,白將軍能平安回來,也是曹文詔放他回來的。如果一切屬實,要說白將軍與曹文詔之間沒什麼交易,下官是絕對不會信的。」

  吳昕借著翁同明的話,有些無奈的苦笑道:「翁大人所言破有道理,看樣子,白將軍的問題很大啊,不過現在一切都沒有切實的證據,接下來該怎麼做,還得謹慎些才行。」

  翁同明暗自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事兒能有什麼確鑿的證據麼?謹慎?不就是什麼都不做?白軒的身份太敏感了,身為都指揮使,浙江大小事務幾乎處處參與,他要是有問題,那整個浙江官場非來一次三級大地震不可。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必須儘早做準備才行,等著有了確鑿證據再做反應,什麼都晚了。

  心中早有主意,但翁同明沒有多言,這些事還得杜福山拿主意才行。杜福山端著茶杯,細細品著茶,只是眉頭鎖著,想來心中也在躊躇。不知過了多久,杜福山抬起頭,眼中精芒四射,給人一股莫大的壓力,「我們必須早作準備才是啊,這樣吧,鹽運司那邊齊家的份額先取消吧,另外黃家的引岸收回。府庫那邊,林澤賢那些人就先不要用了,對外就說布政司財政有限,需要削減開支,海貿那邊的買賣,也先停下來吧。」

  杜福山短短一番話,幾乎是下了判決書,這一番安排,幾乎是將白軒踢出了浙江利益圈子。以後,白軒只是一個都指揮使,再想插手浙江其他事物,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吳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又說不上來,他不禁拱手道:「杜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白將軍覺察到這些變化後,恐怕會大為不樂的」

  杜福山長嘆一聲,聲音低沉的說道:「吳大人,你覺得本官還有其他好辦法麼?就如翁大人所言,白將軍在浙江的影響力太大了,我們以前所有的事情幾乎沒有繞開過他。一旦他有問題,會是什麼結果,你我都清楚。本官也是沒辦法,在形勢沒有明朗之前,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吳昕也知道杜福山說的有道理,可這樣做,白軒就是沒問題也得有問題了。任誰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突然間被推出浙江利益圈子,心裡能受得了麼?這事多少有些不妥,但杜福山已經翁同明都同意的事情,吳昕也只能無奈接受了。

  接下來兩天,杭州城太平無事,可在這平靜的氣氛下,卻是暗流涌動。鹽運司那邊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突然宣布消息,原浙江大鹽商齊家的鹽商份額被取消,齊家明年將沒有購買鹽引的權力。緊接著便是鹽商黃家手裡的引岸被強行收回,雖然鹽運司返還了今年黃家購買引岸的兩百三十萬兩白銀,可對黃家來說,這一就是無妄之災。手裡這份引岸可是浙江的引岸,作為天下富庶之地,手握這裡的引岸,在浙江售賣官鹽,每年的紅利何止兩百三十萬兩白銀?

  如果這只是一個開始的話,那麼原府庫管事林澤賢被清退,將這潭水整個更渾了。杭州百姓看不出裡邊的門道,但浙江官員們卻明白得很。

  齊家和黃家那可都跟白軒有著密切的利益往來,而林澤賢更是白軒安排在府庫的眼睛,可以算得上是白軒最信任的人。如今齊家、黃家以及林澤賢先後被排除利益圈子,意味著布政司與都指揮司之間的衝突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以前因為流寇禍亂浙江的事情,都指揮使白軒和按察使杜福山有過一些不愉快,但誰也想不到這點衝突會愈演愈烈,直到今天這種地步。一切都已經挑明了,哎,浙江,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白家,府上的人全都噤若寒戰,客廳里不斷傳來叮叮噹噹的摔打聲,時不時響起白軒的喝罵聲。沒人敢上前勸,更沒人敢去問,哪怕府上時機位夫人,也只能躲得遠遠看著。任誰都曉得出大事了,杭州城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秘密,稍微打聽下就能知道。

  客廳中,林澤賢躬著身子站在一旁,任由白軒將桌上的東西摔得粉碎,待白軒停下來,他低聲說道:「白將軍,咱們安排的其他地方的人也被趕了出來,齊家、黃家的人就在外邊候著呢。按察司那邊動作太快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齊家還好,多少還有點存貨,黃家手裡的引岸卻被硬生生拿了回去,他們可都指著你給他們做主呢。」

  林澤賢心裡很清楚,白將軍要是處理不好這些事情,那以前圍繞著白家形成的利益圈子可就要立馬散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人能依附在白家門下,就是看中白軒的影響力,如果白軒的話已經沒有一點作用了,那他們還有什麼理由靠著白家呢?

  「杜福山果然是一頭笑面虎啊,之前還說的好好的,翻臉便來這麼一出。好,真是好滴很,你帶人去碼頭,給我把那裡的貨拿下來,既然他們已經撕破臉了,咱們也不用給他們留面子。他們拿咱們多少好處,咱們就要從別處搶回來。」

  看著暗自發狠的白軒,林澤賢苦笑道:「東翁,剛剛得到消息,他們將碼頭上的事情停了,現在貨不在那裡」

  「嗯?」白軒愣了下神,隨後有些無力的癱在了椅子裡。這一刻,方才覺得自己這個都指揮使是多麼的渺小,面對龐大的浙江官場體系,當被拋棄的時候,竟然如此的無助,連個想要的反擊都打不出來。

  明末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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