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東灣船廠

  第397章東灣船廠

  自古以來,官鹽都是暴利,但同樣官鹽貿易跟官場緊密連著,暴利的同時,一著不慎就有可能全家抄斬。【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江南鹽商,曾經盛極一時的沈家,當年號稱富可敵國,可是因為折了南直隸官場的面子,被打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暖馨閣二樓雅間內坐著兩名中年男子,他們便是蕭家和徐家的家主蕭振麟和徐樂。今日來暖馨閣,是繼續談事情的,前前後後不知道談過多少次了,但都沒有談攏。不過,大家水也沒有放棄,從這方面講,蕭振麟和徐樂也不是安全拒絕合作,只不過他們還有別的擔憂罷了。

  鐵墨等人還沒來,徐樂看著旁邊的老熟人,淡淡的笑道:「振麟兄,之前徐某提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蕭振麟輕輕地皺了下眉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煩悶的說道:「徐兄,此事莫要再提了,蕭某隻能說此時斷無可能。」

  「嗯?難道坊間傳聞是真的?」徐樂有些詫異的問道,「振麟兄,你要想清楚,鐵督師身邊可是已經有海蘭珠、常閔月和阿琪格了,以蕭侄女的才貌身份,似乎有些不合適啊。」

  「徐兄,你覺得蕭某會如此糊塗麼?」

  「那怎麼坊間傳聞難道是蕭侄女?」徐樂半張著嘴,看到蕭振麟點頭後,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蕭如雪自己想嫁給鐵墨?此女不是一向心高氣傲麼,怎麼會這樣做?

  得知真相後,徐樂識趣的不再提婚事的事情了。蕭如雪自己有了主意,自己還想撮合徐蕭聯姻,那不是自討沒趣麼?徐樂可是一直想著讓蕭如雪當自家兒媳婦的,如今出了這種事兒,心情自然不會太好,至於蕭振麟,那就更不會開心了。

  二人很聰明的撇開了這個話題,進而聊到了正題上,「振麟兄,估計你心裡也有感覺吧?督師屢次讓兩位夫人找我們,多半是為了鹽場的事情,若督師親口提起此事,我們該如何應對?」

  蕭振麟豈能不知徐樂的心思,短暫的思考後,坦言道:「不瞞徐兄,蕭某心中也沒個主意。其實你我都清楚,官鹽不可輕動,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但督師這邊也不能輕易得罪啊。」

  蕭振麟算是說出了徐樂心裡的愁悶,若不是左右為難,又何必拖到現在呢?這次來到暖馨閣,鐵督師多半是要親自談了,再想像之前那樣拖延,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督師這裡需要一個明確地態度,可是南京官場也不能得罪啊。

  談話間,外邊傳來輕促的腳步聲,二人不約而同的閉上嘴,正襟危坐。很快,房門被人推開,鐵墨領著海蘭珠和常閔月走了進來。進了門,鐵墨拱著手不好意思的笑道:「臨時碰到了點公務,耽擱了,勞二位久等了。」

  蕭振麟和徐樂趕緊起身回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督師哪裡話,督師公務繁忙,要是要緊,我等多等片刻又有何妨!」

  雙方寒暄一番,互相落座,因為之前海蘭珠和常閔月已經和蕭徐二人談過多次了,所以鐵墨也沒想多談,直接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他蹙著眉頭,有些煩悶的嘆道:「二位,想必南直隸的官鹽情況,你們比我都清楚。揚州鹽價飆升到二兩銀子一斤,還有更進一步的趨勢,現在百姓可是恨得咬牙切齒,所咱們在喝百姓的血。是啊,你說流寇都被打跑了,為什麼鹽價不降反增呢?大多數人都在怪鹽商沒良心,這種事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問題的。」

  蕭振麟二人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督師這一開口,提的便是官鹽的事情。二人並不想談,可鐵墨親口提出來了,他們又不能佯裝不知,良久之後,徐樂神色沉鬱的點了點頭,「此事我們也知曉,可督師你也明白,鹽價的事情真不是我們能掌控的,眼下杭州、秀州那邊亂成了一鍋粥,各大鹽場被鹽丁占據,那是一粒官鹽都運不出來。」

  徐樂看似語聲誠懇,說的話卻是半真半假,至少秀州那邊本來是可以走出一部分官鹽的,但因為杭州方面的政令,直接封鎖了鹽場。蕭徐兩家作為江南地頭蛇,對著裡邊的事情自然門清,但他們不會說,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摻和的。

  徐樂避重就輕,想要矇混過關,鐵墨卻不想輕易放過他們,盯著二人神情嚴肅道:「這番話說的便多有不實了吧?官鹽為什麼會如此,二位真的不知道?只是你們不敢說罷了。你們不敢說,本督師可沒那麼多顧及,這個時候封鎖鹽場,這是在拿南直隸百姓的命開玩笑,這是在拿鹽商的前途開玩笑。說句難聽的,事情一旦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們覺得最後責任該誰來擔?」

  漸漸地,蕭振麟和徐樂的神色就有些複雜了。官鹽的事情一旦鬧大了,朝廷為了平息民憤,肯定會找人開刀,那麼蕭家和徐家作為鹽商頭領,肯定是首當其衝。而且,民怨越積越深,一旦起亂子,那最先倒霉的也肯定是蕭家和徐家。尤其是蕭家,江都離著揚州太近了,揚州現在鹽價飛漲,乃是南直隸官鹽之亂的重災區,一旦大亂,蕭家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呢。

  而且,剛才鐵督師也是話中有話,按照現在的情形,很可能會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的。就算到不了那種程度,鐵督師也會想辦法讓場面無法收拾,這一點,蕭振麟和徐樂絲毫不會懷疑。短短一句話,既說出了鹽商的處境,也包含了威脅之意。

  蕭振麟大皺眉頭,他心中很不痛快,卻無法對鐵墨做什麼,只好嘆聲道:「督師,你又何必這樣說呢?你想要什麼,我們也知道,你與南直隸官場的過節,我們也有所了解,可是你想借我們之手,插手浙江鹽場事務,我們是真的幫不上忙啊。鹽務不比其他,稍有不慎,那就是滿盤皆輸」

  江南鹽務,一直是朝廷的心頭肉,但同樣是南直隸以及東林百官的私人錢庫。說要是在鹽務上起衝突,那就等同背叛了整個官場,那還能有活路?

  蕭振麟和徐樂神色堅定,這讓鐵墨很是無奈。當然,可以繼續強迫這兩家,可強迫之下,只會逼著蕭徐兩家更快的倒向別人的懷抱。就算拉攏不過來,至少也不能讓她們鐵了心跟南直隸官場站在一起。

  海蘭珠和常閔月臉色十分難看,她們也沒想到鐵墨已經親自來談了,這二人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鐵墨留。海蘭珠想說些什麼,可是剛起身便看到鐵墨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衝動。

  一時間場面有些冷清,蕭振麟和徐樂更是神色尷尬。良久之後,還是鐵墨率先打破了平靜,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來是鐵某的要求有些不合適了,可若是鐵某不需要你們插手鹽務之事呢?別的忙,也不能幫麼?」

  「不插手鹽務?」蕭振麟最先反應過來,他心裡很清楚,只要不動鹽務,以蕭家之地位以及在南直隸的人脈關係,就不會有什麼滅頂之災。鐵墨已經鬆口了,蕭振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趕緊說道:「督師哪裡話,只要不涉鹽務,其他的事情,我蕭家和徐家能幫得上忙,絕無二話。」

  徐樂緊跟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要不讓蕭家和徐家插手鹽務之事,一切都好談。至於鐵墨跟南直隸官場斗,最後能不能在官鹽這塊鐵板上啃下一塊肉來,那就看雙方的手段了。真要是南直隸官場棋輸一招,那也怪不到鹽商頭上。

  鐵墨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那就好,不瞞二位,鐵某想請二位幫忙拿下浙江東灣船廠。」

  「督師,你想要的東灣船廠?」蕭振麟和徐樂都很驚訝,他們是真的一點都沒往這方面想。東灣船廠二人並不陌生,這家船廠與南京龍灣船廠和福建船廠不同,乃是私人船廠。自三十多年前,東灣船廠由侯家京營,而船廠背後的擁有者卻不只侯家,蕭家、徐家以及馮家都有,而蕭家和徐家更是占了大頭。所以說,蕭家和徐家才是這兩家船廠的實際擁有者。

  東灣船廠靠著杭州東部碼頭,一直以打造商船為主,而造出來的商船,也支撐著江南商人的海貿。雖然大明至一直沒有接觸海禁,但其實到萬曆末年,海禁已經名存實亡了,尤其是在浙江、福建兩地,出海貿易的船隊不知凡幾,江南商人借海貿賺的是盆滿缽滿。

  「督師,你要東灣船廠做什麼?那船廠只是做一些小商船,你要了船廠也沒用啊!」不知不覺中,蕭振麟的眉頭皺的很緊,就像他的內心緊張不安。

  鐵墨撇撇嘴,伏地身子,小聲笑道:「二位,你們就不必瞞著我了吧?我既然對東灣船廠感興趣,豈能不提前做一些了解?表面上船廠只是造商船,可是船塢里每年劃出來的戰船也不少吧?光台灣鄭芝龍手裡的戰船,有三分之一出自東灣船廠。東灣船廠靠著鄭芝龍,這些年可沒少賺吧?而鄭芝龍也替你們保障了航道」

  見蕭振麟和徐樂臉色大變,鐵墨不得不安撫道:「你們也不必擔心,鐵某要船廠,並不是想找海貿的麻煩,而是想在海貿上也吃上一杯羹。不過,鐵某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想單靠著鄭芝龍,我想有自己的船隊,東灣船廠,我是一定要拿下來的。」

  「這哎,既然督師如此想,那我們還能說什麼,只要有合適的價格,我們會說服侯家以及馮家,將船廠讓出來,只是,以後海貿的事情」

  「海貿之事,大家可以放心,一切照舊,鐵某保證,以後在海貿上,大家只會賺的比現在更多。」

  「如此甚好」蕭振麟總算長長的鬆了口氣。實際上他們對船廠並不執著,他們執著的是海上的利益。東灣船廠生產戰船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每年光為了捂住這件事,就耗費不少,就這樣還提心弔膽的。畢竟一群商戶,在船廠造戰船,這是沒人過問,真要有人過問,安上個謀反的罪名,那所有參與的人都得抄家滅族。

  鐵墨接手過去也好,他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就算把以前的寶船弄出來,那也是他的事情,至少,人家是三省總督,堂堂督師,官場上的人物,別人也拿他沒辦法。只要能保證江南商人海貿利益,東灣船廠送給鐵墨都沒關係,從某方面來說,船廠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一塊燙手的金疙瘩了。舍友捨不得,抱著還要時刻擔心會燙壞身子。

  東灣船廠的事情談的非常順利,蕭振麟和徐樂沒有設半點障礙,甚至有點趕緊把燙手山芋扔出去的感覺。事情談妥,眾人心情好了許多,氣氛自然輕鬆了起來,鐵墨借著機會,執著酒杯笑道:「還有件事情要麻煩下蕭家主了,可否幫忙聯繫下徐文海?」

  「徐文海?」徐樂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概因為徐文海的身份非常特殊,他可是東海上有名的海盜。雖然實力不如鄭芝龍,但海上的實力依舊不容小覷。自去年鄭芝龍響應福建巡撫熊文燦招安後,成了一名海上游擊將軍。這下子曾經的兩大海盜,成了一官一匪。

  這徐文海不願意在鄭芝龍手底下做事兒,鄭芝龍自然要剿了他的,可是徐文海也厲害的很,愣是周旋於東海之上,成了鄭芝龍心中最大的肉刺。

  如今鐵墨問起徐文海,徐樂當然要害怕的,這種通海盜的事情可是大事,搞不好會連累整個徐家的,「這督師找徐文海做什麼?」

  「能幹什麼?當然是招安徐文海啊,熊文燦沒能收服徐文海,不代表鐵某也不行啊。若是招安了徐文海,那手底下就有一支現成的海上兵馬,省了不少事情。」

  徐樂頓時露出了苦笑,「原來如此!」

  至於鐵墨為什麼不找鄭芝龍合作,徐樂沒有多問。有些事情稍微想想,就能想明白。鄭芝龍是什麼人?名義上受熊文燦招安,任海上五虎游擊將軍。可實際上這傢伙坐擁十幾萬大軍,根本就是自成一體,簡直就是個批了官袍的草頭王。從這方面來看,鐵墨跟鄭芝龍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一個在北地邊關,一個在海上。

  明末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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