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酒鬼殺手
黑毒,隱藏在夜色下的致命毒藥。
無聲無名無人認識,這就是他想要的,所以當年才給自己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這些年,也確實是這樣做的。七匹狼的威名越來越盛,而真正知道他黑毒的卻寥寥無幾。
殺過多少人了?黑毒也不清楚。
有人說他是亢振岱手中最鋒利的矛,對此,黑毒從來不做什麼辯解。這樣其實挺好的,好處一起分,惡名甩給亢振岱。
今夜又是一樁好買賣,那麼多的貨可以換回不少好東西了。
黑毒不知道亢振岱為什麼會對一群窮軍戶如此趕盡殺絕,這裡邊一定有什麼貓膩。
一支響箭騰空而起,銳利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顯得異常刺耳,紅色的光芒拖著魚尾飛向天際。
黑毒攥緊馬韁,輕輕抬起了手,「提亞,帶著人去接應烏拉卡,記住,先不要殺姓鐵的,我有話問他。」
「是!」
提亞騎馬向前,帶著十幾名馬匪朝著遠處的蒙古包奔去。
黑毒並沒有動,他帶著兩名馬匪依舊留在原處。看著提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黑毒眉心一緊,突然生出一絲不好的感覺。
為什麼會如此不安?
旁邊一名親信摘下旁邊的酒袋,狠狠地灌了一口。
「老大,看來烏拉卡他們辦事還挺順的,我還以為他們得過了子時才能完活呢。」
一句無心之言,卻讓黑毒猛地醒悟過來。
「不好!烏拉卡那邊出事兒了!」
如果從一開始就看破了局,雙方展開廝殺,烏拉卡應該早就放響箭了才對。
如果一切順利,把肥羊迷倒,烏拉卡放響箭的時間也應該是子時以後才對。
總之,響箭發出的時間不對勁兒。
發現不妥,卻已然不及,提亞那些人騎得都是快馬,這會兒想追也追不上的。
黑毒咬咬牙,還是打馬朝著蒙古包奔去。
離著蒙古包越來越近,黑毒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那裡濃煙滾滾,有一處蒙古包燃著火焰,風吹余火,夾雜著一絲怪異的味道。
黑毒太熟悉這種味道了,這是焦屍與鮮血的味道。漸漸地,可以聽到那裡傳來微弱的廝殺聲。
那裡有鮮血廝殺,火光沖天,唯獨沒有人離開。
黑毒徹底的絕望了。
完了,上當了,提亞那些人被包了餃子。
黑毒心有不甘的攥緊了雙手,他搞不懂烏拉卡那邊出了什麼岔子,竟然到死都沒能傳個口信,甚至還把響箭落到了對方手裡。
這群人,真的只是一群不要命的軍戶麼?
看破殺局,反殺烏拉卡眾人,奪下響箭,將計就計。
如果這群不要命的軍戶是一群惡狼,那麼他們一定有一頭聰明的狼王。
.......
黑毒遠遠的看著,當確定沒人回來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走!」
「老大,提亞他們......我們不管了?」
「你們若是想死,可以去救提亞!」
黑毒調轉馬頭,眼中沒有一絲留戀。
七匹狼是一群因利益聚在一起的亡命之徒,入了這行,生死各安天命。
義氣?多麼奢侈的的東西啊。
黑毒沒有管另兩名親信,剛想抖一抖馬韁,耳中傳來一陣輕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是有人在夜色下朝這裡奔來。黑毒抽出馬背上的彎刀,謹慎的掃視著四周。
借著暗淡的星光,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人急速奔跑,像一頭兇猛的獵豹,手中一把長刀倒拖。
那個人太快了,黑毒根本來不及打馬奔逃,本能的揮刀迎上。那人身材高大,卻一點都不笨拙,眼看著彎刀朝頭頂砍來,彎腰躲過,手中長刀借勢向上一掃,朝著黑毒手腕掃去。
黑毒心神一緊,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自從記事以來,還從來沒見過這種詭異的招式。
彎刀繼續砍下去,對方的後背肯定要受傷,但自己的手肯定也保不住了。
黑毒可不想做這種交換,只能無奈的收手。可手腕剛收回,那人竟縱身一躍,猛的轉過了身,右手腕一翻,長刀瞬間遞到了左手中,隨後左手又是借勢一揮。
這一刀迅若流星,划過一道美麗的弧線。
長刀掃過,魁梧的漢子也隨之落在地上。他沒有看馬背上的黑毒,而是弓著背朝前奔去,手中長刀左右劈砍,看上去沒什麼招式,偏偏出刀速度快得嚇人,黑毒身後的兩名馬匪毫無招架之力,悶哼一聲,滾落馬下。
兩名親信死了,黑毒依舊坐在馬背上,只是手裡的彎刀卻從手中滑落。
他雙手慢慢抬起,捂著自己的脖子,可無論怎麼捂,鮮血還是從手指縫中滲了出來。
黑毒睜著眼,驚恐的看著那個男人。
好快的刀法,好詭異的招式,他,真的好像一個人。
「你.....你.....是.....沙鬼!」
男子將長刀杵在地上,手指敲打著刀柄,不咸不淡的說道:「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子。」
「沙鬼......咳咳.....不冤......」
黑毒慘笑一聲,身子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雙手無力地落下,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男子嘆口氣,長刀重重的砍下。
.......
火光閃爍的蒙古包里,鐵墨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一場慘烈的廝殺結束了,七匹狼的餘孽被除掉了,可是鐵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雖然早做好了埋伏,雖然有心算無心,可還是死了四個兄弟。
七匹狼,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馬匪,十來個人,絕對劣勢下,竟然還能拖著四名軍戶墊背。
一名穿著破襖的亂發男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走了進來,他右手拖著刀,左手提著一顆人頭。
見到鐵墨後,甩手將人頭扔了過去。
眼前突然出現一顆人頭,鐵墨騰地一下跳了起來,隨後沖對方瞪了瞪眼,「沙雕?這人是你殺的?」
鑽地鼠找個角落坐下來,美美的灌了兩口酒。看到鐵墨一副不信的表情,他聳聳肩笑道:「不是我殺的,還是你殺的?怎麼樣?老子跟你說過,不會白喝你的酒的。」
「他是誰?」
「黑毒!」
「他是黑毒?你把黑毒宰了?」
鐵墨心中大驚,忍不住盯著鑽地鼠多看了兩眼,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破襖懶漢了。
「沙雕,你到底是誰?」
「老子叫沙雕,暗莊堡破廟一酒鬼,至於以前的事情麼,記不起來了!」鑽地鼠裹了裹破襖,頭枕著刀柄倒頭就睡。
鑽地鼠不想提以前的往事,鐵墨也就沒有繼續逼問。可是,腦海中依舊有一個問題揮之不去。
「你先別忙著睡,你手裡這把長刀從哪來的?」
「一路帶來的啊!」鑽地鼠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路帶來的?你把刀藏哪了?我怎麼沒發現?」
「藏哪兒了?你猜!」
鐵墨為之氣結,衝著鑽地鼠吐了口濁氣。我猜?我猜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