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突襲大車行
海藍珠和秦良玉恐怕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對南城大車行動心思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Google搜索】時值盛夏，子時過後，大部分人都已經歇息，南城大車行也關了門，周圍的街道靜悄悄的。一群黑衣人在月光籠罩下迅速靠近了大車行，大車行外圍根本沒什麼防護，南門旁邊的屋子裡只有兩個人看著車子。
這群黑衣人輕鬆越過圍牆，進入了大車行內部，一個夥計趴在櫃檯上呼呼大睡，砰地一聲，房門被踹開，幾個窮凶極惡的黑衣人衝上去一把將夥計提留起來。
那夥計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到面前一群不速之客，嚇得立刻就軟了，「幾位大爺，這是怎麼說的？」
「嘿嘿，要你命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冷笑一聲，提刀將夥計的命給收了，將夥計的屍體丟在地上，一群黑衣人在屋中搜索起來。那老者鎮定的坐在椅子裡，不緊不慢道，「都仔細點，這房間裡肯定有問題，誰要能找出來，就算頭功。」
黑衣人們找的很仔細，終於在櫃檯抽屜里找到了一根拉環，一個人輕輕一拽，就聽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正對著內堂的牆壁向內旋轉，露出一個一張寬的過道。老
者翹著嘴笑起來，潛伏張北這麼久，終於撈到大功勞了，黑衣人一窩蜂的衝進了密道，進去後，他們才知道地下空間有多大。長久以來，南城大車行沒遭受過半點侵襲，所以守衛大車行的護衛都不可避免的鬆懈了，當密道大門打開時，他們都沒有警覺起來。一場廝殺在南城大車行上演，隨後，占地面積寬廣的大車行燃起了沖天大火，火勢蔓延，致使周遭一片民房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毀壞。
深更半夜，海藍珠被沉重的敲門聲驚醒，打開門才看到來人是努努，平時鬼精鬼精的努努滿臉驚慌，眼中透著幾絲恐懼，「夫人，南城大車行出事了，一個時辰前大車行遭到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偷襲，大車行護衛全軍覆沒，庫房也…也被大火吞噬！」
「怎麼會？」海藍珠臉色蒼白，饒是她心機深沉，成熟穩重，此時也是身子一陣搖晃，好在努努在一旁扶住了。當海藍珠來到南城大車行的時候，大火已經吞噬了整個車行，看那沖天的火勢，恐怕庫房裡的東西已經全被燒乾淨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塌陷，形成一個大坑。
秦良玉似乎來得更早，比起海藍珠來，恐怕最為憂心的還是秦良玉了，秦良玉不知道對方是衝著大車行來的，還是衝著那批竹子來的。接下來該怎麼辦，原來定好的撤退計劃還能繼續進行下去麼？
南城大車行已經沒救了，海藍珠只能重新收拾心情，返回月亮宮。天沒亮，月亮宮已經燈火通明，海藍珠現在已經不心疼大車行了，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風陵渡戰事。
陳子龍還有朱深也都來到了御書房內，如今鐵默和王左掛都不在，陳子龍的話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夫人，臣覺得似乎不必太過擔心，竹子的事情也是最近兩天才緊急進行的，而且十分隱秘，又是在華陰收購。華陰方面知道事情真相的也只有楊妃，顯然楊妃是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說出去的。就算流寇探子發現楊家暗中往張北運竹子，他們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知道竹子用到何處的，所以，對方多半是針對大車行庫房的，未必知道竹子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讓華陰方面繼續運送竹子，如果華陰方面沒有遭到襲擾，那臣的判斷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另外，必須抓緊調查，鳳翔府撤退計劃對我們影響巨大，不把這批蟲子抓出來，撤退計劃終究會有暴露的危險。」
「嗯，戴妹妹，調查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人挖出來。另外，通知楊家那邊，一定要加強防備，若是遭到襲擾，立刻傳信回來！」
「姐姐放心，這些人既然主動跳出來了，
小妹就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王家方面也不得不防，撤退計劃如果暴露，南岸幾萬將士可就要全部葬送了！」黛綺夢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她說話也很直接，她這麼說無異於讓海藍珠防著王若然了，但海藍珠卻無法怪罪黛綺夢，因為她這麼說也是為大事著想。
天亮後，張北城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城門緊閉不說，街道上巡城兵馬也多了許多，順天府緹騎四出，不斷有人被押到順天府受審。短時間內，流寇探子沒挖出多少，反倒是那些趁著戰亂惹是生非的人全都被逮進去了不少。一時間，張北百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但全都拍手叫好，那些禍害一個個都進順天府大牢了，可真是解氣。
黛綺夢親自坐鎮情報處，督促著屬下不斷追蹤。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捕捉到了一條線索，昨夜大火起來後，有人聽到麗人街附近有大批人經過，當時那人以為是巡城兵經過，所以沒有多想，直到次日戒嚴的情況發生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因為那夜的腳步聲未免散亂太多了。
得到這個消息後，黛綺夢顯得非常興奮，因為她非常清楚張北防護情況，麗人街惜水胡同過了亥時是沒有巡城兵的。一得到消息，整個情報處立刻行動起來，同時府衙也派出兵馬配合，僅僅半個時辰，惜水胡同一帶就被大軍圍困，別說是人，就連鳥都飛不出去。
黛綺夢與蕭衍親自領著人挨家挨戶的調查，如今已經調查到第五家了，這家主人叫祝淇山，是個五十餘歲的和善老者，家中一共六口人，不過黛綺夢依然搜查的非常仔細，甚至連廚房都沒有放過。
廚房不是很大，只是黛綺夢卻看得很有興致，當從廚房出來後，她暗中對蕭衍使了個眼色，只聽一聲口哨，守候在外邊的大批情報處人員以及順天府士兵嘩啦啦沖了進來。
「把這個老雜毛給本夫人抓起來，把祝家院子圍起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黛綺夢突然命令人動手，祝淇山根本沒有想到，轉眼間就成了蕭衍手中的囚犯。祝淇山哪裡肯依，花眉狂斗，幾乎呼喊著用那蒼老的聲音說道，「崔妃，你不能誣賴小人啊，小人究竟犯了什麼錯，勞你如此對待。」
「哼哼，好個老雜毛，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你當本夫人好騙不成？你家不是就六口人麼？為什麼廚房裡擺著兩打碗，桶子裡放著一把筷子，還是剛用的，別說六個人了，就是二十個人用都綽綽有餘了。還有，以後吃完飯就刷鍋，每次煮半鍋米，你一家六口人吃得了那麼多？」
黛綺夢說完，饒有興致的盯著祝淇山猛瞧，祝淇山半張著嘴，長久後嘆息一聲，「哎，老夫當真是小瞧了你們！」
祝淇山又何嘗不是在自嘲，就怕暴露，所以嚴格要求人員不得外出，飯菜也要自己做，結果倒好，最大的漏洞就出現在廚房。那麼多的碗筷，還經常使用，實在有悖常理，還有那沒有刷的鍋，別人只要看看鍋邊痕跡就知道上次煮了多少飯。
仔細想想，整個廚房簡直是漏洞百出啊，可是除了黛綺夢這個怪娘們，誰會跟個廚房較勁？
當初來到張北後，祝淇山就生怕手下的人惹是生非，與晉北軍打交道多少年了，太了解情報處的實力了，只要稍微露出點尾巴，情報處就會像牲口一樣撲上來。出于謹慎考慮，讓麾下的人都窩在宅子裡，日常所需也全部交給家中兩個女僕去買。
本該是最穩妥的辦法，卻出現了這麼大破綻，面對黛綺夢的譏諷，祝淇山也不想多做狡辯了，這個時候還死不承認，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拖回去一陣嚴刑拷打。
「當真是百密一疏啊，老夫自認為已經足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不過戴小姐，你覺得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闖王兵寇風陵渡，已經將戰線向北擠壓，不日便可以打到宣
化府，戴小姐也是聰明人，何不多考慮考慮呢？」
聽祝淇山說完，黛綺夢反倒饒有興致的觀望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個老頭還挺有趣的，竟然一本正經的當起了勸降使者，就好像風陵渡幾萬大軍根本抵擋不住流寇一般。有一點祝淇山想對了，她黛綺夢是很貪生，也渴望擁有地位，不過這一切，也只有跟著鐵默才能做到。
一直以來，黛綺夢從來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一個曾經跟過流寇的女人，跟著旁人，誰會真心在意呢？
「很好，你這老東西口才不錯，不過，你不覺得狠可笑麼？闖王，就憑他李自成，你還是多想想怎麼才能死得痛快點吧」
使個眼色，蕭衍身後的士卒便要將祝淇山鎖個結實，就在這時，從前院屋頂上冒出許多持刀壯漢，他們怒吼著跳下房頂，與守在周圍的順天府士兵打鬥起來。好在士兵們早就防著這些了，雖然慌亂起來，但很短暫，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勢。
一個個亡命徒被亂刀砍死，最後只剩下了一個祝淇山還活著。黛綺夢顯然沒想讓祝淇山那麼快死去，她還需要從這個老頭嘴裡知道更多的東西。
陰暗的刑房裡，擺著各種各樣的刑具，多年來，來俊臣的酷刑早就被黛綺夢學的差不多了，祝淇山被牢牢地鎖在一根鐵柱子上，黛綺夢卻不著急，任由祝淇山待在空蕩蕩的牢房裡。有時候審訊是需要技巧的，像祝淇山這種人是不會懼怕酷刑的，反而對未知的事情充滿恐懼，就這麼晾著他不管不問，他反而會多想。
黛綺夢需要在祝淇山身上確定一件事，賊子襲擊南城大車行到底是衝著什麼去的。眼看著傍晚將要來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黛綺夢領著人不慌不忙的走進刑房，看著面容憔悴的祝淇山，她伸手揪住祝淇山灰白的頭髮，小聲問道，「老東西，我很好奇，南城大車行這麼隱蔽，居然被你們發現了，跟我說說，你們是如何發現大車行有問題的？」
祝淇山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得之色，幾乎本能的張口說道，「你覺得很高明麼？戴小姐何等身份，卻和王姑娘去一個破車行，還一待就是那麼久…你…」
突然，祝淇山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眼也漸漸瞪大，後背有點汗毛倒立的感覺。因為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黛綺夢沒有憤怒，反而散發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笑的很真誠，看不出半點虛假。這麼一刻，祝淇山雖然不曉得哪裡出了問題，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上當了。
果然，黛綺夢站直身子，輕輕鬆鬆的伸了個懶腰，「老東西，謝謝你的回答了，你真是配合，這麼快就解了本夫人的疑惑。來人，速去通知秦總兵，計劃照常進行，華陰方面也不要有顧慮，這老東西純屬歪打正著」。
黛綺夢的話非常直白的告訴祝淇山，南城大車行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可惜，此時的祝淇山還如何把消息傳遞出去呢？
之前還自得的笑著，轉眼間心底就冒起了寒氣，這個女人心機好深，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想要的答案給套走了。
想他祝淇山活了一把年紀了，竟然被一個小女人耍的團團轉，頓時臉上燥熱的很，「臭女人，老夫殺了你！」
「想死？我成全你，你們幾個好好伺候下這個老東西，沒有三個時辰，別讓他死了」交待完，黛綺夢便邁步離開了刑房，再沒多看祝淇山一眼。做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至於從祝淇山嘴裡套出其他探子的消息，可能性幾乎為零。
南城大車行的事情，同樣給月亮宮的女人提了個醒，張北並不安全，她們身邊到處都是敵人的眼線，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謹慎才行。同樣，海藍珠也覺得非常慶幸，祝淇山的人太心急了，如果他能等到黛綺夢和王若然再去大車行的時候發起突襲，有了這兩個人作為砝碼，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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