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分道揚鑣
華世旭沒帶一兵一卒,親自來到了城門下。【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秦朗外號竄天猴,性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一看到華世旭,他就跳腳大罵,「華世旭,枉宋大哥那般信任你,你竟然敢平叛他。」
華世旭聞言冷笑,秦朗可以不分事理,昧著良心為宋橋賣命,可他華世旭不行,抬頭看看秦朗,只是淡淡的說道,「秦朗,如果不是為了我那可憐的妹妹,華某人何須說些廢話?當年宋三郎用計害了你,家人更是因你而死,你可以不管,但華某人不能不管。華某不喜歡你,可是我那妹妹已經嫁給了你,不管怎樣,華某不想讓那妹妹當一個寡婦,你若還有點良心,放開城門,華某向你保證,定許你一生榮華富貴,可要是執迷不悟,華某也救不了你。」
華世旭說完這些話,打馬掉頭,就像甩掉往日一切記憶。想一想當年,宋三郎落難,他寫信請宋三郎去天風寨避難,好生招待,對他如同親兄弟,可是結果是什麼?
秦朗啊秦朗,希望你好生考慮下,他華世旭念著舊情,可是晉王殿下不會的,他心懷天下,要的是宏圖霸業,誰攔在路上,就會殺掉誰。晉王怒了,誰也救不了秦朗。
妹妹,哥哥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但願你不會怪哥哥!
秦朗呆呆的望著華世旭的背影,這一刻有種恍若夢中的感覺,是什麼原因促使華世旭做出如此改變?周口縣城四門緊閉,又是被重重圍困,到今天為止,秦朗只是知道華世旭背叛,卻不知道為何背叛。看情況,華世旭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跟著晉北軍做事了。
秦朗開始躊躇起來,他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而周口縣城外,鐵墨耐心等待著,既然來到周口,就不急著回淮南了,淮南那邊晉北軍已經控制揚州,朱常溪一時間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倒是周口縣這邊,如果能一舉解決陳州境內的叛軍,這對接下來的事情是非常不錯的。陳州連同京畿路與淮南,不得不防著流寇與朱常溪聯合起來。
事實上,鐵墨一點招降秦朗的心思都沒有,以眼前的情況來看,想要剿滅秦朗易如反掌,實在沒必要招降。秦朗此人薄情寡義,連自己的妻兒都可以不在乎,還會在乎什麼忠義麼?今日招降,明日大難來臨,他轉頭就會成為別人的馬前卒。
當年呂奉先被罵成三姓家奴,可世上三姓家奴多得很,只不過大多數人沒有當三姓家奴的機會而已。李養純率領大軍駐紮城外,一直留下著城內的布防情況,讓華世旭去勸降秦朗,不過是給華世旭一個面子罷了,可以說晉北軍上下已經對周口勢在必得,就當年秦朗做過的事情,又有誰希望他能投降呢?
周口附近戰雲密布,江陵城裡也是一片迷惑,李自成行走在江陵舊宮內,幾百年過去,宮裡還留著前唐餘韻,琉璃瓦帶著優美的弧度,構築了這座金碧堂皇的古代皇宮。兩個月內,流寇大軍順風順水,似乎並沒有碰到任何阻礙,但李自成未有一刻放鬆,因為晉北方面的大軍已經兵出函谷關了,雖然阿琪格和脫不花到現在還沒有下令繼續南下發起進攻,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呢?
一直等待著晉北方面的消息,可最先傳來的卻是陳州的變故,晉北軍身處淮南,卻殺了個回馬槍,於潁上縣招降華世旭,兵圍周口縣。變故來得太突然了,任憑李自成再聰明,也料不到華世旭會投降晉北軍。梁山賊寇,大多數人都以為陸通才是宋橋最親信之人,可實際上,論忠義可信,恐怕華世旭論第二,別人也排不上第一。
可就是這個忠心耿耿的華世旭,一反常態的投降了晉北軍。華世旭的投降,徹底扭轉了陳州的情況,恐怕現在宋橋和朱常溪該頭疼了吧。周口,看來是不保了,可秦朗呢?李自成並不希望秦朗也投靠晉北軍,那樣的話影響太大了,為什麼自己就不能招降秦朗呢?若是能招降秦朗,也給朱常溪傳遞一個信號,雙方是可以互相幫助的。
周口縣還處於對峙之中,鐵墨心裡想著其他事情,卻沒想到李自成會招降秦朗。傍晚時分,滿腹心事的華世旭盤坐在黃楊坡上,周圍滿是青草,南風徐徐。徐美菱走上黃楊坡,深深地看了華世旭一眼,看來聽聞真相對華世旭的打擊不小啊,短短兩日內的事情,已經打破了華世旭十幾年的信仰,這些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短時間內也無法恢復過來的。
「華世旭,隨我去見一個人,見到她你或許會想通許多事情」徐美菱脆聲說道,華世旭卻不以為然,去見鐵墨麼?好像又不對,如果去見鐵墨,何須徐美菱親自來?回過頭,華世旭神色凝重道,「見誰?徐美菱難道不能告知華某?」
「你這是什麼表情?好事呢,你呀,愛來就來,不來拉倒」徐美菱留下話背著手朝坡下走去,任憑華世旭如何喊,再不作答。華世旭被勾起了好奇心,只能吐口唾沫,跟著徐美菱跑下黃楊坡。徐美菱一路朝帥帳走去,華世旭緊隨其後,當來到帥帳門口時,華世旭已經有點納悶了,難道真的是見晉王殿下,見晉王好像沒什麼稀奇的吧?
徐美菱不作停留,掀開帘子走了進去,華世旭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只是走進帥帳後,他就愣住了,帳中並無晉王鐵墨,只有徐美菱和另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瘦削,一身藕色翠衫,長發挽做一個婦人髻。那女子背對門帘,彎腰拾掇著案上的東西。看到此女,華世旭神色激動起來,三兩步跑了過去,「妹子,你怎麼來了?」
這個人華世旭再熟悉不過了,她賢惠勤勞,脾性溫良,不正是那個可憐的妹妹麼?華清聽到喊聲,立馬轉過了頭,面上喜色中帶著幾分疑惑,「哥,不是你讓小妹來的麼?」
「嗯?」華世旭呆住了,拿眼去看徐美菱,徐美菱聳聳肩朝帳外走去,「華世旭,你該謝謝殿下,殿下知道你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妹妹,所以當你走出潁上縣的時候,殿下已經派人去接她了。」
華世旭感動異常,光靠他自己,他不可能將妹妹接出徐州府的,那裡可是潞王殿下的老巢,防守嚴密,雖然徐美菱未提及詳細細節,但接華清出徐州府一定困難重重。華清是個溫良女子,可並不愚蠢,她敏感的覺察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兒,漸漸地她想起了離開徐州府前的情景,好像徐州府的人將秦府圍了起來,說是嚴防賊寇,可現在一想,似乎並不是嚴防賊寇呢。
「哥,到底出什麼事了?徐美菱不是晉王殿下的女人麼,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華清心裡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她不敢相信罷了,兄長一生忠義,怎麼可能背叛宋橋呢?
華世旭扶著妹妹坐下來,眉頭緊蹙,思索一番,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妹妹,你想的沒錯,為兄卻是降了晉北軍,現在在晉王麾下任一指揮使。」
雖然心中有了準備,可這些話從華世旭嘴中說出來,終究是驚人的,華清捧著華世旭的臉,十分不理解的說道,「哥,小妹不明白,你不是一直忠於宋大哥的麼?為什麼會降了殿下?別人說你貪慕榮華富貴,小妹是絕對不信的,你告訴小妹,這到底是為什麼?」
華世旭慘然一笑,嘆氣道,「你呀,還是那麼的追根究底,還記得你靈兒姐麼?」
華世旭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華清,面對自己的親妹妹,他無需保留。華清當然記得萬玲兒,她與兄長是多麼讓人羨慕的一對,可一切都從宋橋到天風寨那一刻變了。
一直以為是王敖害了靈兒姐,可今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華清已是淚如雨下,華世旭也是心有所感,他愧對的不僅僅是萬玲兒,還有眼前的妹妹,將華清摟在懷中,華世旭沉重的問道,「小妹,為兄對不住你啊。」
華世旭為什麼這麼說,華清自然明白,只是這個道歉來的太晚了。當年宋橋什麼都沒問就將自己許給了秦朗,聞聽要嫁給秦朗後,心中頗有不快,秦朗妻兒老小還沒過頭七呢,就想著納新婦,這種薄情寡義之人會是什麼好人麼?不想嫁給秦朗的,當時就想回絕了,可是一看到兄長對宋橋的推崇,又忍了下來。這些牢騷,從來沒對兄長說起過,他是個做大事的人,眼裡能看到那些女兒心事麼?
「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要振作起來,靈兒姐的仇還要靠你呢!」華清反而安慰起華世旭來,兄妹二人敘話許久,此時帳外已經傳來鐵墨的聲音。
華世旭擦去淚水,拉著華清在門口等起來,當鐵墨走進大帳,二人趕緊行禮道,「參見晉王殿下。」
「免了」鐵墨淡淡一笑,救華清離開徐州府,雖然有難度,但依著暗堂的能力還是能做到的。不過鐵墨卻覺察到一點異常,華清似乎呆呆的看著自己後方,奇怪了,難道身後有什麼怪物?回頭望去,除了徐美菱就是立在一旁的陳耀峰了。
陳耀峰心裡一陣焦急,趕緊朝華清眨眼睛,華清並沒有理解陳耀峰的意思,反而向前兩步,微微福了一禮,款款言道,「敢問將軍高姓大名,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嘎吱,陳耀峰半張著嘴,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鐵墨適合等人,只聽這些話就已經猜出了大概,當即衝著陳耀峰嘿嘿笑起來,「不錯啊不錯,臣大將軍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知是誰給你下的將令讓你去徐州府的?」
陳耀峰臉一黑,心裡一陣苦惱,傻女人啊傻女人,不是跟你眨眼了麼,怎麼還亂說話?華清也愣了下,隨後害怕起來,沒想到她一句感謝,竟然給這位俊秀將軍帶來了麻煩。陳耀峰半天不回話,鐵墨眉頭一鎖,一腳踢了過去,「陳大將軍,還愣著幹嗎,小娘子問你話,你啞巴了?」
隨後撇下陳耀峰,鐵墨領著人朝裡邊走去,也不管之前發生什麼事情,與眾人商議起周口縣的事。陳耀峰吞吞口水,摸摸屁股,頗有些尷尬對華清道,「小事一件,不足掛齒,某家陳耀峰是也。」
說完陳耀峰趕緊快步跑到了案子前,一彎腰,擺著笑臉討好道,「殿下,還不是淮南那邊太悶了,閒的都能淡出鳥來,沙統領打那路過,末將就纏著沙統領去徐州府走了一趟。殿下,末將對天發誓,真的沒亂來。」
鐵墨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與徐美菱說話,可把陳耀峰急得夠嗆,他來陳州是為了打仗的,要是惹得殿下不快,豈不是要當看客了?
徐美菱心裡一陣暗笑,其實事情經過早已經聽沙雕匯報過了,這次如果不是陳耀峰接應得當,還真要有一番麻煩呢,徐州府可是朱常溪經營多年的地方,哪怕暗堂和情報處想滲透進去也非常難,尤其是開戰一來,徐州府各處戒嚴,暗堂的人手想要混進去非常困難,虧得陳耀峰出了個餿主意,逼著情報處十幾名好手化裝成乞丐,這才矇混過關。
朱常溪顯然是非常留意軍中將領家眷的,畢竟南王軍主力還是梁山兵馬,朱常溪對宋橋到底有多少信任,就得打個問號了。因為陳耀峰接應得當,沙雕免去了一場惡戰。陳耀峰是做了好事,不過違抗軍令私自出兵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就算不懲罰,也不可能給什麼好臉色,如此做就是要嚇嚇他,這些年陳耀峰仗著鐵墨寵信,越來越跳脫了,必須治治他才行。
鐵墨久久不作答,陳耀峰嚇壞了,搜腸刮肚的說好話,可得到的只是一舉冷哼,「你還曉得有軍法,本王還以為你岳大將軍已經尾巴上天,誰也不放在心上了呢。」
「噶,殿下,你這不是打末將的臉麼,末將不認誰,也不能不認你啊,末將向你保證,以後再敢違抗軍法,就請韓將軍請出殺威棒!」陳耀峰舉起右手,對天發誓,那樣子無比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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