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說不說?!」
蒙古通譯一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陣鞭。
博和託口中連連喊到:「別打,你問啊,你要問什麼我全說!」
蒙古通譯尷尬地撓了撓頭,問了博和託一連串問題。
博和託也知無不答,不一會就審問出了情報。
蒙古通譯給李老三匯報導:
「此人說有一支援軍會趕來,最遲明日早晨趕到,此時天色已晚,說不準今日晚間就到了。」
李老三看了看天色,天色漸暗,日暮西垂,離天黑已經不久了。
「傷員有多少?」
李老三向身邊的屬下問到。
「重傷五個,輕傷有七十多,其中沒傷到腿能行動的有四十多,人員受傷較少,但馬匹受傷死亡就多了。」
「傷了多少馬?」
「兩百多匹。」
「繳獲了多少馬匹?」
「還在統計,繳獲的馬匹也有不少受了傷的。」
問完情況,李老三不僅面露出些許憂愁,傷員有數十人,失去戰鬥力,但此處顯然不是休整的地方。
必須撤回去!
「放了我,讓我去跟鑲藍旗的說,只要留下馬匹金銀的買路錢,他們能放你們逃回去。」
博和託腿部的長槍還插在腿中,此時滿頭冒汗地喊到。
李老三走到博和託身邊,一把抓住槍柄微微一用力,直接拔了出來。
博和託頓時疼得慘叫起來,鮮血頓時從傷口流了出來。
「給他包紮,跟傷員一起往後送,送到江大人跟前。我率隊壓後,在這擋住追兵。」
收攏物資馬匹,護送傷員俘虜,免不了要分兵,仍有戰力的就只有約七百騎。
李老三不願意捨棄傷員,但七百騎能擋住追兵嗎?
敵人大概有數千騎兵。
不好說,斷後的恐怕凶多吉少。
「千總大人,我也留下來斷後。」
孫大龍用右手拍了拍胸脯,郎聲說道。
「你這一部傷亡最大,跟著傷員退回去,我帶隊壓後就足夠了。」
李老三拒絕了孫大龍的請求,「是我要率隊深入的,自然也該我壓後,你速速返回高密,稟報江大人。」
孫大龍正欲要再說,被李老三制止,孫大龍只好拱了拱手,帶隊離開。
帶著傷員的隊伍行動不快,很容易就要被追上。
經過一番搏殺,士卒馬匹都極需休整,建奴機動力極強,如若讓他們尋著蹤跡追上,說不定就是一場大敗。
必須拖住建奴追擊的步伐。
守不能只守,攻擊為了防守,李老三當即決定派出哨騎往西面偵察,哨探建奴情況。
又一番追擊戰不可避免……
————
高密城中,照明的燈火已經亮起,一個傳令兵匆忙地進入縣衙之中,往著江安所在的值房而去。
天色已晚,江安卻仍在值房之中,傳令兵在門口報告,經過門口的衛兵檢查後進了值房中。
「報大人知道,第一營第一千總李老三傳來緊急軍情,請求大人援救!」
傳令兵將一張文書遞上去,江安狐疑地看向文書中的內容。
他不過是讓李老三偵察建奴的蹤跡,怎麼就緊急軍情了?還要求援?
江安粗粗掃過文書中的情報,一時眉頭舒展,一時又緊皺。
江安看完文書,猛的一拍桌案,「好你個李老三,一千人就敢越河突襲。」
「此時打掉建奴一支部隊,又要來一支建奴,反倒把他又給留住了。」
「立即集結全軍,留一部騎兵留守,其餘全部跟我連夜支援,不能讓建奴反吃我一部。」
「是!大人!」
傳令兵大聲答應後退出,匆匆而去。
江安在值房中踱步,對這李老三的印象莫名地與前世中一部電視劇中的角色重合。
「這個李老三,突襲建奴一部,反而是把我調動了。」
「本來明天就打算砍了劉澤清的頭祭旗,結果又得往後延了。」
——
本已到了夜間,高密城中軍營里的士卒本該熄滅燈火休息,此時再度鼓譟起來。
兵員集結,士兵攜帶好甲冑器械,整隊待發。
不只是正兵,就連懲戒營也被調動起來,蔣大勇也穿上了亮甲明盔,兵器跟正兵同樣規格,並不因為他們是懲戒營中的兵而有不同。
高密城的城門打開,林大山帶領著前鋒部隊,率先出城往西而去。
江安則帶著大部隊在後,在拒絕邱合,張春河等人的隨行請求後,江安率領著大部隊,打著火把,在黑夜中往密水對岸而去。
————
十里舖中,那支建奴援兵的前鋒終於是出現在李老三的眼中。
明軍騎兵與建奴騎兵在覆蓋著大雪的荒野中戰鬥,小股小股的騎兵往來呼嘯,揮動的火把時隱時現。
有時李老三能分辨出哪一部是自己這方的,哪一些是建奴騎兵。
但當兩股撞在一起,一陣拼殺後,李老三便分辨不清。
建奴前鋒的數百騎在黑夜中也占不到便宜,火把的照明有限,今晚的月光也不夠明亮。
在黑夜中搏殺的騎兵誰也不知道有誰是無聲死去,在雪地中屍體逐漸冰冷。
建奴騎兵的大部隊抵達了十里舖不遠,火把連綿不絕,映亮了西面半邊的天空。
十里舖內響起鳴金聲,明軍騎兵紛紛脫離與建奴騎兵的戰鬥,返回到十里舖中。
李老三打算龜縮防禦,就依託十里舖的市鎮房屋防禦建奴。
通往市鎮的道路已經被挖開,一道淺淺的壕溝設立在十里舖外,簡單的防禦陣線將為李老三抵抗建奴的進攻。
建奴的大隊騎兵將十里舖團團包圍,李老三看著數之不盡的建奴騎兵,一絲緊張不由得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