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蹄!」
鄭三兒捧著碗,想用手去抓豬蹄,被燙得一晃。
豬蹄差點掉出來,鄭三兒又用另一隻手去抓。
冒著熱氣的豬蹄溫度極高,燙的他左手倒右手,口中連連吹氣。
四周的士兵看著他這幅狼狽模樣,一陣鬨笑。
鄭三兒也覺得自己有點傻,尷尬的笑了笑。
孫大龍等人也扔掉自己那小得可憐的碗,用伙夫給的大碗裝好一根醬香豬蹄。
再往豬蹄上澆了誘人的調料,配上一碗飯,簡直不要太給力!
眾人食指大動,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孫大龍看著碗中那根透紅的豬蹄,終於是忍不住咬了一口。
豬蹄酥而不爛,豐富的膠原蛋白形成一種軟糯的口感。
豬蹄皮筋粑軟,滑溜溜的,入口即化。
孫大龍感受著濃烈的醬香與肉質肥美的豬蹄融合,前所未有的美食體驗讓他沉醉其中。
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其餘人也莫不如此,臉上不自覺地出現享受的神情。
完全沉醉其中!
香!太香了!
孫大龍咬下一口豬蹄,再往口中刨入一大口飯。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直到孫大龍吃完,仍然滿嘴留香。
孫大龍舔了舔舌頭,他仍然意猶未盡。
「吃完了?這還有!」
伙夫用鐵勺敲了敲鍋,向著孫大龍喊著。
孫大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吃完了還有?」
「當然!江大人說了,只要吃得下,想吃多少有多少!」
「你要是胃口大,吃十根豬蹄都沒關係!」
伙夫爽朗一笑,用鐵勺敲了敲鐵鍋:「再來一碗?」
孫大龍點點頭:「再來一碗!」
連續三根醬香豬蹄下肚,孫大龍直吃得肚子溜圓。
「好飽啊~」
鄭三兒躺在一邊,手摸了摸肚子,已經飽得不行了。
這群新入營的膠縣鄉兵幾乎個個都脹得不行,或躺或臥地席地而坐。
一旁的老兵們看著他們哈哈大笑。
「才吃這點就吃不下了?」
「給我再來三根豬蹄!」
一個又高又壯,像座小山一樣的老兵豪邁地大笑,把碗向伙夫一遞。
「好嘞!想吃多少有多少!」
伙夫又從鍋里撈出來幾根豬蹄,放入他的碗中。
鄭三兒勉強起身,去看那個還能吃下三根豬蹄的壯士。
那人長得膘肥體壯,大肚腩,身材極為壯碩。
這是許褚吧?
鄭三兒回想起以前從說書先生口中聽過的三國演義,如此想到。
鄭三兒心裡感嘆一句,也就不再去看。
摸了摸肚子,鄭三兒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日子。
以前在鄉兵團里當兵,每日飯也吃不飽,穿不暖。
再看如今,大豬蹄子管夠,軍服暖和又精神。
「當兵真好啊~」
鄭三兒由衷地感嘆。
「江大人真好,要是江大人來當皇帝的話,天下所有人都能吃飽飯吧?」
鄭三兒躺在地上,看著藍天上的白雲,心中暢想到。
「天原來這麼藍嗎?雲也這麼白。」
————
膠縣城外,全軍在城外平地上集結。
七千騎兵整齊列陣,騎著高頭大馬,甲冑精良,端的是威武雄壯。
三千重甲步兵長槍如林,鐵面具戴在臉上,凶神惡煞。
兩千的火槍兵手握這著火槍,身上掛著褡褳,攜帶著發射用的子彈與火藥。
火槍兵的腰間還掛著一支木桿,用來搗實火藥。
除了這一萬兩千人的部隊,膠縣城中的校場中還有數千的新兵。
不過因為沒經過訓練,新兵戰鬥力不強。
兵不在多而在精,更何況沒有馬匹機動的部隊完全就是去當炮灰,建奴追擊上來走都走不掉。
江安也不打算將城中的新兵帶走,就留在膠縣中防守城池。
江安站在膠縣城頭上,巡視著下方的軍隊。
「大人,有兩份塘報。」
趙大海走上前,匯報導。
趙大海投降後,因為他熟悉建奴,還會說滿語,江安就讓他來負責偵察與情報工作。
此番匯報軍情,也正是他的職責。
江安從趙大海手中接過塘報。
第一份是林大山的回信,上面寫他已經拿下登州府的府城登州城。
他還編練了一支騎兵共兩千人,由他親自帶隊南下,此時已經趕到了萊州府。
還有數日能趕到匯合。
另一封文書是哨騎送來的,在哨騎往西偵察的路上遇到了另外一支明軍。
那支明軍正往高密方向而去。
江安看著文書中的匯報,口中念到:「山東總兵劉澤清。」
總兵是明朝武將最高的軍職,不過即便如此,總兵的直領兵馬只有三千多人。
到了明末此時,軍制崩壞,各個軍頭自然是儘可能地拉壯丁招兵。
有多少錢就招多少兵馬,根據各個總兵的情況不同,軍隊數量也不同。
「可知道劉總兵有多少兵馬?」
江安對著趙大海問到。
「屬下無能,未能查清。」
趙大海低頭拱手認錯。
「無妨。」
江安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派出哨騎聯絡劉總兵和高密縣令,大軍準備動身。」
「前往高密,會會劉總兵。」
「是。」
趙大海奉手行禮,離開城頭。
吩咐完後,江安看向城牆下軍容嚴整的士兵。
士兵的甲冑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奪目而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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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高密縣。
東側的城門大開,一隊隊衣衫襤褸的明軍士卒湧入城中。
紅色的軍服滿是灰塵,將原本的色彩也遮蓋住,衣服破破爛爛,滿是補丁。
這群餓狼般的士兵眼冒精光,剛一進入城中就四散而出。
他們砸開街道中的門板,闖入百姓家中搶掠糧食與財物。
不時從房屋中傳來幾聲慘叫,但很快就消失在四處出擊的明軍丘八中。
劉字大旗也進入城中,劉澤清坐在馬上,緩步進入城中。
手下的士卒就在城門附近搶掠,劉澤清看也不看一眼。
他轉頭對屬下說道:「首要去搶馬匹,要是縣衙中有馬匹,便全都搶過來。」
「這高密縣令自己求我們過來,也該給些回報才是。」
劉澤清打馬往城中縣衙而去,還沒靠近就看見高密縣令在縣衙外列隊迎接。
「下官高密縣令張知言,恭迎總兵大人。」
明朝以文制武,要是在從前,張知言不給劉澤清行禮都行。
但此時建奴入寇,屠城的慘狀歷歷在目。
為了小命著想,張知言不得不放低姿態,謙卑地迎接劉澤清進城。
劉澤清的騎兵隊伍已經到了跟前,他卻沒有回禮答應。
反而是他身後的騎兵齊齊下馬,管也不管縣衙門口前的眾人。
直接闖入縣衙之中,裡面雞飛狗跳,好一陣那些士兵才從縣衙中出來。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東西,好幾個士兵的刀子上還染著新鮮的血跡。
他們搶走了兩袋銀錢,數十匹馬從縣衙中出來,照樣管也不管門口的迎接的眾人,拿著東西就走。
張知言目瞪口呆,好幾次張了張嘴想呵斥,但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看到搶了幾十匹馬,劉澤清這才打馬過來,對著張知言說道:「老子劉澤清,幸會幸會。」
張知言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