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安就開始了在平度州城中招兵買馬,清理士紳。
有了多次經驗,江安的手下也十分熟練地展開招兵工作,並且駕輕就熟地清理士紳,釋放家奴,燒掉債務等一套流程。
城中士紳的財富都被沒收,所有土地田產,金銀等財物全部充公。
江安只給他們留了房產沒收走,其他的通通拿走,一點也不留。
城中百姓自然是歡天喜地,城中士紳就只能哭爹喊娘。
城中大家族李府大門被破開,無數百姓蜂擁而至,搬家具的搬家具,拿首飾的拿首飾。
人群一走,整個李府就像被洗劫了一般,乾乾淨淨。
李家的人坐在空蕩蕩的大院裡,哭訴聲響起:「沒了,什麼都沒了。」
城中百姓拿到了士紳的財貨,臉上都有了些喜色。
一個人扛著把木頭椅子,動作還十分輕鬆。
「快看,李老爺家的紅木椅子,坐著舒服呢!」
另一個人懷裡揣了兩根紅蠟燭,「這下我家晚上也能亮燈了!」
一個人匆匆而過,這兩人問他,「你拿了什麼?」
那人兩手一攤,空空如也,「我啥也沒有,準備去趕下一家呢!」
那人說完就急匆匆向著城中另一家士紳走去。
「咱們也快點,去趕下一趟吧!」
兩人說完就各自抗著東西回家去。
之後,又是一家士紳的大門被紅衣的士卒破門而入,帶走士紳家中的田契,賣身契等東西。
百姓跟在後面,就負責拿那些實際物品。
城中的財富以這種粗暴直接的方式回流到百姓手中。
——
城中縣衙,知縣值房中。
張春河唉聲嘆氣,端著茶碗喝水。
邱合從大堂外走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春河莫要嘆氣,嘆氣傷身吶。」
張春河說道:「老先生,我怎能不嘆氣。」
「那江安幾乎是把自己當成平度州縣令了,所有城中事物都由他來處理,這幾乎是把我無視了。」
「他還派兵闖入士紳家中,大肆搶劫!」
「還搶了我家!我的幾房小妾,丫鬟都給他搶走了!」
邱合捻須笑了笑,把食盒放到桌子上說道:「你確定是他搶走的?不是小妾,丫鬟自己要走的?」
張春河聽見邱合這話,哼了一聲,又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
「那江安要是搶點東西也就算了,頂多是縱兵劫掠,可他居然還要丈量土地,要把士紳耕讀傳家的田產給奪走!」
「這,這,這,」
張春河一時氣急但沒有大聲地把後半句說出來,而是低聲和邱合說道:「這不是想謀反嗎?」
「那些闖賊不就是如此做的?」
「他江安想幹嘛?是想造反嗎?」
邱合依舊面色不改,淡淡一笑。
「縱兵劫掠也是搶東西,分田分地也是搶東西,春河不必太過在意。」
「他要咱們做什麼咱們便做什麼,他刀兵在手,也是沒辦法的。」
邱合嘆息一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春河覺得,這江安之軍與朝廷,建奴之軍孰強孰弱?」
張春河沉思了一下,說道:「建奴數次入寇,如入無人之境,朝廷之軍想來是打不過建奴。」
「這江安卻打得贏建奴,但終究只有數千人,消滅的也只是一支建奴偏師。」
「應當是朝廷最弱,江安次之,建奴兵力最強。」
邱合點了點頭,「春河可覺得這江安是否得民心?」
張春河有些不憤,答到:「他又是開倉放糧,又是分田地,應當是得那些平頭百姓的心。」
「那春河可覺得他與太祖孰優孰劣?」
聽見邱合這話,張春河有些意外:「老先生的意思是……」
「這江安能得天下?」
邱合聞言,卻只是笑了笑。
「江大人,或許是真仙下凡,拯救生民於水火之中啊。」
「世上哪有真仙,老先生莫不是在跟我玩笑。」
張春河一臉不信,真仙?這怎麼可能呢?
「春河且來看看這江安軍中的伙食。」
邱合把桌子上的食盒打開,一股香氣四溢。
張春河好奇地去看,只見食盒中放著一碟鹹菜,一碟肉食,還有著一份放著雞腿的飯。
「我從江安軍中帶來,想著春河定然沒吃過。」
「老先生,這飯菜雖然豐盛但也沒有什麼出奇吧?」
張春河用筷子夾起鹹菜,放嘴中嘗了一口。
酸酸辣辣的,很開胃。
「我從江安軍中帶來這份飯菜,春河可知道他軍中士卒吃的伙食怎樣?」
「不知道,還請老先生解惑。」
張春河搖了搖頭。
「他軍中全部士卒頓頓都吃的是如此的伙食!」
邱合指了指飯盒中的飯菜,語氣有些激動。
「什麼?!」
張春河聞言一驚,他本以為這豐盛的伙食只給重要軍官提供和邱知府提供,結果竟然是全部士卒都能吃到這樣的伙食。
「不僅如此,伙食提供完全不限量,想吃多少吃多少。」
張春河的嘴張得老大,鴨蛋都塞得進去了。
「他哪來這麼多糧食啊?」
邱合往上指了指。
「什麼?」
張春河沒懂邱合什麼意思,有點懵逼。
「他軍中都說是上天所賜,江安有通天徹地之能,可以憑空變出糧食來。」
張春河眼睛瞪得老大,「老先生信嗎?」
邱合既不搖頭,也不點頭,悠悠說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城中百姓,以及他手下的軍士都如此認為的。」
「都說這江安是真仙轉世,會仙術。」
「莫不是效仿陳勝吳廣之事?」
張春河自然知道陳勝吳廣在魚腹中塞入陳勝王的紙條,用封建迷信蠱惑人心。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屬下不懂,還請老先生解惑。」
「這江安既有用鬼神之事迷惑人心,又確實有變出糧食的能力。」
邱合聲音低了些,指著食盒中的飯菜:「春河以為他一個小小縣令,如何能有這麼多糧食?」
「除了上天所賜,恐怕沒有道理解釋。」
「那,老先生的意思是?」
張春河試探著問到。
「他想要天下,我們不如就幫他一把,等他成事也有從龍之功啊。」
張春河喉頭滾動,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心臟有些躁動。
任誰不想進步呢?
「咳咳,這也的確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張春河口中說道,心裡對遠在京城的皇帝懺悔。
陛下,真不是我不想忠誠您,只是這江安刀子太鋒利。
我是被迫的,真的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