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吳軍突襲，李過北上
「吳三桂十幾歲便闖陣救火，號稱前明第一大將！」
「可是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
得勝之後，王永強舉著武器哈哈大笑道。
此言一出，一眾延綏鎮的兵將也是紛紛附和，再也沒將吳三桂放在眼裡。
而田虎眼見自己擊敗了大名鼎鼎的吳三桂。
亦是心花怒放，高興不已。
當天夜裡，大順軍便在咸陽城內高歌宴飲，慶祝了勝利。
然而此時此刻，吳三桂的各支部隊卻在部將們的指揮下重新凝聚。
「王爺！老本兵戰死了七百餘人，又有三百多弟兄重傷。」
「不過我軍能戰者依舊大有人在，實力損失不大。」
咸陽西北的六十里處，胡國柱清點傷亡後報告道。
「這就好啊。」吳三桂聞言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老本主力保全完好，綠營兵和蒙古兵就算死得再多。
吳三桂也不會心疼。
因為只要老本還在，他部隊的戰鬥力就在！
夏國相見狀連忙拱手道：「王爺，闖賊剽悍，而王永強的延綏兵也士氣高昂。」
「此戰我軍已經被擊退，若是繼續為尚善解圍。」
「只怕非但救不出這位貝勒，也會將我軍的老本搭進去。」
「既然如此，不如帶兵西進河東，退往山西休養生息吧。」
此言一出，高得捷等將也連忙附和道。
眾將都認為陝甘已不可守，必須要儘快撤完山西。
方能保存吳軍的實力。
不過吳三桂聞言卻是冷笑一聲道：
「田虎和王永強二人雖然勇猛好打，其麾下的兵將也悍不畏死。」
「可是為帥者當戒急戒燥，切勿輕言戰守。」
「他們二人在本王尚在渭水以北之時，便急匆匆地帶兵來戰。」
「又不惜放棄咸陽城防，主動在野戰向我軍的挑戰。」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在屢勝之下，闖賊已成驕兵爾！」
胡國柱等人聞言也是心中一撼。
吳三桂的義子吳國貴拱手道：「王爺，難不成你還想和闖賊再打一仗？」
「不錯！」吳三桂鎮定道：「驕兵不難破了。」
「國貴，你今天夜裡便帶人在渭水下建造浮橋。」
「等到明日，闖賊得勝之後必然從咸陽走鐵索橋回師西安!」
「既然如此，本王便率精騎渡過渭水，在南岸再度尋找戰機！」
「若是闖賊渡河之時，我軍能夠半渡而擊。」
「那麼我軍當在渭水大勝！」
「不但可以解了西安之圍，說不定還有守住關中的希望！」
吳軍眾將聞言也是紛紛拱手，開始按照吳三桂的計劃行事了。
不得不說吳三桂不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在戰敗之後，能夠重新凝聚兵馬再求戰機。
他的這種作戰風格和李定國有點異曲同工之處。
而吳軍和李定國的晉兵也是頗為類似的軍隊。
這兩支兵馬都是凝聚力極強，能夠在逆風中完成翻盤的存在。
這也難怪，吳三桂歷史上能夠在先敗後勝的情況下斬殺王永強，並在保寧之戰反殺了劉文秀。
而李定國也能在衡陽和磨盤山兩戰中，帶著自己的晉兵靠著韌性在清軍的強大攻勢下敗而不散。
繼而重新凝聚，借著清軍輕敵冒進的戰機，一舉打出了驚天動地的兩次大勝，成為了南明歷史上的絕唱！
如今在戰敗之後，面對田虎和王永強的得勝之師。
吳三桂也是展現了自己的獨特眼光，以及麾下老本的強大韌性。
當天夜裡，吳國貴帶人在渭水北岸，紮下竹筏，建造浮橋。
等到天亮之時，吳三桂命高得捷和胡國柱二人統率五千精騎渡過了渭水。
開始在南岸進行探查，尋求戰機。
吳軍的精銳斥候們，開始朝著咸陽一帶的鐵索橋進行武裝偵察。
當天中午，一個竟然的好消息傳來。
田虎和王永強的部隊得勝之後，已經開始回師西安。
無數闖軍將士正在通過鐵索橋回到渭水南岸！
得到消息後，高得捷哐當一聲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全軍出擊！直指闖賊的鐵索橋！」
咚咚咚——
渡河的吳軍鐵騎們紛紛駕馭戰馬，沿著渭水展開了兇猛的衝鋒。
高得捷和胡國柱親自帶隊。
五千吳軍鐵騎以排上倒海之勢向著闖軍殺來。
而在渭水北岸。
吳三桂得訊後，也迅速命令麾下的蒙古騎兵朝著咸陽方向開進。
又令夏國相帶著吳軍步卒也渡河南下，增援高得捷和胡國柱二人。
就這樣，在倉促之間。
闖吳兩軍的大戰再度開啟。
渭水南岸的鐵索橋處。
少量的闖軍斥候迅速被吳軍消滅。
一名斥候在臨死點燃了火繩，打響了手中的鳥銃。
向正在渡河的主力宣告了吳軍的到來。
「列陣！」
「列陣！」
鐵索橋處，剛剛過河王永強和楊彥昌二人瘋狂地大喝。
闖軍的戰旗迅速揮舞。
已經過河的將士們急匆匆列成方陣，準備抵達吳軍鐵騎的突擊。
咚咚咚——
塵土飛揚，沉重地聲音響起。
數以千計的吳軍騎兵抵達向闖軍發起了排山倒海的衝擊。
砰砰砰——
咻咻咻——
鐵索橋處，吳軍箭如雨下，而闖軍亦用斑鳩銃還擊。
在慘烈的對射下。
大批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得捷和胡國柱的騎兵連發了幾波箭雨。
將無數順軍射死在渭水旁。
但是在殘餘的闖軍將士不僅建制未散，反而用鳥槍同樣射殺了大批吳軍騎兵。
眼見情況如此。
高得捷也是被打紅了眼。
他直接揮舞著著自己的佩刀，從戰馬上跳下。
而後大喝道：「下馬！突陣！」
剎那間，無數騎兵下面。
紛紛拔出了自己的馬刀，咆哮向著闖軍的方陣殺去。
噗噗噗——
戰場上，一桿杆長矛刺去。
迅速將吳軍騎兵刺殺無數。
但是吳三桂的這些精騎雖然是騎兵。
可拉得開硬功的他們亦是非常兇猛的步兵好手！
只見一名名吳軍撲進了闖軍之中。
隨後用充滿肌肉的右臂掄起馬刀，便在闖軍之中大殺特殺起來。
高得捷身披重甲，帶著親兵衝進了闖軍方陣。
伴隨著一道道血光，轉眼間便有數名闖軍倒在了他的面前。
而在他的身後，大批吳軍騎兵步行沖陣。
直接將闖軍的方陣打到支離破散起來。
王永強和楊彥昌見狀亦是凶性大發。
吳三桂的老本兵兇悍。
但是延綏兵和大順兵亦是不弱於人。
只見王永強大吼一聲，便帶著自己的親兵沖入了吳軍之中，大砍大殺起來。
楊彥昌亦是拿起了一桿狼牙棒，迎面撲向吳軍，一連砸死了數人。
就這樣雙方在鐵索橋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
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便有上千名的闖軍死在了吳軍騎兵手中。
但是高得捷的騎兵，亦是在闖軍的殊死搏殺下陣亡數以百計。
雙方將士越殺越兇猛，越打越激動。
在鮮血的刺激下，所有人都忘記了一切。
只是憑藉著本能再進行搏殺了。
這讓在渭水北岸觀戰的蒙古人、綠營兵頓時驚恐不已。
「他娘的，平西王的老本怎麼這麼兇猛？」
蒙古王公脫斥拿著望遠鏡看著戰場，整個人直接傻了眼。
而他麾下的蒙古騎兵，看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渭水亦是一個個地嚇得說不出話。
然而蒙古人是震驚。
已經來到南岸的吳三桂卻是急了。
「高得捷是怎麼回事！竟然拿本王的精騎和闖賊肉搏！」
「這可是孤天下無敵的關寧鐵騎啊！」
望遠鏡中，吳三桂的眼珠子都直接紅了。
仗打成這樣，就算他能夠得勝。
損了這些精騎，他的實力也必將大損！
不過事到如今，吳三桂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他也只得大喝道：「國相！速速帶領步卒，支援我軍精騎！」
「是！」夏國相拱手，連忙帶著吳軍步卒前往增援。
很快大批吳軍步卒騎著馬騾急行軍來到了戰場。
剛一抵達，夏國相便令麾下的步卒迅速加入戰場。
而步卒的支援下。
吳軍精銳步兵肉搏，在付出了兩千多人的傷亡後終於推進到了鐵索橋處！
隨著了一批吳軍堵在了橋頭。
田虎留在渭水北岸的騎兵和大批步卒被吳軍隔斷。
這位主帥只能望水興嘆，看著被隔離在南岸的王永強和楊彥昌在吳軍的壓制下開始崩潰了。
不過即便如此，田虎依舊不甘心道：「傳令下去，所有騎兵出擊！」
「把北岸的蒙古騎兵殺一個片甲不留！」
咚咚咚——
戰馬的嘶鳴聲響起。
滯留在北岸的闖軍騎兵咆哮著向著蒙古人殺去。
還在觀戰的脫斥瞬間就懵了。
他連忙下令蒙古騎兵後撤。
但是怒氣沖沖的闖軍騎兵無法渡江支援戰友，便只能把所有的怒火撒在了蒙古人的身上。
只見一隊隊闖軍鐵騎追著蒙古騎兵窮追猛打。
把脫斥等人殺得鬼哭狼嚎。
被打疼的蒙古人甚至不得不四散而逃，徹底放棄了建制。
不過即便如此，闖軍騎兵依舊不甘心。
大批闖軍鐵騎散開，追著蒙古人在北岸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甚至還有一些闖騎為了追殺，就連身上的盔甲都直接卸了下來。
不過無論北岸的蒙古人被打得有多麼慘。
在渭水南岸，付出了重大傷亡的吳軍最終徹底打垮了闖軍。
伴隨著吳軍老本的全力以赴。
王永強和楊彥昌的部隊開始崩潰。
無數闖軍士卒為吳軍所殺。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部隊依舊在頑強抵抗，並帶給了吳軍巨大的傷亡。
等到夕陽西下之時。
渭水南岸儘是兩軍將士的屍體。
南岸的八千餘闖軍被殺者高達五千餘人，並且還有上千人被俘虜。
除此之外，算下逃散的兵馬。
王永強和楊彥昌二人僅僅只能帶著幾百殘兵敗將逃完西安城下。
而闖軍損失如此，吳三桂的老本亦不好受。
在數個時辰的激戰中。
吳軍的精騎有超過一千五百人陣亡，更有數百人重傷。
吳三桂的五千精騎雖然昨日的損失，傷亡已經過半了。
而吳軍步卒亦有八百人陣亡，三百讓重傷。
此戰雖然吳軍獲勝，但是慘重的傷亡卻令吳三桂根本高興不起了。
他看著遍布自己部下屍體的戰場。
不僅感慨道：「生平未逢如此勁敵，特此勝一著爾！」
此戰過後，八千餘闖軍覆滅。
田虎的主力又被隔斷了咸陽。
第二日，吳三桂收攏了北岸的兵馬，統兵萬餘進逼西安。
西安城下的王文耀在接納了王永強和楊彥昌的殘兵後。
自知已經不是吳三桂的對手。
於是一萬闖軍便拔營東進驪山，想要在此地構建大營。
卡在西安和潼關之間，成為清軍中的釘子。
但是吳三桂卻派出精騎追擊，在驪山之下追上了大順軍。
王文耀督兵死戰，雖然成功擊退了吳軍。
但闖軍的輜重卻不得不大批丟棄。
再失去了輜重後。
王文耀不敢再在驪山立營，於是闖軍便南下秦嶺暫時避開了清軍鋒芒。
而在途中，王永強則帶著自己的殘兵北上延安。
想要重整兵馬，東山再起。
於是，靠著渭水之戰的勝利。
吳三桂不僅為西安解圍，也暫時維持了關中和山西、河南的聯絡。
只不過在大戰中損失的兵馬。
卻令這位平西王哀嚎不已。
五月中旬。
吳三桂和尚善合兵，暫時以兩萬多兵馬穩住西安一帶的局勢。
只是就在吳三桂於渭水兩度大戰之時。
駐紮在鳳翔的姜瓖聽聞關中巨變，立馬帶著麾下的三萬兵馬燒毀了鳳翔撤入了關中。
而李過的四萬多主力則出連雲棧道，拿下了打散關。
全面進入了陝甘地區。
與此同時，丁國棟帶兵收取秦州，引甘肅兵前來會合。
牛成虎亦率寧夏兵從固原南下，前來會師。
五月十五日。
三支兵馬在鳳翔城下齊聚。
大順權將軍，定秦王李過，統率六萬餘貔虎之士浩浩蕩蕩地沿著渭水開進。
在整個關中地區掀起來了驚濤駭浪！
兩日後，田虎放棄咸陽主動西進。
兩支大順軍在渭水北岸會師。
李過麾下的兵馬激增至八萬人！
與此同時，制將軍高一功在穩定夔東和川北的局勢後。
亦率一萬精銳來到漢中，開始翻越秦嶺前來西安！
僅僅只是幾天的功夫！
超過十萬的大順軍就將在關中之地共襄盛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