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挖開黃河，以水代兵！

  很快親信快馬加鞭，當天便找到了在真定整頓包衣軍的譚泰。

  當聽聞闖賊已經快到打到開封后。

  這位固山額真頓時大驚失色。

  「請回稟攝政王，包衣軍現在人員還未整理完全。」

  「更何況正式成軍出戰？」

  「必須還要一個月的時間，包衣軍可能夠動用！」譚泰連忙回答道。

  「唉！一個月。」

  「只怕我大清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親信聞言垂頭喪氣，只得倉皇折返將這個噩耗轉告給了多爾袞！

  「廢物！廢物！」

  「譚泰是廢物，剛林也是廢物！」

  多爾袞勃然大怒，憤怒地指責道。

  他在三月底便安排了譚泰和剛林兩人負責包衣軍的整訓。

  哪曾想一個月過去了。

  闖賊就要打過黃河了！

  這兩人還沒有把包衣軍整頓完畢。

  不過隨後，發泄完情緒後多爾袞也只能頹喪著坐到了椅子上。

  「區區一月時間，數萬大軍又怎能統籌完畢？」

  多爾袞苦澀道：「但要再等一個月，劉希堯的數萬大軍便要席捲華北了。」

  「事到如今，我大清又有何辦法？」

  「看來我大清終究沒有天命，坐不住這漢人的花花江山啊！」

  言盡於此，這位皇父攝政王唉聲嘆氣，萎靡不已。

  如今大清兵馬四散。

  陝甘和江南都在激戰之中。

  而此時劉希堯統率數萬兵馬竟然繞過了襄陽，直接長驅直入。

  多爾袞是怎麼也想不到闖賊的進兵速度竟然這麼快！

  偌大的中原之地竟然連區區兩個月的時間都給他爭取不了！

  「皇父攝政王！」

  眼見多爾袞頹喪不已，一眾親信頓時大驚失色。

  眼下大清正值危難之際。

  要是多爾袞振作不起來，咱大清的天可就要塌了！

  然而任由親信們如何。

  多爾袞都無動於衷，只是唉聲嘆氣不斷。

  現在大清如此，又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擋闖賊北上呢？

  「河南、開封、華北、京師！」

  「數萬闖賊滾滾而來，我大清已經無法阻擋了。」

  「難不成，本王真的要帶著族人逃回關外不成？」

  多爾袞苦澀地自語，心中儘是悲涼之意。

  從河南之地越過開封，然後經由華北平原打到北京。

  這條道路除了一條黃河之外，再無任何險要。

  而區區一條黃河，在沒有什麼兵馬的情況下。

  又如何能夠抵擋數萬闖賊！

  「一個月！」

  「一個月！」

  「只要再給本王一個月的時間，包衣軍即可成軍，守住黃河！」

  「擋住闖賊北上！」

  「可是現在，包衣還未成軍闖賊便已經要殺到開封了！」

  「等到這些人渡過黃河後，必然會席捲華北。」

  「然後裹挾無數漢人包圍京師！」

  「等到那時，朕在北京無兵可用。」

  「帶著族人守城只不過是守死。」

  「而讓幾十萬老弱返回關外，無論是走蒙古還是走遼西。」

  「沒有多少兵馬護衛，我滿人也必然危機四伏！」

  「早知今日，倒不如把尚善和博洛的兵馬調回來。」

  「如此還能平安退往關外，暫時存族！」

  多爾袞哀嚎不已，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現在就連濟爾哈朗的兵馬都已經南下。

  就算咱大清想走，幾十萬老弱要是出了北京城。

  只怕在路上就得被人給害了！

  無論是北直和遼西的漢人，還是塞外的蒙古人。

  一旦知道我大清放棄了北京。

  那麼必然會紛紛上來踩上一腳。

  在兵力空虛成現在這樣的情況下。

  多爾袞就是想帶著滿人走，只怕都走不了了！

  畢竟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錘。

  滿清現在就幾十萬老弱。

  如果放棄北京，向全天下宣告了自己的頹喪。

  那麼隨便來點風吹草動，咱大清就要完了。

  「皇父攝政王。」

  「眼下京城中兵力空虛，不如召集散落在華北各地的五千關外八旗。」

  「有這五千人護衛，我大清若是退守關外。」

  「說不定還有希望！」

  一名親信見狀，咬牙開口道。

  濟爾哈朗的兵馬已經南下，暫時抽不回來了。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剩下葉克書的五千關外鐵騎！

  雖然這五千人一動，北直各地的地主團練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光是永平等地的漢人拒絕給咱大清開門補給。

  北京城中的老弱就走不回關外。

  但有這五千鐵騎在。

  滿清的朝廷至少還能回到關外！

  「對對對！」

  「黃河擋不住闖賊。」

  「而五千鐵騎散落在華北各處，遲早會被闖賊各個擊破。」

  「所以召回這五千鐵騎，護衛朝廷回到關外才是上上之策！」

  多爾袞聞言連忙開口道。

  「皇父攝政王，眼下我大清也只能行此策了。」

  一眾親信嘆氣不已，紛紛拱手準備下去按照多爾袞的命令行事。

  然而就在此時，多爾袞的心中卻生出了異樣。

  「等等！」他連忙伸出手呼喊。

  一眾親信見狀趕忙又重新扭過頭來。

  「奴才們，朕剛才說什麼了？」多爾袞雙眼瞪得老大鄭重道。

  「皇父攝政王說眼下只有讓五千鐵騎護衛朝廷回到關外才是上上之策。」親信們回答道。

  「不對！」

  「上一句！」多爾袞呼吸急促道。

  一眾親信見狀頓時心中一驚，連忙道：「五千鐵騎散落在華北各處，遲早會被闖賊個個擊破。」

  「不對，再上一句！」

  多爾袞攥緊了拳頭，滿臉漲紅道。

  「黃河擋不住闖賊？」親信回答道。

  啪的一下。

  多爾袞一拍大腿，長舒了一口氣。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瞬間眉開眼笑。

  「哈哈！我想起來了！」

  「黃河無需兵馬也能擋住百萬雄師！」

  「我豈能忘了昔日蒙元的以水代兵之策呢！」

  多爾袞的笑聲響起，又重新恢復了昔日的神采。

  「傳令下去，召開議政王大臣會議。」

  「本王要挖開黃河，水淹闖賊！」

  當天晚上，議政王大臣會議迅速通過了多爾袞挖開黃河，以水代兵的計劃！

  很快這道喪心病狂的命令便由在衛輝的昂邦章京葉克書帶著五百鐵騎送到了開封。

  「什麼！攝政王要挖開黃河大堤水淹闖賊！」

  開封城中，河南巡撫羅錦繡接到命令後嚇了一跳。

  黃河大堤一挖，整個中原將會變成千里澤國。

  等到那時，無數百姓將被活活地淹死啊！

  「羅巡撫，這是命令！」

  葉克書嘆了一口氣道：「皇父攝政王也不想這麼做，但闖賊即將抵達開封。」

  「要是不挖開黃河，那麼我大清就要完了！」

  「在百姓和大清面前。」

  「你我身為大清臣子自然得保大清了！」

  此言一出，羅錦繡頓時就啞口無言。

  然而掘黃河這種事情，當年就連劉澤清這種人都不肯干。

  羅錦繡又如何願意啊！

  葉克書見狀立馬道：「羅巡撫這是聖旨！你身為臣子又豈可違背！」

  葉克書板著一張臉不斷地催促。

  他身為滿人又豈會把中原之地的千萬尼堪放在心上？

  而他帶來的五百鐵騎亦是圍繞在羅錦繡的旁邊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羅錦繡見狀只能咬牙道：「請葉大人放心，下官立馬去辦。」

  「這就對了。」葉克書哈哈大笑道：「羅巡撫，挖開黃河雖然會淹死千萬漢人。」

  「可是咱們也是沒辦法。」

  「要怪就怪闖賊吧。」

  「要不是他們前來開封，想要滅了我大清。」

  「我等又怎會挖開黃河，禍及百姓呢？」

  「大人說的是。」羅錦繡嘆氣附和道。

  當天下午，開封城的三千清軍在五百八旗兵的督促。

  帶著炸藥和各式工具來到了黃河大堤上。

  在忙活了幾個時辰後。

  隨著葉克書的一聲令下。

  轟的一聲巨響！

  開封城中的所有火藥都在黃河大堤上爆炸。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

  剛剛恢復些許生氣，進行了重建的開封城又一次被河水淹沒。

  數萬名百姓在睡夢中被河水沖走。

  而兇猛的河水在淹沒開封后並沒有停止腳步。

  而是向著平坦的中原大地滾滾而去！

  朱仙鎮的闖軍大營中。

  地動山搖的聲音傳來。

  劉希堯從睡夢中驚醒，剛出大帳。

  便被親兵驚恐的聲音所驚駭。

  「大帥！黃河決堤了！」親兵指著轟隆而來的洪水道。

  「撤！快撤！」劉希堯絕望地大喊。

  無數大順軍在洪水面前，四散而逃。

  一條條生命被吞噬在浪濤之中！

  洪水在吞噬了大順軍的營地中又一路南下，奪淮入海。

  豫東、皖北、蘇北、魯南等大部分地區被洪流淹沒。

  整個中原之地，死傷無數。

  待到洪水退去後。

  這片華夏曾經最繁榮的地區，變成了人間地獄，一片哀嚎！

  劉希堯在洪水中被部下救起。

  很快倖存的大順軍將士開始聚集。

  四萬大順軍此時僅剩下不到三萬人。

  足足有上萬將士葬身於多爾袞的以水代兵之計中。

  兵員的損失倒還是其次。

  劉希堯手中所有的物資都被葬送於洪水中。

  除了糧食外。

  盔甲、鳥槍、火器等等裝備，盡數蕩然無比。

  很顯然大順軍已經沒有再戰能力了。

  而朱仙鎮周圍不僅道路泥濘，整個中原大地上也已經人煙不存。

  大順軍將無法再獲取補給物資。

  所以在怒罵一番滿洲韃子後。

  劉希堯也只能帶著殘餘兵馬狼狽回到南陽。

  中止了北上的計劃！

  多爾袞的以水代兵雖然喪盡天良。

  但是其效果卻是不錯的。

  劉希堯的中路軍被完全擊退。

  滿清終於不用擔心被闖軍直搗黃龍了。

  然而就在劉希堯北進之時。

  西線的李過卻指揮數萬兵馬大舉北上。

  牛成虎、王永強、丁國棟、王文耀等人亦率大軍南下。

  在大順軍南北對進的攻勢下。

  滿清在陝甘戰場已經開始吃力了。

  四月間，李過以漢中為基地。

  統率六萬大軍北出秦嶺。

  和清軍在大散關、金牙關、斜谷關等地接連大戰。

  多爾袞以平西王吳三桂為平西大將軍，授予平西大將軍印，全權負責陝甘戰事。

  原本吳三桂亦指揮數萬清軍堵在秦嶺和李過接連交戰。

  已經堵住了大順軍的北上之勢。

  但是伴隨著清軍主力投入到秦嶺。

  牛成虎從寧夏進入了平涼境內攻占了固原。

  王永強從榆林南下，收復了延安。

  丁國棟和米喇印從河西之地引兵東進。

  連克蘭州、河州、定羌、臨洮、鞏昌等地。

  河西兵馬直抵秦州城下，已經危及清軍側翼。

  而在慶陽山區中的王文耀等將。

  也出兵收復了慶陽。

  並沿著環河不斷南下。

  已經快打到關中了！

  數萬邊軍和大順軍餘部的南下。

  讓陝甘的大部分地區重新插上了大順的旗幟。

  清軍的勢力範圍開始被壓縮進關中盆地。

  面對這種惡劣局勢。

  吳三桂等人不得不進行緊急商議，以確定清軍接下來的選擇。

  鳳翔城中。

  一桿杆『吳』字大旗懸掛在城牆上。

  這裡是吳三桂的大本營，亦是他對抗李過的基地。

  李過的主力囤積在鳳縣，並派遣兵馬不斷地試圖突破秦嶺。

  而吳三桂也是爭鋒相對地將大營扎在了鳳翔。

  和大順軍在大散關周圍接連大戰。

  而在今天，除了平西王吳三桂外。

  姜瓖和尚善二人皆是快馬加鞭來到了城中。

  很快，在一眾陝甘清軍大佬匯集後。

  吳三桂便開門見山道：「諸位，闖賊南北對進，意圖奪取陝甘。」

  「你們都說說，我軍現在當如何面對闖賊的攻勢啊？」

  此言一出，一眾清軍將帥頓時就眉頭緊鎖。

  大順軍以六萬精兵北出秦嶺。

  而牛成虎等人亦是帶著數萬邊軍南下關中。

  在這種南北對攻面前，匯集在關中地區的八萬清軍的確很危險了。

  「平西王，依我看倒不如放棄關中。」

  「現在固原已經被牛成虎占領，固原兵軍心不穩。」

  「而南北兩路的闖賊又同時來攻。」

  「我軍要是死守關中，只恐會全軍覆滅。」姜瓖緩緩開口道。

  關中的八萬清軍中，除了他的兩萬宣府兵，吳三桂的一萬老本精銳，以及尚善的幾千八旗兵外。

  其餘的兵馬在關鍵時刻都靠不住。

  而現在牛成虎已經帶著寧夏兵占領了固原，清軍收編的固原兵開始軍心渙散。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打了。

  直接放棄陝甘，保存實力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