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大破丁楚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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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四季如春。

  即便是在秋天,天氣也與盛夏相差不大。

  人只要一動,都有些黏糊糊的,很不爽利。

  說實話,這樣的天氣,對北人來說,並不是多友好的。很多北兵到了兩廣地界,都失去了戰鬥力,也是明證。

  不過,這天氣畢竟不是盛夏,即便再怎麼不爽利,但也是有一股涼意的。

  大隊人馬從廣州西門出來。

  不用張軒刻意囑咐,這些士卒都是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汝寧與金華兩軍,就好像是兩個人,而不是兩萬個人一樣,越過護城河,就在城西不遠的地方列陣。

  這個地方並不算太開擴,北邊是連綿不絕的山峰,不過山並不是很高而已,這是白雲山余脈。南邊是滔滔不絕的珠江水,在這裡的珠江距離大海已經不遠,百川匯入,一副浩浩蕩蕩的樣子,不比中國任何一條大河看上去聲勢差了。

  即便是長江也是如此。

  雙方戰船都布滿了江面,密密麻麻在千艘以上。

  對鄭氏和這些海盜來說,也是新仇舊恨一起算,海上的蛋糕就這麼一點在,鄭氏在夏軍的扶持之下,急速擴大,自然要吃別人的地盤了。而廣東這些海盜也不願意。

  在投奔紹武朝廷之前,已經與鄭氏做過幾場了。

  無非是因為這些海盜不團結,才落入下風了。而今廣東海上討生活的英雄好漢,都在這裡,難道他們廣東人就吃不得福建人了嗎?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陸上還沒有開打,水面之上,已經戰做一團了。

  鄭氏水師與廣東海盜的船隻打在一起,只能聽見炮聲隆隆的,硝煙瀰漫,到底戰況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甚至鄭成功本人也說不清楚。畢竟水戰打起來,很多時候都是以船為單位的,在風向與水流作用之下廝殺,很少能擺出什麼陣勢的。混戰起來,鄭成功能控制的也不過是自己的座船而已。

  「大將軍。」鄭廉低聲問道「這鄭家公子,真的能打贏嗎?」

  鄭廉看了半日,也看不出來,鄭氏有占上風的趨勢,但是他卻看得出來,廣東數方海盜聚集在一起,數量之上,要遠遠的超過了鄭氏的船隊。

  張軒說道「我信得過他。」

  張軒所相信的,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國姓爺的能力與膽魄。雖然在張軒的影響之下,這裡時空很多事情都已經物是人非了,但是有能力的人,總就會露頭的。不過早晚而已。

  就在張軒關注水戰的時候,丁楚魁也在關注水戰,看了片刻之後,說道「水戰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什麼岔子,但是如再不進攻的話,恐怕攻的時候,就有些麻煩了。」

  丁楚魁看的清清楚楚的。

  張軒大軍分為前後兩節,前軍重,後軍輕,前軍以三千人為一個方陣,大概有六個方陣,西山與珠江之間的大多數空地。而後面也隱隱約約有一些人馬,卻因為視線被遮掩的緣故看不清楚。

  不過,他卻看出來前面留六個方陣,都在做一件事情,就是挖坑。

  對整整齊齊的將地面之上挖出一道壕溝來。

  現在還淺,但是時間長了,可就不知道了多深了。張軒擺明了只守不攻。丁楚魁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只能他來進攻了。

  丁楚魁一聲令下。丁楚魁麾下的將士大聲吶喊,黑壓壓的沖了上來,只是剛剛開始還有隊形可言,但是時間一長,就沒有這東西了,各個營頭也都混在一起,似乎分不出彼此了。

  在張軒看來,就是一片充斥在視野之中的黑浪,撲了過來。

  張軒騎在馬上,用千里鏡看了一會兒,說道「不過如此,下令讓各部記住我之前的提示,儘量用火

  器對敵。」

  「是。」鄭廉大聲說道。

  這一戰既然是以守為主,那麼儘量發揮火器的威力,就是張軒與各部將領的共識了。

  在張軒的照顧之下,南征軍之中火器裝備數量夏軍之中最多了一支,特別是他一直大戰不斷,南京軍械一生產出來,就被裝船運往長沙。即便後來有其他各部分別要了不少,南征軍在軍械份額之中,也是占了不少。

  而在南征軍中,火器裝備數量最多,大抵就是他麾下舊部了。

  在夏軍之中在運用火器之上,形成兩個對立的看法,一個是讓火器部隊,守守城,護護糧,當守備隊來用。另一個想法,就是張軒的想法,非精銳士卒,就不要用火器。

  因為即便有再好的火銃,也是用好的士卒才能發揮出來威力。

  不過,這年頭的火銃還是有局限性的,張軒每一個營之中火銃裝備到三分之一上下,張軒就打住了,不敢再增多。因為張軒明白,鳥銃的威力薄弱對騎兵的止動性能不好。

  在南方遇不到大隊騎兵無所謂。但是真正與滿清騎兵對決的時候,真正持堅披銳肉搏武士,還是少不了的,最少現在是少不了的。

  「轟,轟,轟。」一聲聲炮聲響起。

  先是實彈,然後是散彈,直接將很多士卒打翻在地,在士卒衝到夏軍陣前二三十步的時候,火銃才開始發揮做用,這個時候,很多明軍士卒的投擲兵器其實已經有效果了。

  比如說短矛,比如說飛斧,比如說弓箭。

  如是等等。

  只是丁楚魁麾下的將士,雖然訓練過,但是也做不到一邊飛奔一邊射箭,然後衝到跟前,放下弓箭拔刀衝鋒。

  這些都是零零星星的而已,各部傷亡並不是很大。

  隨即鋪天蓋地密集彈雨,將這些人瞬間打翻不少,還有

  少數幾個沒有受傷,硬生生的沖了過來,但是短兵相接的時候,沒有後續人馬,瞬間就被早就安排好的肉搏兵種給解決了。

  對於這樣的局面,許都覺得並不是很好受的。

  因為他賴以成名的鴛鴦陣,在這樣的陣勢上,討不了好。

  面對敢將敵人放近到二十步,甚至更近的時候開火。即便是鴛鴦陣士卒能承受大量傷亡,將對方拖入肉搏戰的節奏之中,其傷亡比例,一定不好看。習慣鴛鴦陣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甚至傷亡很少的情況,許都頓時有幾分不知所措。

  心中暗道「戚將軍在天之靈,面對這樣的局面卻不是做何感想。他定讓能想出辦法,來適應這個情況,但是我能想出來嗎?」

  許都在戰場之上走神了。

  許都都能在戰場上走神,可見丁楚魁麾下的烏合之眾,面對張軒的銅牆鐵壁,根本造不成什麼威脅。

  這樣的情況丁楚魁自然不肯善罷甘休,立即再次調兵遣將,再次攻過來。

  雙方交戰正烈,卻有一些不速之客在西山之上,居高臨下遠遠觀看戰場局勢。

  正是廣州城乃是廣東士紳的年輕子弟,有區家,黎家,陳家,張家,等等,大部分都是進士與舉人功名。這西山之上,也是他們往常集會唱和的地方,但是而今他們一個個拿著千里鏡,看向下面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

  其實他們很多人看不明白,就將目光轉向其中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鄺露在他們之間,以知兵著稱。

  鄺露好一陣子才放下千里鏡,看著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微微一嘆,說道「丁大人此戰敗矣,張賊人數雖少,但兵堅甲利,訓練有素,而丁大人兵力雖多,但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勝負之數,不言而明。」隨即他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嘲諷說道「誰先投那位新任的廣州知府,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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