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多爾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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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多爾袞憂心局勢的時候。

  下人來報,說道「主子,禮親王到了。」

  多爾袞一聽,立即說道「快請。」

  他親自出門迎接。

  禮親王不是別人,就是努爾哈赤第二個兒子,代善。

  也是現如今,愛新覺羅一族之中,宗室最長者,在國家之中,還是很有權威的,一年之前,黃台吉突然去世,多爾袞想要登基,與豪格相爭不下,也是代善做得和事老。才有福臨登基之事。

  否則順治沒有那麼容易登基。

  只是代善老了。

  早已不是當初與黃台吉爭鋒不下的,議政四貝勒了。

  代善年輕的時候,可以說經歷滿清政權所有大戰,資格很老,威望也不小。縱然多爾袞如今權傾天下,也不敢怠慢代善。最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多爾袞一見代善,上前幾步,攙扶住代善。說道「二哥,有什麼事,您說一聲,我到您府上去,何必勞煩二哥登門,知道說二哥愛護弟弟,不知道,說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禮數。」

  代善已經年過六十了,年老體衰之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戰場上的猛將了。但倒不至於走不動路,只是代善爭強好勝之心,也沒有勝多少了,多爾袞想扶著,也就讓他扶著吧。

  「小十四啊。」兩人坐定之後,代善說道「我如今也不大管事了,其實也不願意走這一趟。👊😂 ❻❾ᔕ𝓱𝓤x.ⓒ๏𝕄 ☹🍭只是有些事情小輩的人不敢來跟你說,只要讓我來了。」

  「瞧您說的。」多爾袞說道「好像我能吃人一般。」

  代善微微一笑說道「吃不吃人,你自己知道。」

  多爾袞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話了。他自然知道,有些時候,他的手腕也有些酷烈了,但是也不會多解釋。倒是在「小輩」上面想深了進去,暗道「這個小輩說得是誰?」

  代善說道「小十四啊。」

  >  多爾袞說道「二哥,您請說。」

  「你做的很好。」代善說道「我跟著父汗起兵的時候,也沒有過有今日這麼一天,你我會在這北京城中敘話。」

  「都是八哥留下的基業,小弟不過是做些應該做的事情。」多爾袞說道。

  「對,兄弟幾個人之中,雖然老八對我無情,但我還要說,老八對國家是有功勞的。所以有些事情,二哥我還是要做的。」代善說道「不要怪二哥。」

  多爾袞岔開話頭,說道「還說這些幹什麼?」

  多爾袞當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就是福臨登基一事。代善的底線是豪格可以不登基,但是登基的人必須是黃台吉的子孫,才有多爾袞讓了一步,福臨登基了。

  代善說道「不過老八做的不錯,但是你做的也更好。如今整個北方都是我們的了,只是是不是該收一收了。」

  多爾袞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舒展開來,說道「二哥,您的意思是?」

  「前幾日,保定民變,城門都戒嚴了。」代善說道「我這才知道,北京城中只有萬餘八旗兵馬了。空虛到這種地步,心腹之地,還變亂頻頻,其他地方,我就不問了。」

  「潼關一戰,小十五打得不錯,但是八旗子弟死了不少人,你沒有注意到嗎?過年之後,內城的喪事特別多,報到我這裡就有不少,都是我家的好兒郎啊。」

  「打仗沒有不死人了,我也不是年老心軟了。」代善感慨的說道「只是現如今還是穩一穩吧,待來年再征南不遲,否則一場大敗,說不定就功虧一簣了。」

  多爾袞本身就在猶豫,但是聽了代善的話,卻忍不住多想。

  想什麼?想是不是有人想阻

  止多爾袞再立新功,因為多爾袞的功勞就是他最大的權威。甚至想讓代善說話的小輩,是不是宮裡那一位的人。

  他雖然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是絕不想順了代善的心思。說道「二哥,這仗早打,晚打都有那麼一天,少不了的。而今十二哥想試試,就讓他試試吧,如果打不動。再說打不動的事。而且我讓十五弟,坐鎮後方,一旦有事,就前去接應,想來是吃不了什麼大虧的。」

  「二哥,小弟給說一句掏心窩的話。」多爾袞說道「這個位置,看上去好坐,但是誰坐上去誰知道,入北京之後,我是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每人想到,北京城中有數十萬漢人,我都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我滿族小族臨大國,怎麼樣才能長久下去。」多爾袞說道「我讀金史,遼史,首先你我兄弟之間,要坦誠相待,萬萬不可被漢人鑽了空子去,再有就是要強勢。」

  「絕對不可以示弱。」多爾袞說道「尼堪都是賤骨頭。你越強勢,他們越臣服,強勢之餘,給些好處,他們就像是狗一樣聽話。但是你弱一分,這些尼堪就進一分。最後都變成了噬主惡犬。」

  「故此,南邊之戰,一定要打。」多爾袞說道「決計不能不戰而退,弱了氣勢。即便不能一戰下湖廣,也要給南蠻子一個下馬威。讓南朝不看小視本朝。」

  代善看著多爾袞,一時間兩人誰也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代善悠悠一嘆,說道「你好自為之吧。我老了。」

  多爾袞微微一笑說道「二哥, 哪裡的話,您老當益壯。」 .🅆.

  多爾袞將代善送出了府邸,回來之後,臉色立即變得陰沉起來,說道「請李先生過來。」

  「是。主子爺。」身邊的侍衛說道。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有人請李雯過來了,李雯見了多爾袞立即說道「臣見過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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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奴才是一個比臣更加尊貴的時代,凡是能自稱奴才的,都是遼東老人,最受重用不過了,而入李雯這些新降之臣,只能稱臣,萬萬不能稱奴才。

  甚至可以說想做奴才而不可得的時代。

  李雯也是江南才子,與陳子龍,宋征輿並稱雲間三子。

  多爾袞將剛剛的事情給李雯說了,問道「李先生以為如何?」

  李雯如今三十餘歲,對清廷倒也不是多認同。只是迫於形勢而已,他的詩文之中,就有表露,裡面有太多的故國之思,已經對自己失節的自責自哀。只是在這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之中,很少有人能遂自己心意,他做了多爾袞的幕僚,只能盡心盡力。

  李雯說道「攝政王,禮親王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而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八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攝政王也是明白的,而今的局面讓他撤軍,能撤得下來嗎?」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做遙制,命十王在後面看護,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及時救援,如果大勝,就乘勝追擊。攝政王已經處置的非常好了。」

  多爾袞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李先生再安慰我,但是千里之外,的確是無法遙制了,怎麼做,只能看八哥了。現在在北京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只是二哥不知道是這樣嗎?那麼他今日來此,說這些話,又是為了什麼?」多爾袞心中一轉,暗中思量起來。

  八旗內部的矛盾,一直都是暗潮湧動,起起伏伏的,由不得多爾袞不多一個心眼。雖然多爾袞輔佐福臨登基,將矛盾緩和了,但是矛盾並沒有真的解決,別的不說,福臨今年八歲了。

  他總就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該怎麼辦?

  雖然看上去時間很長,但是實際上並不是太長,不過十年左右而已。僅僅十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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