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浦陽江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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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浦陽江之役

  第二天一早,張軒大軍就在浦江東岸鋪開,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似乎是小冰河期的緣故,十二月的江南,也是極冷的。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的白色。

  並非是雪,而是霜。

  遠遠看去,整個天地之間,不管是地面之上,房屋瓦片之上,乃至於樹木之上,都結了一片霜。唯有浦江水滾滾北流。

  西邊是浦江水,東邊是會稽山。

  似乎寒冷也凍結了天氣之間的水分子,能遠遠的看清楚東邊的會稽山。

  南方的山大多是綠色的,即便是在冬季之中,也未必全部枯黃,只是似乎為寒霜覆蓋,張軒遠遠看去,就好像看見了一副寫意山水一樣,只有墨色與白色,但因為層次不同,渲染出千里河山。

  張軒呵氣說道「楊將軍準備好了嗎?」

  賀虎頭說道「我問過了,昨夜楊將軍就已經出營了,準備借道會稽山中小路,繞到官軍側後。許將軍親為先導引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張軒點點頭說道「王得仁在嗎?」

  賀虎頭說道「在。」

  「叫他過來。」張軒說道。

  過萬騎兵動起來,聲勢太大了,故而楊繩祖僅僅帶走了四五千騎,不過,看對面那個樣子,四五千騎,就足以打破官軍的營地了。→故而王得仁也被留下來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王得仁就過來,他見了張軒立即行禮說道「拜見將軍。」

  張軒說道「我今日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來辦。」

  「將軍請明示。」王得仁說道。

  「去對面下戰書。」張軒說道「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王得仁說道。

  張軒立即手書一封,寫道「大順吳王右軍統領制將軍張軒,願與江南諸君子會獵於會稽山下,若無雅興,還請棄械來歸。若有雅興,煩請整

  軍而來。」隨即寫下年月日。

  鄭廉接過,將墨吹乾之後,裝進信封之中,沒有封口,遞給了王得仁。

  王得仁雙手接過,退後幾步,翻身上馬,僅僅帶著身邊的親衛,就向北而去。

  王得仁百騎不管不顧,向官軍最大的營地沖了過去。這個營地就是孫嘉績所在地方。

  張軒營中有這麼大的動靜,孫嘉績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正在與眾人商議,卻聽外面喊殺之聲大做,他皺起眉頭說道「怎麼回事?」

  眾人簇擁著孫嘉績出了大帳,喊殺之聲,越發清晰了。

  王得仁帶著百騎,左右衝殺,就要衝進大營之中,王得仁遙遙的看著帥旗,將書信綁在長箭之上,彎弓向天,幾乎是四五度角,手一松,長箭飛天而起。他拔韁繩說道「走。«-(¯`v´¯)-« ➅9𝐬Ⓗ𝔲𝓍.cⓄ𝐌 »-(¯`v´¯)-»」

  王得仁射得是一支輕箭,大力射出,居然正中帥旗旗杆。王得仁自己也想過這麼厲害。不過將孫嘉績嚇了一跳,蓋因此刻孫嘉績就站在帥旗之下,這一支箭,幾乎是貼著他的身子射在旗杆之上,又被旗杆彈下來,落到了他的腳邊。

  孫嘉績逃出書信一看,冷笑一聲,將書信傳給諸人來看。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寫字寫成這樣,還敢出來見人,我真佩服賊將臉皮之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不得不說,張軒覺得自己的字,已經可以了。最少能見人了,但是在這些進士舉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恐怕還沒有他們七八歲的時候寫得好。

  這一笑,將緊張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張軒此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何剛微微一嘆,說道「我那孽徒,也在對面,還害死了子龍兄,雖然這孽徒品行不行,但是兵法之上,還是有些本事的,否則我也不會收為弟子。」

  他說的孽徒,並不是別人,就是許都。

  許都曾經交遊天下,何剛與之善,何剛是舉人功名,許都還是諸生,故而曾經拜在何剛門下,學習制藝之道。何剛也看出來許都在八股上面實在是沒有天賦,故而勸他,說道「天下正是有事之事,卿何不練一旅之師以待用。」

  於是許都回鄉之後,交接鄉里壯士,聲名遠播,又暗自訓練家丁,就等某一天報效國家,為自己謀一個功名。

  卻不想天有不測風雲,許都的功名還沒有到手,就逼得造反,如今成為了流寇之中的一員,連陳子龍也死在其中了,想到這裡何剛心中就滿心的不是滋味,要知道許都投降之後,有殺許都的議論一出,何剛就在到處奔走,他為什麼在這裡,不在松江,何剛是松江人,就是在為許都奔走。

  只是沒曾想,當日生死之交,師徒相稱,而今各為其主,刀兵相向了。

  「何先生的意思是?」孫嘉績說道。

  何剛說道「莫如以守待變。待王總兵,與張將軍大兵到了,再戰不遲。也不過是一兩日的功夫。」

  「這個辦法好。」立即有人應和。

  很多人都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這臨時拼湊出來的士卒,哪裡是賊人的對手,縱然雙方兵力相差不大。但兵力相差不大,並不代表著實力也相差不大。之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耳熏腦熱之後,自然是什麼都敢說。但是真正見了張軒的陣容之後,自然不敢妄動了。

  孫嘉績心中想到一個大勝戰,但是一想想雙方的實力差距,他也只有一嘆,轉過頭來問章欽臣說道「章將軍,你意下如何?」

  章欽臣沉吟一會兒,說道「標下只有千餘火銃堪用,守寨有餘,出戰,卻有些不足。」

  「好吧。諸位都回去吧,謹守營寨,不得有失。」孫嘉績說道。

  「是。」眾人說道。

  張軒等了好一陣子,卻發現對面根本什麼動靜也沒有。

  如此一來,張軒反而高看對手一眼。這說明對手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既然對方不出戰,張軒只要進攻了。

  張軒下令之後,隆隆的戰鼓之聲響起,大軍三個營,一萬多人,猛地沖了上來。

  「轟。」一聲火炮之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響,炮彈遠遠的打出來,還沒有打進義軍的陣勢之中,就是失去動能了,落在地面之上,在地面之上彈跳兩下,就癱軟在地面之上。

  與此同時,無數火炮之聲,紛紛打響。

  大多沒有打到義軍之中。

  這是官軍一行的老毛病了,火器不等敵軍進入射程之內,就提前放出來,而且有一人放出來,很可能引起鏈鎖反應。根本止都止不住。官軍所謂的邊軍精銳,還是這樣子了,更不要說他們這些臨時弄出來的士卒。

  張軒只聽打得很熱鬧,義軍偶爾有幾個倒霉蛋,被流彈打中。除此之外,並沒有傷亡,反而趁著官軍換彈藥的功夫,大喝一聲,也不保持隊形了,瘋狂的向營寨下面衝過去。

  「殺。」喊聲之聲,戰鼓之聲,一時間壓過了對面的炮火之聲。

  張軒的注意力卻轉移到了孫嘉績的大營之上,他聽的清楚,在其他大營提前開火的時候,唯獨此營,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沒有一個人一樣,別的營地之上,或多或少都飄散開來的硝煙,也能看出來,唯獨這個大營之中,一點硝煙的痕跡都沒有。

  「這是那個營攻孫家軍?」張軒問道。

  「南陽營。」賀虎頭說道。

  「南陽營嗎?」張軒心中暗道「這一戰,南陽營要損失慘重了。」

  只是數年以來,張軒早已習慣了傷亡,他雖然這麼想,但是眼皮也沒有眨一下,用千里鏡聚精會神的看著,看火器營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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