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聽見這話,心跳不由的加快了幾下。
他並不是害怕,而是高興。
是的,高興。
張軒最擔心的是什麼?最擔心的是,城外獻營,與曹營覺得攻城無望,不再攻城,反而繞城而走。這樣張軒反而困在南陽城之中,張軒剛剛一直想辦法為自己找後路,就是處於這種擔心。
此刻聽義軍準備攻城,張軒終於放下一半的心,將放在脫身上面的心思,全部拉了回來,想辦法怎麼裡應外合。
「快,快。」程文英惶恐的說道「將所有的衙役,所有的壯丁,全部派上城,派人給顏大人,唐王送信。還有給本官備轎,本官要上城。」
「叔父。」張軒大聲說道「小侄,願意與叔父一同上城。」
褚無用眼睛微微一瞄,心中暗道「這個人怎麼自己想要送死啊?」他對張軒的懷疑又深了一層。
不得不說,晚明的風氣,以貪生怕死為常態,而張軒這樣的自告奮勇反而是非常態。由不得褚無用不懷疑。🐍♠ ❻➈Ⓢ𝐇υא.ⓒOм 🍓👺
但是此刻程文英六神無主,根本沒有心思去判斷張軒的用心,說道「好,好。」他此刻恨不得將全天下的人都派上城頭,又怎麼會拒絕張軒啊。
「大人,」褚無用在程文英的轎邊,說道「這個侯茂生有一點問題,他為什麼這麼積極的想要上戰場啊?大人要小心他別有用心。」
此刻的程文英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事情,說道「什麼時候,還有心思說這個先上城再說吧。」
話音未落,程文英已經將轎簾放下,重重的一腳踹在轎底,說道「起轎,起轎,快起轎。」
不一會兒,程文英一行人就出現在城頭之上。民壯,丁夫,衙役都在城頭。城頭上還堆放著大片的滾石檑木,城頭下面的護城河,也因為乾旱的原因,早已成為一道深深的壕溝。大片大片的流寇士卒在護城河以南,耀馬揚威,看上去不可一世。
張軒與曹宗瑜也跟在縣衙一行人過來。
張軒見到此幕,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城上的人聽了。」一個人獨自騎馬沿著護城河奔馳,一邊奔馳,一邊高聲吶喊說道「我曹營絕不濫殺人,只要開門納降,秋毫不犯,若是負隅頑抗,便雞犬不留。§.•´¨'°÷•..× ❻➈şⓗ𝔲א.Ⓒ𝕠м ×,.•´¨'°÷•..§ 」
喊話的人,張軒就認識。正是楊山。
楊山的眼睛也很尖,一眼就看見了張軒。他不動聲色,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誰為我殺此賊人。」程文英大喝道。
「我來。」一個軍官摸樣的人大聲出列,挽起強弓,一箭射了過去。此人乃錢百戶,也算得上南陽府之中僅存的官軍猛將了。
城頭與城下不過幾十米的距離,正在弓箭射程之內。
「崩。」的一聲,楊山應聲翻到馬下去了。好像是落馬一樣,轉眼之間,楊山再次上馬,手中高高舉起一根長箭,就是錢百戶剛剛射下來的那一箭。
錢百戶惱怒非常,大罵道「賊子,我看你可以接幾箭。」
錢百戶箭發連珠,一口氣幾支箭射了下去了。
楊山也萬萬沒有想到,錢百戶還有這一手,不敢再賣弄方才的手段,一縱馬,馬兒一躍,逃了回去,幾根長箭都釘在楊山身後地面之上,如果楊山剛剛慢上一點,恐怕就是一箭穿心的下場。
「末將折損大軍軍威,還請掌盤子恕罪。」楊山來到了羅汝才身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面之上說道。
「此事何罪之有。」羅汝才伸手將楊山扶起來說道「可有什麼發現?」
楊山說道「知府顯然是早有準備,民夫分配,丁壯的召集,沒有什麼明顯的缺口,不過,」楊山微微一頓,說道「我在城頭看見了張軒。」
「果真如此?」羅汝才大喜說道「此城破矣。」
楊山不清楚張軒如何到了城中去的,羅汝才如何會不知道啊,現在這個局面讓本來有一點絕望的羅汝才頓時爆發出狂喜,說道「楊繩祖,楊承祖。」
「末將在。」楊氏兄弟齊齊答應。
羅汝才說道「立即準備人手,攻城。」
「是。」楊氏兄弟大聲說道。
楊氏兄弟,也是羅汝才得用的人手,他們本身就是堂兄弟,帶著整個宗族來投,羅汝才將他們兄弟分為兩部。不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羅汝才也無意將他們分得太開了,有時候也將他們放在一起用。
「張應元。」羅汝才說道。
「末將在。」張應元說道。張應元陝西人,是跟著羅汝才的老人了。
「你準備好,等一會兒,我要你搶下城門。」羅汝才說道。
張應元眉頭一挑,說道「末將定不負大帥之命。」
羅汝才這才看著城頭,心頭默念,說道「張軒,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顏大人到。」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顏大人一身知府官府,被無數人簇擁著上了城頭,顏大人雖然頭髮斑白,但是行走之間從容鎮定,好像一點也不為城下的流寇而擔心。
本來因為流寇出現,而浮動的軍心,頓時安定下來。
張軒算是看出來了,顏大人就是整個南陽城的主心骨。
顏日愉來道城頭一看,哈哈大笑說道「今日,這流寇必然鎩羽而歸。」
「大人,何出此言?」程文英立即上前湊趣說道。程文英別的本事沒有,但是這種拍馬屁的功夫卻是看家本領。
「自古哪裡有騎兵攻城的,看流寇都沒有步卒,如果能來攻城?我城高池深,只要穩守城池,即便他們下馬來攻,也攻之不下,諸位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