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從周王府出來,短短一段路,臉上就已經調整好了。
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似乎在周王面前的真情流露從來都沒有過,依舊是那種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味道。
高名衡剛剛回到巡撫衙門之中,黃澍就過來了。說社兵的車陣已經訓練好了。請他去視察,高名衡哪裡有時間,立即推了,將桑開叫了過來,商議陳永福的計劃,隨即立即開工。
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將周王府後牆與北城牆之間的所有建築物統統拆除,而後修建兩道城牆,將周王府後牆與北城牆之間連接起來。
這個工程雖然加急,但也要用了一兩天的時間。
這一段時間之中,在小袁營又將北城牆開出一個缺口。只是開封城牆太高太厚了,即便爆破的缺口,大多是在城牆外面砸出一個大坑來,所謂的缺口,也不過是開封城坍塌了一側而已。 🄲
往上進攻,依然是仰攻。
雙方在戰場之上鏖戰連連,闖營見小袁營的進展不錯,居然也調過來不少步隊,似乎也想從北城這個方向突破。
而在城牆之後,無數開封民夫,也在加急工作。
修建城牆用得都是版築法,這種最古老的建築方法,也就是用兩塊木板,中間加入泥漿凝固。
這個辦法建造的土牆,即便是在八十年代,農村的一些房子還在用。
當然了想要結實,就要看你往裡面填什麼土了。¤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修建城牆一般用三合土,然後用巨石夯實,但是一時間他們哪裡有什麼時間,只是臨時加固而已。
等三天之後,開封城北面第二道防線,就已經建成了。
這一道防線建成之後,高名衡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黃澍再次來請他去觀看社兵的車陣。高名衡推脫不過,只好去看一眼。
開封城城中大校場之中。
現在在開封城之中,有這樣的大片空地可不容易了。
因
為李自成的緣故,現在的開封城之中,有幾分人滿為患的意味。也只有校場之中,才有大片空地。
高名衡來到的時候,李熙亮一行人早已在校場之上等候多時了。
高名衡一眼看過去,心中暗道「這倒還有幾分精氣神。」
高名衡雖然不太懂軍事,但是見過不少軍隊了,對軍隊的戰鬥力評價也有自己的一套體系,看社兵人不多,將不多,但是守規矩,數千人在烈日之下,等了好長一會兒時間,居然隊形沒有一點移動。
這樣軍隊,高名衡還真沒有見過多少。
雖然高名衡看得出來,這一支軍隊,還真沒有什麼殺氣,不過在高名衡心中的評價,卻是可以一用。
高名衡坐在點將台之上,黃澍在一旁侍立,說道「開始吧。」
「是。」李熙亮說道。
他隨即向前幾步,說道「擂鼓。」
「咚。」的一聲,兩側幾乎等人高的大鼓被敲響。
密集的鼓聲之中,下面的士卒好像立即變了,一個個進入自己一幫停留的車子之中,這車子大概有一丈長,只有一邊釘了厚木板,車上還有種種火器,在鼓聲之聲,數百輛車子,在一通鼓之內,列出一個車陣。
這個車陣應該是算得上是一字長蛇陣。
李熙亮大喊道「變陣。」
鼓聲隨即一變,換了另外的節奏,似乎變得密集起來。隨即無數輛車在校場之上,列出一個整齊的圓陣。
李熙亮連連下令。
每下一令,鼓聲就為之變,各種簡單的陣勢,在校場之上變幻。
高名衡一隻手死死的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心中暗道「社兵可用。」
高名衡雖
然沒有實實在在練過兵,但是也知道這樣的陣勢變幻,雖然簡單,但其實卻是一支軍隊最基本的素質,特別是車陣,變幻的越快越好,高名衡見這陣勢,又想起之前黃澍說起李熙亮的計劃。頓時覺得,這個計劃似乎並不是一無是處。
「大人。」黃澍一直在高名衡身邊,暗自觀察高名衡的臉色,說道「以社兵之能,一個時辰之內,就可以將陣勢在開封北門與朱家寨之間鋪開,可以將河北援軍迎入城中。如果大人還想再進一步,可以依託車陣,建立甬道,轉運兵糧,如此有河北的支持,開封城想要守多久都行。」
甬道在先秦時代是很多見,但在後世不多見了,項羽巨鹿之役,渡過漳河第一件事情,就是大破秦軍甬道。
所謂的甬道可以看做古代的高速公路,只不過兩側都有圍牆,中間一條路,轉運糧食用得最多。
高名衡心中頓時有幾分意動。
「大人。學生請戰。」李熙亮抓住機會跪高名衡面前,說道「開封城如今局面岌岌可危,而今還有一戰之力,恐怕時間長,城中士氣衰落,連一戰之力,就沒有了。」
高名衡說道「起來吧。」李熙亮畢竟是舉人出身,而且在二攻開封之戰中,立有功績,被崇禎皇帝聖旨嘉獎,高名衡也給他一分面子,長嘆一聲,說道「殿臣有此報國之心,只是此事茲事體大,豈能匆匆而定,這樣吧,本官拔銀千兩,賞賜全軍士卒,你在加緊訓練,將來必有用你的時候。」
李熙亮只覺得高名衡不過是推脫之言,但是黃澍卻聽出了高名衡一絲言外之意,頓時大喜,對李熙亮說道「還不快快謝過巡撫大人。」
李熙亮見黃澍如此,心中一動,立即說道「多謝巡撫大人。」
高名衡沒有久留,立即回道到巡撫衙門,晚些時候,將陳永福請過來,只詢問一件事情,開封城要不要反擊,能不能反擊?
陳永福沉吟片刻,說道「大人,久守必失之理,末將豈能不知道,只是現在四面攻城,城中但凡有戰力的士卒都已經派上城池,開封城中,敢出城與賊人野戰的軍隊,也只有在下本部人馬,只是北城攻城甚急,我走不開,而且若我部人馬一旦失陷在城外,這城還能守嗎?」
高名衡雖然聽得不大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陳永福所說的是正兒八經的大實話。
高名衡隨即將李熙亮的計劃說了出來。陳永福沉吟一會兒,一半在思量高名衡的心思,一半再想這一件事情,好一陣子,說道「這事,可以一試,不過最好能與河北方面商量一下,不單單我開封城中出兵,而是雙方一起出兵,裡應外合。
高名衡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啊?」
高名衡思量,現在黃河以北,大概有一兩萬之眾,指望他們大破賊人,解開封之圍,不大可能,但是讓他派一支兵馬渡河南下,與社兵會師,駐守黃河與開封城之間,為開封城打開一條通路,應該是可以的。
高名衡立即修書一封,派出斥候,將這一封書信送到河北大營之中。
兩日之後,高名衡這封書信終於到了河北大營之中。
如果暢通無阻的話,一封書信送到河北大營之中,用不了一日光景。但是能在重重包圍之中,將一封書信送到河北大營之中,也算是一名勇士了。
侯恂將這一封,用不知道多少人性命送過來的蠟丸密書,放在桌案之上,心中也是鬱悶非常。侯恂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放出詔獄之中,還被委以重任,就是因為自己與左良玉之間的關係,但是當年的情分,是情分,這麼多年了,區區當年之情,能剩下幾分,侯恂自己明白。沒有左良玉兵力支持,他不過是空架子而已。
不管怎麼說,該辦的事情,還必須辦。
侯恂立即吩咐下去「傳令諸將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