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一口一個,待敵有變。✊💚 ඏ☆
但是李自成能有耐心等下去嗎?
沒有。
別人不知道,羅汝才能不知道?
大軍暴師在外,日耗千金,對於沒有穩定根據地的義軍來說,沒完沒了的對峙,更是艱難的負擔,即便在李信的主持之下,河南大片大片府縣都掛上闖王的黑旗。
但是久亂之後,能給大軍的糧餉輜重,少之又少。
李自成骨子裡有一股韌勁,不管多麼艱難的局面,他都支撐下去,但是能不將局面變得如此艱難,難道不好嗎?
李自成的計劃就是這樣,東南方向挖長壕,既是包圍官軍的措施,也是打草驚蛇的棍子。如果官軍愚笨到連這一點都察覺不了的話,李自成自然願意圍住官軍,他可不覺得到了被團團包圍的情況下,官軍還有士氣堅持下去。
如果官軍提前發現了這一點,那麼他們必然有所動作,或決戰,或撤退,等等。
而現在的李自成從不怕與官軍野戰。
這一招上應下和,虛實莫測。羅汝才也不得不暗暗點頭,羅汝才點頭了,李自成分兵點將,將守護沙河西岸之任務,交給了曹營。羅汝才將這一件事情,交給李汝桂帶這曹營步營去做。他們的戰力雖然弱,但也不會連擊敵半渡都做不到。
李自成也將闖營的步營留守朱仙鎮防線,抽調了闖營,曹營所有馬隊,大概五萬騎上下,作為一支中原地區少見的騎兵集團,即要牽制官軍,也要在官軍有所行動的時候,給官軍致命一擊。♤🎃 6➈𝕊𝕙Ǘ𝓍.𝒸ㄖ𝐦 ♥😳
種種事情都分配下去了。天已經黑了。
李自成只覺得眼睛有一些澀,正要養精蓄銳,好生睡上一覺。卻見顧君恩過來,將在小袁營發生的情況,一一報來,李自成聽完哈哈一笑,說道「袁時中不過一犬耳,落井下石,或許會,但反咬主人,決計不會的,大事在前,這些許小事,就不用來報了。」
「闖王,如果袁時中有變。」顧君恩說道。
李自成的困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來回踱步,說道「有人比我們還擔心,將這是傳給曹操。」
顧君恩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萬一袁時中與曹操一起」
「不用擔心。」李自成說道「你忘記了曹操賊不殺賊之名。曹操那天與我分道揚鑣,我信,那天與我決裂,刀對刀,槍對槍的火併,也有可能,但是他決計做不到,背後捅我一刀,這件事情,傳給曹操,曹操會比我更擔心,畢竟他的掌上明珠,還在小袁營之中。」
李自成卻是小看曹營。
曹營在小袁營之中的耳目,只比闖營多,不比闖營少,幾乎在李自成得到消息的同時,羅汝才也得到了消息。
「袁時中是什麼意思?」羅玉龍滿臉煩躁的走來走去,說道「不行,妹妹還在小袁營之中,如果小袁營投靠官軍,妹妹豈不很危險嗎?我要回去。」
「坐下。」羅汝才滿臉無奈,說道「回去什麼,現在大戰在即,你這樣回去,當我的軍令是狗屁嗎?」
「爹。那妹妹」羅玉龍說道。
「有張軒在。你急什麼?」羅汝才說道。
「張軒那小子,心眼太多,而妹妹心思太死,張軒恐怕是靠不住的。他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羅玉龍說道。
羅汝才心中暗嘆一聲,他這個兒子,說聰明嗎?聰明?臨陣殺敵是一把好手,衝鋒陷陣,不弱於人。心思也算敏銳,張軒的小心思,也沒有瞞過他,但是怎麼說啊?
少了城府。
心思讓人一眼看透。
「玉龍,這天底下除
卻骨肉至親,誰能和你完全一條心啊?」羅汝才說道「袁時中有些小心思,也是正常,但是你只有自己立得住腳,別人都不敢有所動作。雖然心中要存個警心,但是卻萬萬不可說出口,今日這話,如果讓張軒聽了,他本來只是有些小心思,恐怕就要起別樣心思了。人心度量,且要深思寡言。」
羅玉成此刻卻沒有聽老父教導之言,說道「爹,這些沒用的話,有時間慢慢說,現在是妹妹的事情。」
「放心吧。」羅汝才說道「你妹妹沒事,你說的對,張軒是有一點小心思,但是他對你妹妹的心思,卻是真的。即便將來真有什麼變化,你妹妹也沒事。要不是這一點,我豈能容忍張軒到現在。」
張軒若是聽了羅汝才這一番話,恐怕汗毛就要豎起來了。
張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種種小心思,在羅汝才看來,都如掌上觀文。只是羅汝才身體漸漸不好起來,雖然有李正方調理,但是也覺得精神不濟起來,爭霸天下的心思淡,對下面控制的心思也淡。為一雙兒女謀劃之心,卻是大起。
對羅玉龍,羅汝才自然是將這一攤事交給他,他不肯向闖王低頭,但是羅玉龍就沒有這個必要,想來將來李自成開國立朝,羅玉龍也能弄個國公噹噹,而對羅玉嬌的一番心思,卻都落在張軒這個女婿身上了。
女人在古代只是依附於男子,即便羅汝才這個做父親,再有能力,也是隔了一層,故而羅汝才只能多培養張軒了。
張軒或許沒有覺得,他如果沒有曹操女婿這個身份,哪裡有那麼容易上位成為擁兵數千的小軍頭啊。
小袁營的事情,似乎好像一顆石頭投入深井之中,什麼變化都沒有引起,或者有什麼變化,也不過是在水底暗暗醞釀。
這邊的事情僅僅在醞釀之中,但是那邊的事情,就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 朱仙鎮南數里。
數萬大營,環繞著一座中軍大帳。
燭火通明,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大帳之中,除卻侍衛之外,只有數名將軍在坐。
門帘一挑,丁啟睿與楊文岳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大人。」四員大將立即起身行禮。
「坐。」丁啟睿眉目之間,帶著一絲笑意,一擺手說道。自有一分春風和煦的氣度。
丁啟睿坐定之後,立即說道「今日攻朱仙鎮不利,我能理解,大家遠到而來,難免疲憊。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丁啟睿的聲音漸漸起來了,說道「開封城心系聖心。 京城千里文書來往,也要求一日一報,每日都有聖旨從京師來,問大軍行止何處?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而聖心憂心如此,豈不是我輩之辱? 故而解開封之圍,只能快不能慢。雖然我知道你們行軍疲憊,但是我手中的劍,卻不知道。」
話說道這裡,丁啟睿的聲音變得洪亮嚴肅,隱隱約約有殺機隱藏,說道「之前的事情,暫且不論,從明天開始,諸位親自上陣,督促進攻,有進無退,但凡有人擅自後退者,皆斬,而你們那營敗退下來。 也不要怪我言之不預了。」
丁啟睿雖然戰績不佳。但是畢竟是久歷宦海,也養出一分威嚴,如此聲色俱厲的訓斥,一般人在這裡,也會被訓斥的戰戰兢兢的,汗不敢出。但是在座各位都不是一般人,那個不是在戰場之上,廝殺打滾過的,不吃他這一套。
當然面子還是要給的,左良玉為首,虎大威,楊德政,方國安一起起身,左良玉說道「大人的訓斥,我們銘記在心。」
其餘三人也紛紛應和,幾乎拍胸脯說,一定要打好了。
丁啟睿一張黑臉,這才轉白,正要他想安撫一下的時候,卻聽見左良玉說道「只是如此大有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