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洛陽大戰序幕二
忽然原福王府的大門洞開。
富爾敦在前,將諸位將軍引入府中。
濟爾哈朗坐在正座之上,目光一掃,所有人都有一些心虛,不敢與濟爾哈朗對視。
這就是老將之風。
很多將領見濟爾哈朗如此鎮定,都紛紛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擔驚受怕了。
濟爾哈朗聲音洪亮說道「你們來我做什麼?」
「王爺」祖澤清說道「而今偽帝來到洛陽城下,這洛陽是戰是守,卻要一個章程。」
「你要什麼章程?」濟爾哈朗冷冷的說道。
祖澤清被濟爾哈朗一嗆,都不敢說話了。
濟爾哈朗目光一掃,說道「你們也想問這個問題嗎?」
「不敢。」這些將領都不敢大聲說話。
濟爾哈朗冷冷的說道「洪承疇在黃河以北,吳三桂李國英在關中,大軍三十餘萬,即便張軒到了能怎麼樣。」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濟爾哈朗聲音不高,但是對於下面的人來說,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一時間他們也沒有多話了。
濟爾哈朗淡淡說道「你們還有什麼話嗎?」
「沒有了。」下面的將領紛紛說道。
濟爾哈朗說道「大戰在即,就各歸本吧。」
濟爾哈朗這句話一出,下面的人如蒙大赦,紛紛離開了這裡。🐯☹ 🎁♣
不過,富爾敦並沒有將他們送出去。
富爾敦眼睛之中帶著擔心,看著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見所有人都走了,濟爾哈朗說道「我還死不了。」濟爾哈朗話來沒有說完,就有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富爾敦連忙上前,說道「阿瑪,你感覺怎麼樣?」
別人不知道,富爾敦能不知道嗎?濟爾哈朗的身體早就不容樂觀了。他本來身體就有些不好。
年輕時候,衝鋒陷陣,爬冰窩雪欠下的債,在老了的時候,都紛紛找上門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
再加上,戰局不利,他更是耗盡心血,勞心傷神,常常徹夜沉思,將本來就不大好的身體,完全透支了。
這樣的情況下,濟爾哈朗的身體能夠好了才怪。
當遼東失陷,清福陵被掘的消息傳來,濟爾哈朗再也撐不住了,一口逆血噴出來,昏倒在地。
身子一下子支撐不下去。
而他又是洛陽城的主心骨。
如果能不見人。於是乎濟爾哈朗讓郎中開虎狼之藥,在這些藥劑的刺激之下。才能打起精神見人。
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的身體越發經受璀殘,越發殘破不堪。一面是殘破的戰局,一面是不堪的身體。
在這樣內外交擊之下,濟爾哈朗的身子越發難以支撐了。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濟爾哈朗癱軟在椅子上好一陣子,才中懷中拿出一封書信,說道「你帶著這一封書信,立即離開洛陽,去北京。給鄭皇太后說明,我八旗的活路在草原上。」
富爾敦聽了,說道「阿瑪,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離開洛陽。」
「有什麼不能離開?」濟爾哈朗說道「我這樣子,不過一死,不過我即便死,也不會讓張軒小賊好過。」
「你弟弟還小,我家這一脈,全靠你了,如果你不回去,在這樣的亂局之下,你額娘,與你弟弟怎麼可能活下來。」
「去吧,不要以我為念,就當我已經死了。」
富爾敦雙目通紅,一時間心如刀絞,他倒退幾步,跪在地面上,說道「阿瑪,我去了。」
富爾敦不是不孝,只是他知道,事到如今,不說戰事,單單是父親的病,已經不可能千里跋涉了。
他在這裡侍奉父親,與父親同死,都是輕鬆了。但是鄭親王府在北京的一大家子該怎麼辦?
父親不在了,他是長子,他是大哥,他必須扛起這一攤子。
一時間他恨不得有一把刀將他分成兩半,一半再這裡陪著父親,一半回北京,應對危局。
他連磕好幾個響頭,只磕的頭皮出血,這轉身離開,不敢回看一眼。唯恐回頭一眼,就再也不能走了。
濟爾哈朗見富爾敦離開,心中一時間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難過是他一世英雄,臨死的時候,居然連一個子嗣也沒有在身邊,欣慰的是,富爾敦這個孩子,比以前成才多了。
說來也可笑。
在歷史清廷二代,其實不怎麼樣,不然在康熙平三藩的時候,就是河西漢軍出名的時候,有名的是河西四將,清廷這邊宗室將領,卻不多了。
但是在這裡歷史之上。
面對如此危局之下,八旗子弟是沒有後路的。
反而湧現出一批傑出的將領,這一批傑出的將領,支撐這滿清退出北京之後的局面。似乎正驗證了一句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富爾敦離開洛陽,剛剛上了黃河的渡船,就聽見黃河南岸,喊殺之聲大做,卻是夏軍一部已經截斷了洛陽北方退路。
在這個時候,洛陽已經被數十萬大軍,鐵壁合圍,再無一絲生路。
就在夏軍完成對洛陽城的合圍,正要發起對洛陽城的總攻的時候,吳三桂也到了自己生命之中,又是決斷的時刻了。
賀虎頭作為先鋒,以步克騎,逼著清軍步步後退。充分顯示出賀虎頭作為夏軍之中最資深的火器將領,在火器之道上的造詣。
這一點,恐怕張軒也比不上他。
有些事情,一生疏想要再拿起來,就要花好一段時間適應,張軒脫離前線,好幾年了,而這好幾年之間,夏軍在張軒的主持之下,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這時候,之前的一些戰術,都要有改變。
所以,張軒比不上賀虎頭也是正常的事情。
進入大西北之後,賀虎頭還臨時徵召蒙古。回回各部騎兵,由張勇帶領著,用以牽制清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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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這張勇也是一個將才。
那麼是剛剛收攏的游兵散勇,在張勇的整合之下,再裝備了一些火器,如手銃,手榴彈之類的。
居然與夏軍步卒配合的相當好,將吳三桂的關寧鐵騎打得節節敗退。
當然了這也有吳三桂有保持兵力的心思。
就這樣,吳三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賀虎頭的偏師不過三萬多人,大舉挺進鳳翔府下。
而這個時候,吳三桂接到了張軒的親筆信。給他列出三條路,舉關中而降,不失封王之賞。
但是吳三桂也明白,這時候封王不過是一個爵位而已。想來不過一個富貴閒人。
這是其一。
頑抗到底,玉石俱焚,張軒言明,如果吳三桂真要如此,就將吳三桂與八旗同列,並誅之,決計無赦。
這是其二。
如果吳三桂既不想戰,又不想降,則可以卷關中之兵西走,甘肅貧瘠,西域空曠,足以為一方之主。
即便他想追,在幾年之內,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以讓吳三桂繼續觀望天下形勢如何。
這三個選擇,列在吳三桂眼前,說實話,他什麼也不想選。但是形勢比人強,只能選一個了。
只是吳三桂實在不是一個果斷的。
如果張軒逼著他必須投降,他說不定就投降了。
但是他又了多個選項之後,反而舉棋不定了。
只是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折中的選項。似乎正應了魯迅所說,想做什麼事情,就要先進兩步,再退一步,方能成功。
吳三桂這決定一下,整個關中就送到了賀虎頭手中,要知道關中李國英一部,已經進入山西圍剿王輔之了。
天下局勢頓時明朗起來。
洛陽外圍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有堅持不下跡象,外有可援之兵,內無必守之城。
洛陽城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