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人的運輸船在船隊中間,朝鮮人一逃,立即打亂了夏軍水師的陣腳。
朝鮮人慌亂無比,即便是逃跑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方向,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本來在這種突發狀況之中,阮進的指揮能力,就有一些不足了,再加上這樣的情況,頓時局面完全失控。
並不是太寬闊的海面之中,一是雜亂無章,船與船混合在一起,敵我都分不清楚了。
清軍的船隻與夏軍的船隻幾乎全面接戰,但是夏軍的船隻,卻有一種有力卻用不出來的感覺。
想要向前支援的船隻,都被朝鮮人混亂的船隻給擋住了。
只能隔著船隻,聽著這裡濃烈的炮火之聲。
甚至繞道也不是太可行的辦法,西邊個島嶼,東邊是海岸線,兩面對夾之下,這道海道在平日足足夠用,但是這個時候百餘條船隻混雜在一起,就顯得十分憋屈。
想要繞道,恐怕非要繞過這三個島嶼才行。
到時候恐怕這裡勝負已分了。
如此一來,清軍越戰越猛,他們從黃梧以下都存了拼命的心思,將夏軍水師看做洪水猛獸,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輕輕一擊,卻發現,夏軍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自己反而占了上風。
一時間腎上腺激素暴增,根本不用黃梧的命令,一個個都奮不顧身的,一個個光著膀子,開炮,開炮,開炮。
阮進站在船頭,一時間覺得銀牙咬碎,恨入骨髓。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卻見這並不是多寬敞的海峽之中,一道道硝煙升起,似乎將整個海面都鋪出了一道薄薄的海霧。🐯☹ 🎁♣只能看見一艘艘船隻,或奮力廝殺,或倉皇逃竄。
但卻看不清楚船上具體的情況如何。
有如一點火苗落入油田之中,阮進心中怒火衝天而起。這股怒氣,是衝著清軍來的,是衝著朝鮮人來的,也是沖得下面不得力的將士來的,也是衝著他自己來的。
阮進跟著張
軒以來,除卻對付鄭氏水師以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無力的感覺。
他咬著牙說道「傳令,各處朝鮮船隻速速讓開通道,否則後面的船隻,可以開火。」
「是。」阮玉郎不敢反駁,立即答應一聲,通過旗語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阮進隨即將自己的衣袍給撤了下來,說道「傳令,全軍向前,以我為鋒矢,與敵船跳幫肉搏。」
阮進看得分明,清軍最大的優勢,就是火炮比夏軍火炮多一些。但是沖得太猛了,為了發揮火炮的最大優勢,黃梧幾乎讓船隻挺進到數丈距離之內,在這樣的距離之內,雖然火炮威力最大,幾乎一炮就能洞穿兩側的船舷。
但是這樣的距離,也讓跳幫成為可能。
如果讓阮進來選的話,炮戰其實是他並不熟悉的作戰模式,很多人擅長的技能,都是在少年時期養成的。就如同阮進,他半輩子在海上廝混,海上廝殺,跳幫肉搏,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這種是深入骨髓的熟悉。
即便是做夢也忘記不了。
雖然而今張軒一直致力於改變海戰的模式,將肉搏戰的模式改變為炮戰的模式。阮進也欣然接受。
但是真正到了關鍵時刻,他所想到的並不是如何組織火炮,而是衝上去肉搏,這固然是夏軍火炮總數雖然不低於清軍,但是分散在好幾十艘船上,反而比不上清軍火炮聚集的緣故。
也是阮進本能決斷。
不過,阮進的舉動並非沒有作用的。
阮進座船奮力向前,最少是穩定住了軍心士氣。
從浙江水師組建那一天開始,阮進就是統領,可以說這浙江水師是阮進一手一腳的建立起來的,他在軍中
的威望也不是別人可以比擬的。他既然衝鋒在前,軍中的慌亂之意,頓時一掃而空。
連不少朝鮮人也穩住了心神。
當然了有些還有一些朝鮮人依舊慌不擇路,頓時遭受到了炮擊。
不是清軍的,而是夏軍的。
只是如此一來,也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阮進放棄了指揮。
阮進都準備與清軍接戰了,他如何能兼顧整個戰場的指揮? 戰場就陷入了各自為戰的混戰之中。
一時間雙方僵持住了。
清軍雖然火炮眾多,但是畢竟人少船少,而夏軍經驗豐富人多勢重,損失了好幾艘船隻後,依舊一艘艘船沖了上去,而今雙方的船隻,都沒有了速度可言。都是順著海水漂流,將注意力放在交戰之上了。
只是即便如此,夏軍的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挽回的。 .🅆.
清軍已經打順手了,而夏軍這邊卻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卻不是一時間能夠改變的。
阮進看得分明,他而今有兩個選擇。
如果撤退的話,清軍決計是不可能留下他的,或許那些朝鮮人撤不走,但是其他船隻都能撤走。如此一來,只需修養數日,就可以卷土再戰,已經知曉了清軍水師的底細,再一次交戰,阮進有信心,讓清軍水師占不了便宜。
但是阮進不想這樣。
夏軍水師對清軍水師,可是從來沒有敗績的,南人善船,北人善馬,這是天下皆知的,阮進可不願意這第一場敗仗,就落到他手中,而且如今的局面並非沒有挽回的空間。
阮進眼睛微微一眯,他看清楚了。沖得最猛的一艘船,上面打著一面鑲金「黃」字大旗,他想起從北方傳來的情報,立即猜到這艘船上的人就是清軍主將,鄭氏叛徒黃梧了。
「擒賊先擒王。」阮進心中暗道。秉承這個念頭,他立即下
令,他的座船就向黃梧的座船沖了過去。在他想來,殺了黃梧,清軍水師不攻自破。
只是在戰場之上,不僅僅是阮進這樣想到,而黃梧也是這樣想到。
黃梧對清軍水師的實力有很清楚的認識,南船北馬這種現實,註定了北方的水師想要勝過南方的水師,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別的不說,單單說是水手。
夏軍想要找水手,只需收編一些海盜,漁民,稍稍訓練,就是上佳的水手。而北方不是沒有漁民,但是總體數量上與南方相差太大了。還有造船廠,南邊根本不用怎麼找,除非是造西式戰艦,否則當地的造船廠就足足夠用,只需放開限制就行了。
南邊造船數量限制於大木的數量,只有有足夠的大木,想要暴船,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但是北方卻不一樣了,即便有一個清江浦船廠,也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而今不過收攏一些工匠而已。
在天津先建了一個船場,才能造船。
這還不算兩邊錢糧上的差距,單單是這樣的差距,同樣是一百萬兩投入,在南邊可以組建的水師,就比北方組建出來的水師多。
再相當長的一段事情之內,清軍水師的弱勢,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黃梧不想放過任何機會,因為他不知道,他今日錯過一個機會,今後還沒有了。
這一次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才營造了這一次突然襲擊,打了夏軍一個措手不及。這一次露了底,今後想要找這樣的機會,幾乎不可能了。
所以,定然要將這一次機會用極致。
而此刻阮進的座船的行蹤,正好被黃梧看在眼裡,黃梧的決斷就不用說了,一時間雙方主將的座船,就要撞在一起。兩方將士都亢奮起來,就好像是兩撥壓上所有的賭徒,面紅耳赤,熱血沖頭,雙目充血,似乎連視線也變得血色的了。就等著開盤了。
王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