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局一直如同鈍刀割肉,雖然沒有大開大合的大戰,彼此之間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小戰,卻一點也沒有少。
夏軍也沒有想過與清軍決一死戰,一下子扭轉局面,特別是吳三桂蠢蠢欲動的情況之下,南方對朝鮮戰場的支持也就越來越少了。只能靠朝鮮本國的力量了。
但是朝鮮本國有什麼力量?
如果朝鮮八道都在,可以抵大夏一省之力,說不上還有一點實力支撐下去。
但是而今的朝鮮只剩下兩道了。
大抵是大夏一府的力量。
苟延殘喘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夏軍在裡面做了不少事情,才勉強維持這樣的局面,比如作為主力,堅守要地,比如最為後援,隨著出沒在朝鮮的海岸線之上,讓清軍不敢大舉南下,將朝鮮人一舉趕下大海去。
而清軍的實力也逐漸加強了不少,在多爾袞的命令之下,清軍的援兵從各處都來到了朝鮮。
清軍的實力固然大增,但是面對藉助海運,簡直是神出鬼沒的夏軍主力,還是沒有什麼辦法。
在阿濟格的眼裡,解決朝鮮問題的關鍵,從來不在朝鮮軍,而在於夏軍,如果沒有辦法將夏軍一舉殲滅,或者打殘,迫使夏軍退出朝鮮,即便占領朝鮮全部,也不是一個了局。
只要夏軍在海上出沒一日,清軍就無法安堵朝鮮。
甚至還有大軍鎮守朝鮮。🐼♡ ❻9şĤǗX.ⓒόⓂ 🍮♪不說在大戰之餘,這朝鮮還有多少產出,即便是有些產出,能不能供應在朝鮮的清軍,也是一個問題。說起來,朝鮮之戰對清軍來說,簡直是得不償失,卻不得不打下來。
所以,而今阿濟格所想,並不是如果將朝鮮居為己有,而是如今將這局面安定下來,能不能從朝鮮獲取糧草,暫且不提,只要不讓朝鮮再這樣亂下去,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想要解決朝鮮,就先要解決夏軍,要解決夏軍,就必須解決夏軍水師。
夏軍水師一日不除,除非夏軍將領愚蠢到了極點,才在陸地上被清軍圍困住,一般的情況之下,一旦不敵,就上船出海。
阿濟格這個時候才想起了黃梧過來。
這也怪不得阿濟格,黃梧在長江之上那一場敗仗,已經成為清軍上下推脫安慶之敗的最好藉口,甚至被人一致認為黃梧應該為安慶之敗負責。
正因為如此,黃梧在清廷過得很不好。
不被八旗貴族待見,如果不是多爾袞重視水師建設,力保黃梧,黃梧早就被當做替罪羊,退出午門一刀兩斷了。
只是多爾袞權勢雖隆,能護住黃梧,並給重用黃梧。但是卻對八旗貴族之中,責難黃梧的風氣,卻也沒有辦法,只有聽之任之了。而阿濟格並非為這風氣所蠱惑。
安慶之戰,他是當事人,自然不可能將錯誤都推到黃梧身上,他也不屑如此。
只是黃梧是敗軍之將,卻也是事實。💥💥 6➈SᕼUⓍ.Cό𝓂 🎃💞
阿濟格的性子就是如此,簡單粗暴,你既然不能打勝仗,他憑什麼高看一眼。
「黃梧,而今的局面你也知道了。」阿濟格說道「攝政王對你很是看中,大船大炮都撥給你了,南人的水師,你有沒有辦法應對?」
「秉王爺。」黃梧說道「來得如果是鄭氏水師,臣沒有辦法應對,但是而今來的是阮進?阮進此人,不過一漁夫而已,不過南朝皇帝舊部,故而被重用,倒是有幾分勇力,但是而今的海戰,已經不是可以用勇力來決勝負了。」
「下官調動到遼東以來,日夜都想著如果對付夏軍水師,而今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了。只是需要王爺配合。」
深夜醒來,黃梧
有時候也細細回想,他投靠清軍到底對於不對,他作為一個福建人,遠離故鄉,被無數人敵視。形隻影單,唯有竭力效忠多爾袞,在多爾袞的庇護之下,才有一絲活下去的資格。
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他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帶領自己的舊部水師,又從沿海徵召了一些水性不錯的漁民,為清軍水師打下了根基,引進了不少西洋人的戰法,並用西洋人建造了船隻大炮。他自己估計,這一支水師之中,清軍投入最少五十萬兩銀子之多。
對清軍而今的財政有一絲的了解,就知道如果這麼大的投資沒有成效,即便是多爾袞再看重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可以說,他已經沒有別的道路可選了,只有打贏一仗,證明自己的實力。
如果可以選的話,他想將這一戰的時間,向後面拖延一些。但是這些事情,都由不得他做選擇。只能賭了。
「好。」阿濟格說道「只要能重創南朝水師,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黃梧說道「重創南朝水師,最好的辦法,就是伏擊。朝鮮沿岸多有島嶼,多有伏擊之處,但是要引南朝水師出動就不好辦了。故而,末將請王爺大軍南下,作勢一舉攻下朝鮮南方兩道,想來不管能不能救,南朝水師都不得不救,末將自然在海上伏擊南朝水師。」
「好。」阿濟格痛快的很,說道「都依你,成得好,今後你就是大清水師統領,就是南朝周輔臣的位置。如果不成的話。」
黃梧說道「如果不成,末將不用王爺開口,就提頭來見。」
黃梧知道他已經沒有失敗第二次的機會,如果不是清軍之中,太缺少水師將領了。他第一次大敗之後的下場就悽慘無比了。清軍的軍法,可以是嚴厲的很。
「好。」阿濟格說道「去做事吧。」
> 「喳。」黃梧答應下聲,緩緩的退了出去,隨即離開了漢城回到了遼東。
黃梧知道,縱然清廷下了很大的本錢,但是論起水師力量來,清軍的水師力量對比夏軍根本無法相比,縱然比起阮進一部,也是差了很多。
所以,他的船隊根本沒有進入朝鮮,一直停留在遼東,他本人取來到朝鮮,駕一艘小船,扮成朝鮮漁夫,近距離觀察過夏軍水師,甚至還冒險接近江華島,看夏軍水師的營地如何。
正因為這種,幾乎不要命的偵查,他太發現夏軍水師一個最大的破綻,就是太驕傲了。戒備很鬆懈。
說起來,也怪不得夏軍水師鬆懈,清軍根本沒有多少水師,即便是有也不過臨時組建的而已。剛剛來到朝鮮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在江華島之上建立水師營地之中,還是相當謹慎的。
但是這半年來,水師這一股勁也鬆懈下來了,他們更多的是承擔了運輸任務,作戰任務根本就沒有,很多船隻上面的火炮都卸下來了,裝備在江華島上,就是為為了抵禦清軍有可能的進攻,畢竟一到冬天,這江華島外面結冰,就會與朝鮮半島連為一體。
清軍很可能乘著冬季來進攻。
所以要提前準備。
從南邊調過來火炮效率不高,雖然上報了,但是這一批火炮過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周輔臣乾脆,先挪用一些船上的火炮,等新炮來了,直接裝上船,這一點也是有些偏心的。
畢竟江華島上的火炮,將來恐怕都是朝鮮的。用朝鮮人的錢,為麾下水師來一次換裝,豈不是正好不過,畢竟隨著廣州製造局的鑄造火炮越來越多,水平也逐漸高了一起來。
新炮總是比舊炮好用一些。
只是周輔臣並不知道,就是他這一點點的小心思,讓大夏水師吃了建軍以來,第一次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