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孤城使臣三
周昌立即將此人與紙條上的名字對上號了,不過那紙條上的內容,也不能盡信,說道「朝鮮乃我大夏臣屬,朝鮮王在大夏不過一親王而已,我乃陛下使者,朝鮮王接陛下旨意,本來大禮參拜,只是念朝鮮初歸我國,故優容之。已經陛下隆恩浩蕩了,難不成這位金大人覺得,朝鮮不是大夏屬國?」
金自點一聽,頓時大怒,說道「爾等不過逆賊之後,何以稱上國,而我朝鮮何時又稱為爾國屬國了?」
對大夏政權,朝鮮內部的感覺也是相當的複雜的。
大明與朝鮮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好。大明對朝鮮有再造之恩,故而對將大明覆滅的大夏勢力,有一部分人是相當敵視的。不過敵視與敵視不同,有些人的敵視,不過是念在大明對朝鮮的恩情而已,但是有些人的敵視,卻是因為選擇不同。
朝鮮乃是小國,小國很多時候只能跟著大國的步伐走。
而選擇事大的時候,有一部分人選擇了清廷,他們就對夏朝竭力詆毀,而這金自點就是後者。
「咳咳。」趙翼說道「朝鮮本就是中華一脈,而今夏代明而興,乃是中華正統,臣屬天朝有何不可?」
金自點大聲說道「陛下,臣以為陛下夏朝與我國,遠隔重洋,而清廷就在城下,孰近孰遠,再清楚不過了,而今清廷刀鋒在頸,旦夕可下,陛下去希冀於萬里之外,遠水不可濟近火,如此一來,臣擔心太祖太宗之基業,將毀於今日。」
「大膽。🐝👤 ❻❾Şн𝓊χ.匚σ𝓂 🎉🐟」趙翼厲聲說道「金自點,你敢非議大王。」
金自點說道「臣不敢,但是臣有肺腑之言,不得不說,上朝問罪於城下,就是因為上朝疑心本國,交通南朝。陛下,不如將南朝使臣送給上朝,然後以女子糧草還上朝退兵。」
「也可免朝廷累卵之禍。」
金自點此話一說,有相當一部分人朝鮮大臣都動心了。故而大殿
之上傳出來一陣輕動的聲音,大殿之聲他們不敢多做動作,但是這一個人的騷動,或許不明顯,但是大部分人一起騷動,卻讓人聽的明明白白的。
任何時候,沉默的都是大多數。
朝鮮朝廷之中,是可以用親清派與反清派來劃分的,但如果僅僅用這個來劃分的話,就太狹隘了。
對大部分朝鮮大臣來說,只要能保全家業,親清,反清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但是而今狀況卻有些不妙,漢城之圍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城牆之上,可以稱得上岌岌可危。如果這個時候用辦法化解危機。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至於死一個夏朝使者,會不會觸怒夏朝,卻不是他們所在乎的事情。
周昌忽然冷笑,說道「這位金大人所想也太好了,且不說我身為大夏使臣,代表陛下的顏面,你以為東虜可以滅得了朝鮮,而我大夏滅不了嗎?東虜鐵騎固然了得,但是在海上,卻是我大夏稱雄,金大人所想,即便能成,日後,朝廷千裏海疆,處處烽煙,到時候可不要悔之晚矣。→」
「再者,東虜對朝鮮的要求,就這一點,我可不覺得我一顆人頭,能抵得過東虜的貪婪之心。」
「東虜從遼東興起之後,所過之處,萬里無人,豈是朝鮮可以獨善其身嗎?」
「似乎,大人忘記朝鮮已經有過兩次教訓了。」
金自點說道「正是有過兩次教訓了,方才要慎重。」他轉過頭說道「陛下在瀋陽待了十幾年,難道不知道東虜的國力如何,陛下難道也想讓王子也在北京長大嗎?」
朝鮮王自然知道清廷的實力,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報。」有一個人闖了進來,說道「陛下,清軍將大
量降軍驅趕到城下,他們準備攻城了。」
此言一出,朝鮮王也有些慌了神,說道「什麼?」他眼睛看向趙翼,隨即又看向文武百官,一時間似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
「陛下,請斬殺南朝使者,向上朝請罪。」金自點大聲說道。
金自點埋頭跪下來,隨即有不少人也跟著金自點跪下來在,一時間大殿之上分成了經緯分明的兩派。
只是想殺他請罪的人大臣不少。
周昌冷笑一聲,說道「大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請大王速速斷絕。」
朝鮮王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周昌也逼他,似乎下面的臣子請殺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說道「使者何出此言?」 .🅆.
周昌說道「朝鮮乃小國,必在夏清之間擇一而從之。清近而夏遠,舍夏而取清,是人之常情,不必大驚小怪,只是大王卻要明白,兩國之間最急搖擺不定了。」
「朝秦暮楚是萬萬不行。」
「大王請援兵,陛下正月出兵,而今五萬大軍已經在海上。」
「此乃大夏之待朝鮮之拳拳也。」
「正如此人所言,朝鮮與大夏隔海而望,大夏本無意於朝鮮,乃是大王求之,而出爾反爾如此,今後我大夏必視朝鮮為仇寇,即便不是海上來攻,他日中原大戰結束,難道不能發一旅之師來攻嗎?」
「而且,東虜因何來攻,外臣不知道,但卻也知道,如果東虜新得過大王,何必加之以刀兵,如果大王想自絕於清夏之間,外臣一條小命算得了什麼,可憐朝鮮百萬之眾了。」
朝鮮王說道「可是」
「外臣明白。」周昌微微一笑,說道「大王不能決者,蓋此人也,我為大王決之。」周昌笑容未變,反手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來,一步上前,來到金
自點的身邊,匕首在金自點的脖子上使勁一划,頓時鮮血噴涌而出。
如此變故,朝鮮大臣根本想都沒有想到,連朝鮮王也嚇了一跳。
朝鮮王雖然在清廷哪裡吃過一些苦楚,但是也沒有見過,這幾步人之內,一刀斃命的慘烈。
一時間,大殿之上。連聲驚叫,外面也傳來不少甲士的腳步聲,連朝鮮王身邊的幾個護衛也長刀出鞘將朝鮮王護衛在身後。周昌恍如未決,連斬三刀,硬生生的將金自點的人頭砍下來。
提著金自點的人頭上前幾步,鮮血將光滑的地板之上,滴出一地的血水。然後周昌的腳再踩上去,頓時踩出一個個血腳印。
周昌來到朝鮮王面前,將金自點的人頭扔在朝鮮王身前,根本不在乎護衛的長刀幾乎就要捅在他的胸前,厲聲說道「東虜兵臨城下,破城只在旦夕,哪裡有什麼議論。而今大王面前不過兩條路而已,一從夏,二降清。」
「這蠱惑大王的罪魁禍首,以被外臣處決了,大王可一言可決。」
「如從夏,則聽陛下聖旨,從陛下號令,為大夏屬國,降清,就斬我頭顱送給東虜。如此簡單之事,有什麼好拖延的。大王,決定了沒有。」
周昌一邊說一邊還要往前走。
兩邊侍衛都拿長刀逼在周昌的脖子上,但是周昌輕蔑一笑,視之為無物。
朝鮮王連連後退,大聲說道「決了,決了。」此刻他對這個滿身是血的周昌,有一股沒有來歷的懼意,明明他一聲令下,就能將周昌給斬成肉泥,但是還是怕周昌。
「既然決定了,就請朝鮮王接旨。」周昌拿出聖旨,莊嚴肅穆的站著,說道「大夏陛下聖旨在此。」
朝鮮王只能下拜行禮說道「臣接旨。」
周昌微微一笑,一五一十的將張軒的聖旨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