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剛剛開始的時候,鄭成功並沒有下令施琅來援。😝🍬 6❾ѕнⓊⓍ.ⓒỖм ✎♩
並不完全因為施琅與鄭成功的心結,也是因為施琅與澎湖主島是有些距離的。不過鄭鴻逵卻沒有那麼客氣了。鄭鴻逵下令各處的船隻,向澎湖聚集。
本來鄭家的船隊都是澎湖為中心,好像一張羅網一般分散開來。而今集中雖然方便,但是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畢竟在海面上傳訊也是非常艱難的,很多時候,多用旗號,煙花傳信,傳遞命令,到各部接到命令,回援也是需要時間的。
鄭鴻逵的命令並沒有忽略施琅與施大瑄,與分散在海面上不好召集的士卒相比。施琅這裡卻是好找的多了。
只是施琅將命令壓下來了。 .🅆.
這一下就是幾個時辰。
也幸好在海面上聯絡不暢,否則鄭鴻逵第二道命令,就過來了。
雖然說,在朝廷體制之中,鄭鴻逵命令施琅有一點不順,畢竟施琅隸屬於鄭成功,而不是隸屬於鄭鴻逵。鄭鴻逵無權命令施琅。那怕他是鄭成功的叔叔,鄭家的二號人物,施琅的長輩。
只是很多時候,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這一次真正與鄭家撕破臉了。
等待天微微黑了。施琅也不等了,下令各部提前出發。卻不是支援鄭成功,而是直接向鹿耳門而去。
從這裡到鹿耳門不過一兩個時辰航程,不知道是不是入夜的緣故。海浪也大了起來,船隻也開始搖擺起來了。施琅知道,這是他想要,盼望得大潮,就要來了。吧書69新
再堪堪進入子時之後。施琅即便是站在船上,也能感受到船隻晃動。
在海上的船隻,即便是再大,也都會有輕輕的晃動。只是一般船越大,這種晃動就越輕,不過,對於跑海跑慣的人。輕微的晃動,早就已經免疫了,習慣了。
只有在晃動劇烈的情況下才能感受到。
施琅聽見海風嗚嗚的吹向台灣島方向,就好
像是騎士的號角一般。又感受到腳下的海面不斷的翻滾,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海而出一般。他轉過身對施大瑄說道「父親,分頭行事吧。」
施大瑄看著這海況,說道「你要小心了,今日這狀況,似乎有一點不尋常。」
施大瑄多年跑海,與很多臨海的福建人一般,在海上的日子,比在陸地上的日子還長,對海上的一點點的風雲變幻,有非常敏銳的感知,今天他就感受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感覺。
空氣之中,有一種壓抑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到來了。
施琅並非對天氣變幻的徵兆,一點也沒有感覺。但是他沒有選擇了。
漲潮是有規律的,雖然一般來說,一面只能潮水都有漲落,但是這種天文大潮,每月只有兩次,即朔望,每月的月初,與月中,時間之上或許有些偏差,但偏差不大。
如果錯過了今日,大概有在十五天之後,才能再次冒險穿越鹿耳門了。他是等不得的。
施琅說道「父親放心吧。」
施大瑄嘆息一聲,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隨即施大瑄與施琅分道養鑣了。
不過片刻之間,施琅就遠遠的聽到了火炮的轟鳴之聲,正是施大瑄與荷蘭人開戰了。
歐佛華德乃是荷蘭駐守大員的最高長官,自從鄭家進攻大員開始,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日。不過,施琅猛攻過幾次,都被炮台打退之後,他也就放心多了。以為大員的防禦,固若金湯。
繃緊的神經也就放緩了不少,特別是巴達維亞派援軍北上的消息傳來,歐佛華德更是長出了一口氣。歐佛華德立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戰的勝負,並不在大
員了,而是在主力艦隊與鄭家的戰鬥結果。
大員不過是談判桌上的籌碼而已。無論勝負。
這突然起來的進攻,還是在半夜時分,讓歐佛華德特別關注,當雙方在黑夜之中一陣亂七八糟的轟擊過後,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來人根本沒有攻破這裡的能力。
黑夜限制了荷蘭人的同時,也限制了敵人。
「既然如此,」歐佛華德心中暗道「那麼他們來這裡做什麼?」他細細一算,立即明白今日正式漲潮的日子,立即下令道「立即派人去北汕尾去看看。」 .🅆.
「是。」立即有人領命而去了。
如果說荷蘭人對鹿耳門一點沒有警戒的話,那是不對的。荷蘭人在鹿耳門這邊建立一個小城堡,用以封鎖鹿耳門,這個小城堡,就是北汕尾堡。這個城堡有火炮,平日也有一些人手駐守,但是荷蘭人的人手有限,這裡也不見人來往,也就撤走了不少。
只剩下四百荷蘭兵。
這四百人放在夏軍手中,不足一哨,如此關鍵的位置上,僅僅安放這麼多人,在夏軍看來是不可想像的,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荷蘭人在整個大員駐兵不過數千。又分置在各個險要之處,還有赤嵌城之中。
哪裡有足夠的士卒四面八方都布置的穩穩噹噹。必須有輕重之分。
而北汕尾堡,就是被忽略的一方,其實也算不得忽略了,在總兵力數千人馬之中,分出數百人安置在這個位置,不可謂不重視。只是兵力匱乏的缺陷,無法克服而已。
從赤嵌城的人手還沒有來到北汕尾堡,就已經發現了鹿耳門的動靜。
北汕尾島,或許不能被稱為一個島,它僅僅是一個沙洲,而且很小,方圓不足一里,似乎也是因為是沙地的緣故,根基不穩固,荷蘭人之前修建過城堡,但是在一場風暴之中,卻傾塌了。
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荷蘭人根本沒有修復這個的意思,也就是與鄭氏交惡之後,才重修了這裡。但是時間緊,這北汕尾堡,也是相當簡陋的,但也能做到扼制鹿耳門的功效。
畢竟鹿耳門比北汕尾島更加不好過。
如果僅僅用肉眼看,鹿耳門雖然在兩座沙洲之間,但也並非太窄,但是卻壞就壞在兩座沙洲之間。這沙洲與尋常的島嶼不一樣,這沙洲都是陸地上的泥沙被台江衝到大海之中。
一點點的堆積起來了。在三百年後,這一帶全部都變成陸地了,就可見大自然的偉力。
即便而今這樣的趨勢也很明顯。故而看上去一片汪洋的海道,其實很淺,只有一道水流衝出來的深溝,能容納船隻航行,否則平日也就一個舢板能通過了。不是熟手,不是熟悉當地水情的人,根本不可通過鹿耳門。
即便如此,這鹿耳門也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雖然施琅挑選出來的都是長江水師的船,這些船的吃水比海船淺一點,而且來之前也做了徹底的輕倉,將與戰事沒有關係的東西,全部從船上挪下來,如果不是火炮是最重要的武器,恐怕連火炮也扔下來了。
可是,這樣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施琅就坐在第一艘船上面,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操船。他們每一個都是大員老漁民,出入這鹿耳門有好些年了,對這裡熟悉的很,雖然在黑夜之中,也將船隻航行清楚的切入深溝之後。
後面一艘一艘船,跟隨者在施琅後面。
整個船都在燈火管制之中,連一個火把都不讓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群星也被遮掩住了。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唯有遠處有一星光芒,哪裡不是別的,正是北汕尾堡所在。
這一點燈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大,本來一次沉穩的施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