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大臣的舉動,鄭芝龍沒有參與進去的興趣。反而有一種作壁上觀的想法。
鄭芝龍心中算計之深,並非鄭成功可比的。
所以鄭芝龍並沒有想這個快下場。他立即給鄭成功回信,讓鄭成功不要這麼快回師。也要等待時機。
至於這個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就要看南京形式而論了。
如果說,羅玉龍在山東兵敗是天崩的話,大夏朝廷薄弱的統治基礎,引之出了問題,才是地裂。
而此刻的張軒還在高州與雷州的交接之地,也就些麻斜海灣視察。
麻斜海灣就是後世湛江海灣。在麻斜海灣南側出口之處,有一個半島深入海灣之中,就好像是一扇大門一樣,將這個海灣擋住一半,而就在這個小小的半島之上,有一個村子,叫做椹川村。
這個村落並不大,只有數百戶而已。一半是靠打漁,有一半是靠種地為生。或許還有人冒險走海。但只是零星事件,並沒有如福建那邊整村整家的下海。
這個寧靜的小村落,這一日迎接了數千人馬,水陸皆有,大小船只有幾十條,甚至其中還兩三艘剛剛建造出來的炮艦。這幾乎是廣東水師的絕對主力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張軒要從水路走,順便視察水師。林察等大大小小的將領,一個比一個緊張。為了保護張軒,將能動用的戰船都動用了,從某種程度上,這些水師足夠與安南鄭氏打上一仗了。
船隻靠岸,一道長長的木板從船上直接放在岸上。
張軒走在木板之上,只覺得木板微微搖晃。()他走下木板,終於腳踏實地了。一時間有一種暈岸的感覺。
張軒畢竟是北方人,大海對他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領域。在船上暈船,猛下船有些暈岸,不過,張軒一路征戰過來,即便他自己不想,他的體魄也鍛鍊的差不多了。
所以這種狀況對張軒來說,還能支撐下來。
他下船隻後,回望過去,
卻發現幾乎所有船隻都在這裡靠岸。根本不能修整。
「天然良港。」張軒首先想到的是這個。
他淺薄的地理知識告訴他。這樣的海岸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僅僅想要停靠一個小舢板的話,幾乎沿海海岸都可以停靠,但是想要停靠大船的話,就要看地理環境了。
這裡外圍有兩島擋住大海上的波瀾,又有這麼好的停靠條件。讓張軒有一種撿了寶的感覺。
其實張軒並不知道,這裡有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名字,叫做廣州灣,也就是法國的殖民地。當年背書的時候背過,只是他沒有將兩者聯繫在一起而已。
法國人都能看中的良港,可見這裡的地理環境之優越。
張軒立即拍板說道「就這裡了。給冼子靖傳令,讓他在不影響佛山生產的情況之下,先來此地建立分局。」
鄭廉立即說道「是。🎅😾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張軒又問道「這裡叫什麼名字?」
林察立即說道「從這裡當地人叫做麻斜海灣。」
張軒對這個名字不大滿意,指著一邊的小村落說道「這個村叫什麼名字?」
林察也不知道,問了身邊的人才知道,說道「叫椹川。」
張軒心中一動,暗道「這湛江的名字莫不是從這裡來的。」他思忖片刻說道「這裡就叫湛江吧。水師先在這裡駐紮一部,先設為衛所吧。」
「是。」林察說道。
張軒其實也想在這裡設立一個行政單位,但是這裡不必佛山,佛山根基是有,是天下名鎮之一,升為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這裡是雷州與高州之間,距離最近的縣城,也有一段距離。談不上人煙稀少,但也沒有現在的城鎮。
即便是設縣也是一個空架子。只能暫時列為軍事單位了。派軍隊駐紮,等製造分局開張之後,這裡自然會繁華起來,再設縣也不遲。後世有不少工業城市不都是先有廠後有城的嗎?
張軒正在規劃此地,暢想將來製造局的盛景,又擔心這裡的安全,畢竟這裡之前是一片荒地,張軒也沒有派多少駐軍。張軒手中人馬雖然不少,但是分散到好幾個省中,如果在處處布防的話,就好像是灑胡椒麵一般,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故而在縣一級,幾乎沒有駐軍。在府一級的駐軍也不多,只有在幾處戰略要地才有駐軍。
而現在的湛江可以說是窮鄉敝土,張軒自然不會往這裡安插駐軍。
不過湛江被張軒選中之後,今後就是廣東的戰略要地了,不能不重視了。
張軒正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見旁邊一陣喧譁,正當他想問是怎麼回事的,卻見曹宗瑜到了,不僅僅是曹宗瑜,連同鄧和,許都,乃至傅上瑞,何吾騶等文武官員都來了。
如果說張軒見了曹宗瑜是驚喜的話,見了這麼多人都來了,卻是驚嚇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這些人決計不會都來見他的。
「大將軍,出了大事了。」曹宗瑜欲言欲止,左右一看,見人多口雜,將到嘴的話,硬生生的憋了進去。
張軒頓時會意,見周圍沒有什麼說話的地方,帶著眾人再次上了船,在船艙之中坐定,讓不相干的人出去,才說道「而今可以說了吧。」
「李成棟臨陣倒戈,前線大敗,高傑戰死,幾近全軍覆沒,陛下僅以身免,天下震動,清軍兵分三路南下。」曹宗瑜壓低聲音說道,似乎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張軒聽了,呼吸為之一緊,似乎要忘記他還要呼吸一樣。心中先是一慌,隨即反而鎮定下來了。
對北伐之戰,張軒暗地做過很多次推
演,大勝當如何,大敗當如何,半途而廢當如何。所有一切不敢說胸有成竹,但張軒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至於做最壞打算的心理準備,他早就有了。
此刻壞消息傳來,反而好像是第二隻靴子落了地。不過片刻,就平復心情了。目光掃過眾人,卻見所有人都看著張軒,似乎想從張軒臉色的蛛絲馬跡尋找力量。
張軒說道「只要陛下聖駕安好,這大局就亂不了。爾等無須多慮。」張軒微微一頓,說道「有我在,翻不了天。」
張軒言語不管短短几個字,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能讓人心安的力量。很多人看上去臉色不變,但是呼吸都平緩了一些,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緊張了。
張軒在船艙之中,緩緩的踱步,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管。鄭廉。」
鄭廉說道「下官在。」
張軒說道「代我擬一封奏摺,就說征南軍請戰。」
鄭廉說道「是。」
「何吾騶。」張軒說道。
「下官在。」何吾騶出列道。
張軒說道「立即截留所有稅銀,全部供應軍中,還有不惜一切代價,供應製造局,就算是廣東民間無鐵可用嗎,製造局的生產只能擴大,不能減少。」
雖然張軒話中說,大局亂不了,但是局勢到底想什麼地方發展,又不是張軒所能料定的。張軒必須做最壞的打算。顧不上廣東百姓了。
「這個命令也傳給廣西,湖南。」張軒轉過頭面對鄭廉說道。
鄭廉說道「是。」
張軒隨即說道「傳令下去,立即整軍,一個時辰之後,我要出發,給所有人傳令,十日之後,我要在桂林聚將。」
「是。」眾將答應一聲。
張軒征南軍早已分布在各地了,想要聚集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