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間,不一樣的地方,卻表現出不一樣的摸樣。
在佛山鐵爐之旁,無數壯丁光著身子,在冼子靖的指揮之下,一次次的調整,想要從爐子裡面直接煉出鋼出來。
但是在山東,寒風之下,積雪遍地,從天空俯視,白茫茫的一大片,天寒地動,道路不能行,連黃河也結冰,被積雪遮掩住,似乎有一隻大手,輕輕在地面上擦拭,將黃河河道的痕跡都遮掩過去了。
前軍大營之中,雖然在年節之時,是有一些喜色的。高傑下令,每一個士卒都分了酒肉,雖然酒不多,肉更少了。但是對於這些征戰寒冬之中征戰的士卒,已經是很好的慰藉了。
連大營軍紀都鬆懈了一些。
不過,最基本的防禦還是有的。
此刻高傑在大帳之中延請諸將,這麼冷的天氣,再加上大雪紛飛,幾乎所有軍事行動都停止了。
各部將領被高傑給叫過來,共同慶祝。
「末將祝王爺來年大破清軍,馬踏幽燕,為朝廷第一功臣。」李本深起身說道。
李本深起身之後,身後的眾將也都紛紛起身敬酒。
高傑大笑道「好。」隨即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次北伐,高傑統領的前軍,不僅僅是高傑舊部,還有不少羅玉龍所增添禁軍。一路打過來,不管清軍多堅固的城牆都抵擋不住大夏大炮,可以說一路上順順利利的。沒有出什麼意外。
高傑本以為他交出兵權之後,今後就是只能在南京閒居了,卻並不想有而今這個機會。¤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雖然大軍主帥是羅玉龍的,但是所有硬仗都是他打的,這種成就感,是他之前萬萬沒有想過的。
高傑與下面人飲酒三杯,叮囑不可喝醉之後,就不管了。
高傑一時興起,出了大帳踩在雪地之上,雪地發出吱吱的聲響,不知不覺上了一座望樓。望樓之上,風聲更緊,頭上紅旗不住的噼里啪啦做響。讓高傑為之一寒,有一點點的醉意
,也不知道消失在何處了。
高傑遠遠的眺望過去,天地一片白色,唯有濃淡不同,卻無其他差別,目光極遠之處,與天相接,似乎看不清楚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高傑目光緩緩的收回,卻見一道道煙霧沖天而起,在蒼白的底色之上,好像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天氣如此寒冷,如果沒有足夠的取暖用的柴火,那是要凍死人的。
故而幾乎每一個帳篷之中都有一個火盆之類的東西,這些煙霧就是這樣冒出來的。再看下面營盤橫平豎直,帳篷之間一條條道路,將營地分割成一個個方塊狀。
看起來這些道路有一些多。但是這些道路都是用於緊急集結用的。
一旦被偷襲。下面的士卒有足夠空間進攻或者撤退,即便被放火,也有足夠的隔離帶。
不過,高傑的目光聚集在遠處一行人。🍓☮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身份不敵的將領,而今各部將領,都在大帳之中飲酒,高傑不由問道「那是何人?」
「王爺,您忘記了,那是李成棟李將軍啊。」身邊的人說道。
高傑一拍腦門說道「我都給忘記了,派個人去傳信,讓他過來一趟。」
「是。」高傑的親兵立即答應下來,有一個人下去傳令了。
這畢竟是在打仗。即便是年節,高傑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將領都拉過來喝酒,雖然高傑不許他們喝醉,但是軍中那些酒鬼,真能如此聽話,他們見了酒,連命都不要了。
故而高傑留一個人負責全軍警戒,或者說戰略值班。。
這個人就是李成棟。
過了一會兒,李成棟就來了,他上了戰樓說道「拜見王爺。」
高傑說道
「虎子,今日就辛苦你了。」
虎子是李成棟的外號。
李成棟說道「為王爺辦事,算是什麼辛苦?」
「是為朝廷辦事。」高傑說道「今日之事,哪裡是為我高某本人。」
「是。」李成棟說道「屬下知錯了。」
「虎子。」高傑說道「你在徐州做的事情,上面也都知道了,只是陛下寬宏大量,不與追究。這事情我給你擔下來了,但而今你我都在朝廷辦事,畢竟比不上當初了。」
「你要好生做事,爭取立下一兩個功勞。將來才有前程,否則將來我想提攜你,也提攜不了。」
高傑提前將大規模回易之事,給踢開了。李成棟參與其中的事情,自然不是秘密了。 .🅆.
只是高傑並不知道李成棟參與到了什麼程度,在大戰之時,為了安撫軍心,羅玉龍自然是大包大攬,一筆勾銷。當然了,會不會秋後算帳,就要看李成棟在這一戰之中的戰功如何了。
如果能打的話,羅玉龍不在乎貪不貪錢,但是如果不能打的話。即便給高傑一個面子,李成棟的前程也就止步於此了。
這些李成棟也能揣摩明白。不過他而今已經有了新的選擇。
李成棟眼神之中有一絲迴避,說道「屬下多謝王爺提攜,定然會好生為朝廷辦事。再立新功。」
高傑不疑有他,李成棟畢竟是跟著他的老人了。與李成棟又聊聊當年的舊事,就讓李成棟回去了。李成棟帶著自己親信再次巡視全營。
「義父。」李元胤在李成棟身邊輕聲說道「可是此事暴漏了?」
「沒有。」李成棟說道「你放寬心就是了。」
李元胤本姓賈,為李成棟的義子,在亂世之中,如李元胤這樣的義子,從來不少,李元胤原本家境還不錯,最少是讀過書的,故而被李成棟所倚重。
李元胤看李成棟的臉色,心中有所猜測,說道「義父念王爺恩德,等一會兒,留王爺與王妃性命便是了,只是而今不可不發了,否則我們的人頭定然不保了。」
李成棟一咬牙,說道「我知道。」
李成棟與清軍之中關係,絕非簡簡單單的走私那麼簡單,早已割捨不開了,他縱然去向羅玉龍坦白,估計今後也不可能被信重,最多一個閒職而已。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李成棟如何肯?
而且就李成棟本人來說,他對高傑有幾分感覺,對背叛高傑,有幾分過意不去,但是對大夏朝廷,卻沒有太多的感覺。對背叛大夏,幾乎沒有一點感覺。
他先為義軍,後投降官軍,又從官軍,投降夏軍,如此三番下來。想讓他們死心塌地的效忠朝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李成棟這樣的人,在夏軍之中有很多。
世界上就難的事情,就是改變人心。這些人從亂世之中脫穎而出,早就在性格之上烙下痕跡。李成棟不過是其中一個代表而已。
李成棟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僅僅是在內心之中對高傑說了一句對不起,該做的事情還要做下去。
冬天天黑的早。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就慢慢的暗淡下來,而雪色就亮了起來,似乎有這些大雪的遮掩,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有乳白色的光環。能見度並不是太低。
李成棟也將他麾下的將領召集過來。
李成棟嫡系部下也不多,不過一兩萬人上下。大多是徐州鎮守部隊,不過此刻他們全部都不在徐州,徐州被已經被禁軍接管了。對此下面的軍官,並非沒有怨氣的。
大家在徐州作威作福,使勁撈錢。早就將徐州當成自己的自留地了,被朝廷收回去了,第一件事情,不是思考自己是不是犯了錯,而是想朝廷虧待了他們。 這就是所謂斗米恩,升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