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物力的籌備,這方面張軒告一段落了。
張軒說道「林察。」
林察立即出列道「下官在。」
張軒問道「而今廣東海面如何?」
林察說道「大將軍,神機妙算,允許民船裝炮之後,海盜生計日益艱難,下官合民船圍剿,沿海各地,大抵安堵,只是航道之上尚有海賊盤踞,一時間顧不上他們。」
張軒也沒有想到,他開海禁之後,允許民船裝備火炮之後,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他之所以做這個決定,其實也不過用來對抗洋人而已。
海面之上,洋人所謂持劍行商,不過是能搶就搶,搶不了再做買賣。在西洋海盜那邊火炮從來不少,張軒自然不能讓中國海商太過吃虧。只是張軒並不知道。張軒的這個舉動,讓他在海商團體之中,很得人心。
而這個時代,官府徵用民船剿匪,打仗什麼的,太正常了。而且很多海盜,不,大部分海盜也不過是民船上裝載火炮而已,包括西洋海盜,如此一來,水師的實力大增,以水師船隻為骨幹,以民船作為策應,沿海的海盜都待不下去了。
當然這也有沿海的大海盜都被收編的緣故。
不管怎麼說,張軒無意弄出了藏兵於民的套路,看上去不錯。至於將來會不會有反噬,那是將來的事情了。
張軒說道「既然如此,你就調水師入西江,從廣東到梧州的航道不容許有一點差錯。一旦有問題,我唯你是問。」
「是。」林察說道。
張軒各個方面都做了準備,幾乎竭盡廣東的人力物力來支撐曹宗瑜打著一仗。張軒僅僅給曹宗瑜寫了八個字「臨機決斷,後方勿憂。」
就在夏軍這邊,緊鑼密鼓的準備大戰的時候。瞿式耜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對面的氣氛不對,也是不準備的。他雖然感受到有些不對,但是桂林方面的事情,卻讓他不得不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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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遷都之事,瞿式耜之前反對,現在還反對。
劉承胤所說的桂林現在局面危機的話,瞿式耜幾乎一個字都不相信。
不管是劉承胤防守的北方防線,還是瞿式耜防守的東南防線,不管怎麼說,還有一個完整的防線做支撐。一旦永曆去了四川,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現在樊一蘅也沒有整合好川南。樊一蘅在川中的勝利,是建立在樊一蘅與楊展的合作之上。雖然他們兩人看上去上下極關係,但是實際上是合作關係。楊展負責打仗,而樊一蘅負責搞定楊展的後顧之憂,比如對朝廷那邊的交代,比如與其他明軍的合作。而有楊展的支撐,樊一蘅所說的話,才有人聽。
但是楊展剛剛與張獻忠打過仗,現在又要與清軍交鋒,勝負如何,瞿式耜並沒有多樂觀。
當然了瞿式耜心中也有私心在。
從擁立永曆起,他就是內閣首輔,而今雖然被劉承胤趕出桂林城,但是他在桂林城之中根基深厚,朝廷之中,有很多人都是瞿式耜的人。☮♕ 💘ඏ所以即便瞿式耜不在桂林,也讓劉承胤寸步難行。
他認為拿下劉承胤,重回桂林城主持大局,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是如果劉承胤一遷都,這都說不準了。
或許可以這樣說,遷都一事,在大明大局上,不能說好無必要,但也不是太緊要的事情,但是劉承胤來說卻是非常緊要的事情。
瞿式耜面對這個局面,心中思來想後,最後微微一嘆,暗道「如果張兄還在,就好了。」
如果張同敞還在,不管是代替他坐鎮此間,還是迴轉桂林,他都可以放心的。正因為張同敞一死,斷他一臂,他才感受到沒有臂助的感覺,他身邊
文學之士從來不少,但是能帶兵統御一方的人才,卻是沒有幾個。
這才有瞿式耜給郭之奇寫的書信。想用郭之奇代替張同敞的位置。
只是局勢到了如今,已經不耽擱下去了,瞿式耜召來諸將,說道「我此去桂林,短則數日,多則半月,你們謹守城池,不管夏賊那邊做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再做計較不遲。」
瞿式耜目光一轉,說道「胡一青將軍代我主持大局。」
胡一青眉毛微微一挑說道「多謝大人。」
瞿式耜麾下的兩員大將,一是胡一青,一是焦璉,不過焦璉勇則勇矣。資歷還是稍差一些。所以暫代統帥的位置,只能交給胡一青了。
瞿式耜心中雖然不是很放心,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瞿式耜憂心忡忡的回桂林去了。
就在瞿式耜回桂林之後,第三天,曹宗瑜問身前的斥候,說道「你確定,瞿式耜已經回桂林了?」
這斥候說道「將軍,我只確定有一個大官從水路回桂林了,至於這個大官是什麼人,在下什麼實在不清楚。」
他雖然不清楚,但是曹宗瑜根據桂林方面的局勢,幾乎是直覺的認定,這個匆忙回桂林的大官,就是瞿式耜。
他幾乎一瞬間有下令出兵的衝動。
「等等等。」曹宗瑜心中暗道「我大半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了,他到桂林之後,一定會露面的。只要他在桂林一露面,就是我出擊的時候。」曹宗瑜緊緊握住拳頭,從文檔之中,抽出一封卷宗來,扔在桌面之上,暗道「焦璉,等一等,你就知道什麼是禍起蕭牆之內了。」
等待從來是讓人感到十分的煎熬。曹宗瑜以前覺得,自己城府已經夠深了,喜怒不行於色,但是而今才知道,自己的修煉還不到家。這關乎大軍成敗的決斷之上,曹宗瑜總就不能像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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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水門。
一艘船從下游而來,在城門之處早有人等候多時了。
瞿式耜在南邊營造的局勢,縱然此來只帶了三四百親衛,但是桂林城中,包括劉承胤在內,誰也不敢小看他。而且瞿式耜久駐桂林,當地一些士紳對瞿式耜也是很歡迎的。
所以瞿式耜一來桂林的消息傳出來。很多人自發的來碼頭迎接,也就是今日這番局面了。
劉承胤自然沒有去迎接瞿式耜。
但是劉承胤就在碼頭旁邊的一座酒樓三樓之上。遠遠的看著瞿式耜的座船靠岸,然後瞿式耜下船,被一群人簇擁著,瞿式耜左右作揖,似乎說了一番話。雖然在這裡聽不清楚,大抵是答謝的話語。
隨即又被親衛簇擁著上了轎子向皇宮的方向而去了。
瞿式耜一到桂林,永曆就下詔接見。這種待遇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劉承胤一想起來在,這一段時間的種種憋屈,一拍桌子說道「瞿式耜留不得。」
「國公。萬萬不可。」鄭逢元大吃一驚,說道「而今之計,枉殺大臣,失天下人心,國公還如何秉政。」
「我知道。」劉承胤捏著一個小酒杯,「啪」的一下捏碎了,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他的,天南地北,總有讓瞿式耜不得不死的地方。」
鄭逢元心中暗暗叫苦,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規勸,將相和那一套,鄭逢元已經為劉承胤說了好多次了。只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藺相如與廉頗的。他恐怕他再說下去,劉承胤連他都不信任了。
但是劉承胤與瞿式耜之間爭鬥下去,損害的是大明的基業。
「這如何是好?」鄭逢元一時間想不出辦法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附近一隻信鴿放飛出去。在他們的窗前掠過,從桂林向梧州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