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訪賢
也不知道羅洛渾從小練習弓馬,身體強壯。還是他的親衛為他緩衝了一下,或許是發生炮彈的口徑太小了一些。總之羅洛渾一時間還死不了。但是情況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之下,滿達海哪裡有心思關心重慶城了。他不敢向豪格報告,但又不敢不報。猶豫再三,還是將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報了上去。至於豪格如何震怒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曾英在重慶城中等了三日,最後沒有辦法。終於開城投降了。
不過,在曾英開城的時候,曾英本部人馬已經不多,只有數千士卒了。再加上王龍在重慶城下損失非小,故而曾英也沒有得什麼太高的待遇,只是封了一個閒官,與家眷一起送到了南京去了。
王龍攻下重慶府之後,胡澹這個四川巡撫立即有事情做了,他接管了重慶所有的庶務,甚至將曾英麾下的降軍也挑選了兩三千人,作為巡撫的撫標。面對川中的複雜形勢,王龍也不敢離開重慶。但也不敢貿然進入四川盆地。而是以重慶為中心,小心翼翼的向四方擴展勢力。
而此時,又傳來消息,豪格在成都城下大勝楊展,楊展退出成都。豪格繼續南下追擊。
川中情況繼續演化下去,但是夏軍在四川的軍事行動,卻要告一段落了。
廣州,鎮海樓。
張軒捏著一封書信,看著熟悉的廣州城街景。
作為廣州城的制高點,站在鎮海樓上,可以俯視廣州城不少街道。從去年到現在,經過張軒一番整治之後,廣州的經濟發展也有一些氣色。最少在廣州城上,那些紅頭髮,黃頭髮的外國人的出現,就能說明這一點。
澳門雖然是海關所在。
但是廣州才是廣東經濟的中心,當張軒放開海關之後,對廣州的影響要比對澳門的影響大。
熙熙攘攘的大街,各種各樣的叫喊之聲,甚至傳到了張軒的耳朵之中。這股充滿市
井氣息的場景之中,張軒卻接到了張獻忠的死訊。
對張獻忠的死,張軒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而今聽了,還是心中微微一嘆。不知道嘆息什麼。
「公子,」小丫拿著一襲錦袍過來,說道「今日公子不是要拜訪廣東文人士子嗎?還不快些換衣服?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張軒說道「就來。」隨即將這一封書信折了一下放在一邊,暗道「還是不讓小丫知道吧。」
小丫到處也算在張獻忠手下討飯吃。
一會兒功夫,小丫為張軒整理好衣服,一身青衫,別無他色,梳著一個髮髻,腰間玉帶,玉帶之上還掛著一個玉佩。再加上張軒本來的相貌。所有人看了,都會以為不過一個年輕的小秀才而已,卻不知道,他乃是坐鎮天南手握十餘萬精兵的大將軍。
等張軒下樓的時候。何吾騶早已在外面等著了。
自從上一次的時候,張軒見傅上瑞的時間就短了,見何吾騶的時間就長了,這一次拜訪廣東各地士紳,就是何吾騶的想法。♟👌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何吾騶給張軒行了一禮。張軒問道「今日要拜見誰?」
何吾騶說道「大將軍可知道張家玉?」
張軒說道「自然知道芷園先生。今日就去拜見他嗎?」
張家玉此人,也是張軒在後世聽過名字的人了。張軒特別關注一二,在一般人之上,原因很簡單,有一個傳說,說張家玉在李自成入北京的時候,曾經向李自成投降。
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
還有人說的像模像樣的,說李自成用張家玉的父母威脅張家玉,他才投降的。
傳得紛紛擾擾的,張軒一時間也理不清楚。
不過,
他後世記憶依稀記著張家玉在廣東本地抗清英雄。還是有些能力的。
這一兩月之間,張軒將重心都放在政事之上,這固然是因為軍中早就有一定之規,張軒只需找時間盯一下就行了,不用時時刻刻看著,反而在政事一端,千頭萬緒,百般紛雜。而且牽一髮而動全身。
讓張軒弄的精神疲憊不堪。
他始終覺得,他不是廣東之主,而是廣東之客。對廣東的統治,其實隔了好些層。就好像是建立在沙灘之上的城堡,只需在梧州那邊,一場大敗,估計整個廣東就是遍地烽煙了。
他深刻的意思到了,沒有廣東本地士紳的支持。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廣東之主了。如果有一個廣東名流來擔任廣東巡撫的話。張軒對廣東統治,就好下手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羅氏父子對錢謙益都不是多看上眼的。還依舊讓錢謙益當文官之首,即便到現在,也沒有改變的意思。
在廣州他也需要一個錢謙益一般的人物。
何吾騶雖然也算是廣東名流。但是名聲壞了。很多人都看他不起了。甚至現在何吾騶更希望將廣東名流拉上夏軍的戰船,如此一來在,他的投降才顯得不起眼。
張家玉是東莞人,但是張家玉在廣東也有別院。何吾騶早已打聽清楚了,這幾日張家玉就在廣州城內。才有今日的拜訪。
張軒即便是輕車簡從,但已經有百餘護衛,將街道幾乎全部霸占了。倒不是張軒霸道,而是不得不為之。張軒很清楚,他對廣東,特別是廣州城的控制,還沒有多深。
紹武時候,胡澹在廣州城內,能埋伏下數百人手。而現在輪到張軒做主了,依然不敢肯定廣州城內沒有其他反對力量。各地士紳都是地頭蛇,如果真的要埋伏下數百人馬從來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管理一個擁有百萬人的大城市,從來是一個困難的事情。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甚至張軒入主廣州以來,一直住在鎮海樓。未必不是防範有人行刺。
何吾騶上去敲門,片刻之後,門打開了,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出來,目光掃了一圈,看著何吾騶說道「你們找誰?」
何吾騶打量了這個年輕人,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是家珍?都長這麼大了。」
這個年輕人就是張家玉的弟弟,張家珍。他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是?」
何吾騶說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叫我一聲何大兄便是了,大將軍來訪,快請你大哥出來迎接。」
張家珍行禮說道「抱歉了,何大兄,我家大哥不在廣州。」
何吾騶眼睛一縮,他絕對肯定張家玉進了廣州城,這才過來的。決計不是會弄錯的。張家珍既然這麼說了,就說明他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弄錯了,但是何吾騶並不覺得是他。
張軒此刻已經下了馬車,說道「怎麼客人上門,不請進門坐一坐嗎?」
何吾騶立即對張家珍說道「還不快拜見大將軍?」
張家珍雖然畢恭畢敬,但是張軒卻從張家珍眼睛之中,看出一絲桀驁不馴。這種眼神在軍中見多了。知道這張家珍城府還沒有修煉到家,說道「今日我微服而來,所為訪友,就不用行禮了。」
張家珍身子微微一松,說道「謝過大將軍了。只是家兄真的不在家中。」
張軒相信何吾騶還不至於在這個事情上騙自己,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張家玉避而不見。
張軒心中一動,目光在張家珍的身上一掃,卻看出來不少東西,微微一笑,說道「我此來雖然是來拜見芷園先生,但是見了這位張兄,也不枉平生。難道張兄不請我們進入喝杯茶嗎?」
張家珍只是說道「既然大將軍有雅興,我又豈敢不從?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