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刑的親衛大聲喊道。話音未落,長鞭呼嘯的砸了下來。
羅玉龍猛地渾身繃盡,就好像是觸電一樣,身子不住的打抖,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從背上冒出來,似乎長鞭在上面拉下來一層皮,隱隱約約有血滴下。
「二。」
一連打了十鞭。剛剛開始羅玉龍還有心思硬抗,一聲不吭,但在在第五鞭,他就忍不住悶哼起來,渾身汗如漿出。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只有在每一鞭砸在上面的時候,才觸電一樣猛地一挺。
十鞭下去,解開繩索的時候,羅玉龍站都站不穩了,張軒連忙搶先兩步攙扶住羅玉龍。
羅玉龍頭微微一點暈,他搖了兩下,掙脫了張軒的攙扶說道「屬下受刑完畢。」
羅汝才眼睛之中閃過一絲心疼之色,說道「這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是。」羅玉龍說道。
張軒本想攙扶著羅玉龍一起下去,但是羅玉龍一擺手撇開了張軒,獨自一個人踉蹌的往回走。👻🐸 6➈𝔰Ĥ𝐮Ж.ĆᗝⓂ ♨🐯鞭子打在身上大多都是皮肉之傷,將養兩三天就好了,但是卻疼得厲害,羅玉龍也是硬撐著,渾身的力氣在剛剛受刑的時候,都好像被抽空了。
「大哥。」一個人忽然扶住了羅玉龍。不是張軒,卻是羅玉嬌。羅玉嬌說道「你感覺怎麼樣了?」
羅玉嬌與張軒的待遇並不一樣。
羅玉龍沒有甩開羅玉嬌說道「還好。」
張軒這才能攙扶住羅玉龍另一邊,將羅玉龍攙扶下去。
「李兄,小兒魯莽。」羅汝才說道「才有今日之失,還請李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計較。」
如果僅僅是曹營的事情,羅汝才或許不會這嚴肅。但是這件事情,不僅僅是曹營的事情,還讓闖營損失不小,而且闖營的實力已經在曹營之上,羅汝才不得不給闖營一個交代。
「無妨。」李自成笑道「賢侄能給賀人龍一個教訓。也算是一員猛將。」
「什麼猛將?」羅汝才說道「不過是一勇之夫,打了一場爛仗而已,讓他再來一次,他都不知道怎麼贏的。✊🍟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說起來羅汝才心中還有幾分欣慰,不管自己這個兒子如何不靠譜,但是在作戰上還算勇猛,稱得上猛將,即便不管打什麼爛仗,賀人龍,就是賀人龍,那不是阿貓阿狗。
「只是如此一來,傅宗龍未必如之前那麼容易上鉤了。豈不是誤了李兄大計?」羅汝才說道。
「無妨。」李自成輕輕一笑「我還怕這仗輸的太輕鬆了,讓傅宗龍懷疑,如此一來剛剛好,賀人龍這一場勝仗,不大不小,應該能打消傅宗龍的懷疑吧。而且即便是傅宗龍即便想不追,也不行,他們不比我們,上面還有一個皇帝。」
羅汝才略一思索,心中就明白李自成的意思了。
諱敗為勝,這是官軍的慣例了,且不說這一種勝負難分的爛仗,即便是打了大敗仗,官軍還要殺良冒功,當做大捷。故而賀人龍絕對不會老老實實說自己敗了,而會說自己勝了。
傅宗龍即便老辣,不大相信賀人龍的話,也不會深究。或許從側面上能找到一些戰事如何的證據,但是絕對不會當面拆穿潛規則的。
「那麼我接下來怎麼辦?」羅汝才說道。
「照舊。」李自成說道「我不信傅宗龍坐得住。」
「此戰斬首三千二百級,是為大勝,只是賊人兇殘,臣之子,賀大明為國捐軀。」賀人龍拱手說道。
「賀將軍滿門忠烈。」傅宗龍微微捏著白須說道「老夫會向陛下為將軍之子請封的。」
「謝大人。」剛剛喪子之痛,還在這位彪形大漢身上留下了痕跡。他沒有了往日的兇殘氣息,帶著幾分落寂,不過一想起流寇之事,他就有一種咬牙切齒之感,只覺得殺起沖天,說道「臣願意為先鋒,追殺闖賊,不殺闖賊,絕不收兵。」
「有將軍此言。」傅宗龍說道「將來必有用將軍之處,將軍一路廝殺,先下去休息一二,為操辦一下令郎的後事,節哀順變。」
「謝大人體恤。」賀人龍也無心在這裡多留,謝過傅宗龍就離開了。
傅宗龍目送賀人龍離開之後,眼睛立即冷了下來,說道「首級都點檢過了沒有?」
「都已經點檢過了。」 李本實說道。
李本實所帶領的六千士卒,是傅宗龍最為信任的,李本實也是傅宗龍的舊部,故而一些事情,都會讓李本實去做。
「這些首級,大半是青壯,不過,也有數百人,是老弱。」李本實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些老弱自然賀人龍殺良冒功,這一戰雙方殺傷相當。甚至官軍的損失還要比義軍大上不少,如果不殺良冒功,賀人龍這一戰如何能稱勝仗?
不過,這些頑疾現在不是醫治的時候,傅宗龍正是用賀人龍的時候,怎麼會當場拆除,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了,等將來天下安定之後,再來處置這些驕兵悍將也不遲。
「各營如何?」傅宗龍問道。
「秦兵這一戰似乎傷了元氣,不過賀人龍愛子之死,一心想要報仇,士氣倒還有。李國奇李副總兵,來下官這裡數次請戰,看上也是一個能任事的,至於其中各部,屬下也巡視過了。似乎都是一些不堪戰的。」 李本實說道。
傅宗龍心中暗嘆一聲,覺得自己實在是老了。
如果再年輕幾歲,這巡營之事,萬萬不會交給別人了,但是時間是最為殘酷的武器,不知不覺傅宗龍從當從請命瀋陽的年輕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