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昊菁皇帝跟揭暄商量第二次遠征的諸多事宜的時候，上次遠征的戰利品之一——前秘魯總督古茲曼以及上萬手下，正在漠南金山挖礦呢！

  儘管寒風刺骨，雪花紛飛，可是挖礦工作不能停，不然就要挨鞭子，即使古茲曼是個前總督都不能例外。

  此前在他眼裡猶如牲畜的黃皮猴子，在這裡就儼然成為了一群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可以對任何礦工頤指氣使。

  淪落到這個悲慘的地步，古茲曼心裡是非常不甘心的，可又不得不認命，因為鞭子抽在身上可是相當疼得，隔著棉衣都能感受到。

  每個黃皮猴子看都是守荷槍實彈，奴隸礦工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想要反抗就要被不停地鞭打，甚至直接槍斃，連被絞死的可能都沒有。

  他就親眼看過一個很有力氣的西班牙壯漢，打倒了一隻黃皮猴子，還想奪取其武器，但立刻就被擊斃了。

  另外兩個幫手也一併死掉了，剩下的人雖然心裡很惱火，可沒有任何動作，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不過很快，越來越多的西班牙礦工選擇決心這個鬼地方。

  經過反覆商議，初步就選定在那些黃皮猴子的節日，聽說叫「春節」，一個莫名其妙的詞語！

  行動當天，外面似乎颳起了暴風雪，很多人都覺得應該推遲行動時間。

  但只有今天看守們才會放鬆警惕，專心過節，這是不少人不願意放棄的原因。

  於是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但不能高密，願意逃出去的人便立刻行動起來，在半夜跑出了居住的簡陋房子，躲過崗哨和巡邏隊，翻過籬笆，向外面跑路。

  可是暴風雪實在太大，根本看不清方向，連自製的六分儀都失去了作用，大家只能裹緊衣服，向猜測的南方前進。

  通過之前的節衣縮食，每個人都積攢了不少食物，省著點吃應該可以吃七天，也就是說，在七天之內，必須逃出去，找個可靠的落腳點才行。

  大家之前在坐火車的時候沒法估算火車的速度，只能憑感覺在估算，再根據路上消耗的時間，大概是從都城向北走了大約五六百英里。

  所以眾人都認為只要能向南走大約五十英里，就應該可以看到一些村莊，然後就能有機會徹底逃脫看守們的追捕了。

  但是暴風雪的降臨給眾人製造了極大的困難，戶外氣溫極低，沒過多久，由於防護不當，不少人的手腳都被凍傷了。

  可是既然逃出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回去就是被處決的結果。

  逃出來的七百多人，等天亮，暴風雪過去之後，就剩下五百左右。

  餘下的都掉隊被活活凍死在路上，活著的人沒時間同情死者，只能繼續趕路。

  但陡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哪怕翻過一座山，映入眼帘的還是同樣的畫面。

  在其他地方，或許這是道不錯的風景，但在這裡，便意味著迷失方向，以及可能的死亡！

  前面沒有人煙，後面卻出現了追兵，而那些追兵似乎並不急於將他們活捉或者殺死。

  就在後面距離不到一千英尺的地方慢慢地跟著，可比起這些逃犯，追兵的保護措施就相當到位了。

  每個人都是皮衣，頭上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身上挎著左輪火槍，坐騎也適應嚴寒氣候，能在冰天雪地里馳騁。

  「我們回去吧！」

  「根本看不到希望！」

  「再走下去也一樣！」

  「狗屁的逃亡計劃！」

  逃犯們一個個凍得哆哆嗦嗦，連牙齒都在不聽話地互相磕碰，意志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即使信念較為鑑定之人，也沒信心和理由能說服身邊的同伴繼續逃跑。

  眼前的鬼地方比礦場這個鬼地方更加可怕，簡直就是白色的地獄。

  晚上偶爾還能聽見狼叫聲，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他們都得被狼群給生吞了。

  沒過多久，不少人就開始掉頭了，然後便與慢慢走上來的追兵碰頭了。

  「之前也有很多礦工逃跑過，但很少有人成功，很少是指，逃跑過上萬人次，可根據我們的統計，只有不到十個人成功逃脫了，這是因為在很遠的地方，譬如三百英里外，有人發現過他們的活動蹤跡！」

  讓逃犯們感到離奇的是，追兵居然會說西班牙語，而且聽口音很熟悉，經過一番思索，有人猜出這是帶有德意志地方口音的西班牙語。

  「你為什麼會說西班牙語？」

  逃犯們自動忽略了大部分內容，而是問起另外一件事。

  「因為我在歐洲跟你們的軍隊作戰過，沒想到在這裡，以另外一種形式碰面了！」

  為首的一個傢伙給對方簡單介紹了一下原因，那還真是令人值得回味的往事，只不過比起現在的日子，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你是德意志人？為什麼幫那些黃皮猴子？」

  「黃皮猴子？你們還真會起名字！你們口中的黃皮猴子已經把你們變成了籠子裡的猴子了！」

  「那是意外！那些黃皮猴子對我們發動了可恥的偷襲！」

  「偷襲？得了吧！你們在南美乾的那些『好事』，有幾件不可恥呢？現在覺得心裡不平衡了？既然這樣，那就繼續跑吧！我不會讓我的人去追擊你們，看看你們能否有實力從這裡逃出去！只要往南走二百英里，就是明帝國的腹地。如果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那就自己去吧！人都有夢想，或許這就是你們現在的夢想，快點去實現吧！」

  「那你得給我們提供馬匹、糧食、武器……」

  「一群白痴！我是不是還要給你們提供幾個天使來指路？」

  「哈哈哈哈……」

  帶隊人身後的衛兵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些傢伙難怪被抓來當礦工，不是實力不行，是智力不行！

  「願意走就走，不願意去死的，那就老老實實回去，只要干足十年，哪怕沒人拿錢贖你，你也可以獲得自由！」

  「那些都是騙人的鬼話而已，你是一個德意志人，怎麼可以相信黃皮猴子的鬼話？」

  「自作聰明的白痴！告訴你，在你們之前很多年，就有人在這裡當礦工了，身份跟你們一樣，但做了足夠的時間之後，便獲得了自由。可是不少人都選擇留下來繼續，因為這裡賺錢多，工作時間隨意，可以按照自己挖礦的重量來賺錢。而且還能當一名監工，從而獲得晉升。比起在歐洲打仗，還不能吃飽飯，這裡無疑要好很多，每周還有免費的電影可看。你覺得這裡不好，是因為你的實力不允許你體驗到更好的生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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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這個蠢貨一定是被黃皮猴子的話給蠱惑了！」

  「隨你怎麼想！我們走！」

  帶隊人不再搭理這些還抱有幻想的傢伙，便帶著手下按照原路返回了礦場。

  這人懷裡的黑背狼狗狂吠了兩聲，然後扭頭瞥了一眼，仿佛這些人真的跟白痴一樣。

  每支搜索隊都配備了狼狗，以防失去追擊目標，情況特殊還會出動北極熊。

  北極熊是明帝國的北方藩王上貢的貢品，從小就被馴化，所以非常聽話。

  礦場裡每天都會屠宰不少羊，所以成年的北極熊也不愁吃，還經常會被帶去附近的河裡洗澡，順便抓百十條魚來打牙祭。

  北極熊可以很輕鬆地嗅到三四十里外的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味，對追擊目標很有幫助，雖然飼養成本也非常之高。

  對付眼前這群之前生活在熱帶的白痴，那就完全用不上「大寶貝」了，有狼狗就足夠用了，這次更是連狗都沒用上。

  逃犯根本沒跑出多遠，騎馬翻過一座山就看見他們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被活活凍死在逃亡的路線上。

  隊長韋斯特曼是個土生土長的德意志人，家鄉在圖林根，不過在北伐行動中負傷，痊癒之後由於身體不再像以前那樣靈活，便辦理了退伍。

  但昊菁皇帝不會虧待每一個老兵，不管是本土兵，還是僱傭兵，韋斯特曼便選擇了到礦場來做巡邏兵，因為這個差事的待遇最好。

  第一，薪水高，一個月能賺十五個銀幣，外加五百多斤大米。

  第二，就是伙食好，頓頓有肉，簡直就是食肉者的理想之地。

  第三，除了冬季巡邏之外，基本沒多大風險，平時的工作就是騎馬轉圈而已。

  韋斯特曼做到了中隊長級別，可以帶著三十個人出來追擊逃犯。

  由於會說西班牙語，被特意安排來協助監督西班牙礦工。

  大部分西班牙礦工都有逃跑的想法，韋斯特曼對此心知肚明，但並未動作。

  他們覺得寧願死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會再回去當礦工。

  可真到了那個地步，有幾個人願意去死呢？

  在草原上死了，屍體會被野狼吃掉的！

  由於手裡沒有武器，甚至活人都會遭遇狼群的攻擊。

  巡邏隊大量裝備左輪步槍，其實並不是為了收拾逃犯的……

  到了行動開始的第三天，古茲曼驚訝地看到了不少回來的同伴。

  在親自詢問過他們這兩天的情況之後，沒跑的人也就沉默不語了。

  如果那個德意志人所言屬實的話，那就是礦場沒有圍牆的主要原因，因為根本跑不出去。

  礦場緊鄰著一座城鎮，但那裡是巡邏兵的集散地，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除非殺死一個守衛，否則穿著奴隸礦工的衣服，一眼就會被對方識破身份。

  在礦場有很多種衣服，奴隸礦工是一種衣服，自由礦工是另外一種衣服。

  前者必須每天通過挖礦來給自己賺取贖身費，後者則是為自己賺錢，工作時間不固定。

  古茲曼曾以總督身份要求給予他完全免除挖礦的待遇，結果被駁回。

  然後又想要變成自由礦工，結果仍舊被駁回。

  聽說給他定的贖身費是二十萬銀幣，古茲曼對此惱火不已，認為是敲詐勒索，因為之前的家當都被野蠻的黃皮猴子在利馬給搜刮去了。

  礦場方面對此的解釋是，這是大明王師的繳獲所得，並非古茲曼主動拿出來，並不能作為贖身費來使用。

  無奈之下，古茲曼只能給西班牙本土的親戚寫信，希望能看到血緣關係上把自己撈出來，否則就得在這個鬼地方呆十年了。

  呆十年容易，可是挖礦挖十年，屆時就不一定能活到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普通西班牙人的贖金是五百銀幣，士兵是一千銀幣，軍官兩千銀幣起步。

  不能一次付清贖金的話，那就要在礦場工作十年時間。

  具體是每天挖掘兩千磅重的礦石，持續三千三百天就行了，餘下三百多天可以當作休息日來請假。

  有骨氣的人可以選擇不挖，但就無法獲得食物，會被活活餓死，其他人是不會同情並拿出自己的食物來接濟的。

  所謂的食物就是米飯以及鹹菜和肉乾，夏季蔬菜會多一些，為了避免出現一些疾病，看守還會給礦工們定期發放一些藥物。

  看上去待遇還不錯，但每個人都攢不下錢，因為根本就沒有工資，一切都是在為黃皮猴子皇帝來賺取利潤。

  有人甚至計算過，一個月賺十枚銀幣的話，十年就是一千兩百枚，一萬人就是一千兩百萬銀幣。

  相對來說，比較好的是，西班牙女人可以躺著賺錢……

  古茲曼的太太就跟一個德意志看守好上了，不但有吃有喝，還有新衣服穿，更不用住冷房子。

  這都是經過某新皇允許的，對待西班牙男人的態度可以跟女人截然不同，也沒必要為難那些女人，畢竟所有戰爭的主導力量都是男人。

  將怒火發泄在女人身上，只能說明男人無能而已。

  所以西班牙女人也就紛紛開始見風使舵，將自己的魅力發揮到極致……

  「不跑了？」

  「跑？恕我直言，我們在路上用六分儀測量過，距離明帝國的都城大概有五百英里以上的距離，哪怕想要逃到有人家的地方也要走兩百英里以上！」

  「難道周邊都是無人區麼？」

  「當然有人，但都是韃靼人，這裡是韃靼人的地盤！」

  「為什麼德意志人可以隨便進出？」

  「他們都有人身證明，就是那種可以看見頭像的證件！」

  「頭像？天吶！我說德意志人怎麼願意為黃皮猴子效力呢！原來一定是都被黃皮猴子的妖術給攝魂了！」

  「聽說那東西叫攝像，法國都已經引進了！」

  「這麼說法國以後也會被黃皮猴子給控制的！」

  「沒錯！以後只有我們才能反攻黃皮猴子的入侵！」

  「先生們，我們不應該討論如何從這裡出去麼？」

  「通過什麼辦法？」

  「攝魂還是催眠？」

  「有什麼區別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