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喘了一口氣,猶豫地說道:「皇爺三思,這親王一旦封出去了,便收不回來了。」
朱由檢哈哈一笑,說道:「朕當然知道。」
王承恩說道:「皇爺慎重啊,李植如今已經是一鎮九省的主宰,一言九鼎。如果皇爺再封他做親王,那當真是權勢滔天。我怕到時候李植稍微操縱一下權術,滿朝文武都要變成他的爪牙。」
「聖上,封了親王,聖上恐怕壓不住他啊。」
朱由檢聽到這話臉上十分不喜。
眉頭一皺,朱由檢喝道:「王承恩,你要離間朕和天津郡王麼?」
王承恩被天子這句話嚇得慌張失措,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張皇喊道:「聖上明鑑,便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離間聖上和郡王。」
朱由檢皺眉看著王承恩,說道:「士紳叛軍包圍京城,天下大亂。如今天津郡王勤王救駕大功在此,焉能不賞?」
「李植是忠臣!」
「這個親王爵位,無論如何是要封出去的。」
王承恩匍匐在地,不敢說話。
朱由檢撫了撫鬍鬚,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天津郡王是怎麼打贏這一仗的?」
王承恩抬起了頭,說道:「奴婢不知,只聽報信的斥候說史可法已經被擊斃,江北軍的吳三桂已經被天津郡王抓住了。」
聽到吳三桂的名字,朱由檢臉上一沉。
「讓天津郡王將吳三桂押入京城,凌遲!」
王承恩趕緊答應:「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傳旨。」
朱由檢站在甬道上,又想了想,說道:「讓禮部準備好冊封典禮,準備封親王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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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北京城晴空萬里,春意盎然。
菜市口門前的刑場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京城百姓們。百姓們喜氣洋洋,看著刑場上的死刑犯們。
江北軍總兵吳三桂和七名江北軍將領跪在刑場中間,身上五花大綁。
百姓們是十分樂意看到吳三桂被砍頭的,畢竟天子變法得利的是百姓。雖然京城的百姓不是農民,沒有直接從均田賦的政策中得利,但是天子的法院同樣造福了京城市民。
以前那些官宦人家、士紳豪強在京城中就像霸王一樣,欺行霸市。百姓們即便被這些人欺辱了,也是無處投訴,只能忍氣吞聲。
但在天子變法,開設法庭以後,百姓們驚訝地發現真的有人為自己作主了。那些法官們一個個都十分公正,甚至有不少法官都是直接從天津調來的老法官,完全不會因為官宦和豪強的權勢而左右司法。
京城的百姓們湧入了法院,控訴官宦豪強的種種不法。法官們秉公辦案,剛正不阿。幾年時間下來,打官司的人越來越少,而官宦和豪強的種種不法行為卻被大大遏制了。如今京城的百姓娶了漂亮妻室的不怕豪強惦記,做買賣的也不怕衙役來打秋風,再不需要向大小官吏孝敬。
而對於吳三桂這種想推翻變法的叛軍,京城的市民是恨之入骨。
吳三桂跪在刑場上,看著下面歡天喜地的市民們,瑟瑟發抖。
李植要誅他九族,正派人去各地捉拿他的親屬,而天子則要凌遲他。吳三桂這個造反失敗的武將,正受到最嚴厲最可怕的懲罰。
刑場的旁邊,觀刑台上坐著幾個見證的官員,包括兵部尚書、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而這些文官們圍坐的中間,則坐著天子親信,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
文官們看著吳三桂,一個個臉色凝重。此時江北軍已經潰敗,士紳們控制朝廷的企圖已經變成一個幻想。文官們如今即便再同情江北軍,同情吳三桂,也絕對不敢表現出來。
現在文官們考慮的,都是朝廷的局勢問題。
如今江北軍已經不復存在,新軍只剩下兩萬人,而李植手上有雄兵幾十萬,六萬虎賁軍卻陳師京郊。接下來的局勢到底會變成怎樣,要看天津郡王李植的心思。
這些天來,尤其是江北軍包圍京城以來,文官們對天子十分不敬,甚至威脅天子。李植會不會因此追究這些文官的大不敬罪名?
接下來的朝堂,到底是天子****,還是功高蓋主的李植說了算,一切都撲朔迷離。
王承恩坐在觀刑台上,看著左右文官的臉色,知道這些文官們都在琢磨當下的局勢。如今整個天下只有虎賁軍一支能打的軍隊,李植的實力實在太突出。
文官們都在琢磨怎麼和李植相處。
王承恩臉上絲毫不變,只端坐在那裡等待李植。
過了一會,道路遠處的百姓突然喊叫起來,無數百姓傳了話過來:「天津郡王來了,快將道路讓出來!」
「天津王來了,讓路!」
本來百姓們是擠滿了道路的,但是看到李植的依仗,百姓們全部擠到了道路兩邊,硬是在中間讓出一條兩米多寬的道路供李植經過。
李植打著華麗的郡王儀仗,一身四爪金龍龍袍,在親衛的保護下騎著高頭駿馬朝刑場這邊走過來。
儀仗所到之處,百姓們鴉雀無聲,仿佛發出任何一點噪音就是對李植的大不敬。所有人都靜悄悄地看著馬上的李植,朝打滅叛軍救下天子的李植行最崇敬的注目禮。
看到李植這麼受百姓擁戴,文官們和王承恩對視了一陣,不敢怠慢,全部走下了觀刑台。
他們一直走到刑場的最前面,一個個朝李植的方向一揖及地,把腰完成了一百多度。
李植緩緩騎到刑場前面,跳下了馬。
「諸位免禮!」
文官們一站直,就竊竊地看向了李植。
兵部尚書陳文岳看了看左右,拱手出列說道:「郡王此番大敗江北軍,則天子的新法守住了,天子的天下守住了。郡王立下次等蓋世大功,可喜可賀,我等京城的文官們有意擺下一桌宴席,賀喜郡王立此大功。」
聽到陳文岳的話,李植心裡冷笑了一聲。
請自己吃飯是假,試探自己會不會對文官們大開殺戒是真。
如果自己拒絕這個宴請,恐怕文官們會亂成一鍋粥,棄官逃亡甚至暗殺李植恐怕都做得出來。而如果自己接受了這個宴請,文官們恐怕就會慢慢向自己靠攏,投靠自己形成一個新的黨派,一個比天子更有權勢的黨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