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的江戶城日本橋前,虎賁軍的士兵們布置了一個刑場,刑場四周人頭涌動,起碼聚集了上萬的日本市民。
這些市民中有商人,有幫工,有武士的下人,也有一些佩刀的武士。
他們驚惶地看著他們的天皇跪在刑場上,被麻繩反綁著身體。天皇背上插著一個巨大的斬標,上面用硃筆寫著一個大大的斬字,斬字外面畫著一個圈。
亘古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處斬日本的天皇。
日本的市民、商人們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刑場上的虎賁軍士兵,仿佛覺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實。日本的百姓還在,日本的土地還在,然而日本人的精神象徵天皇卻要被斬了。
天皇紹仁看著他的子民們,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年輕的紹仁登基以來就基本上被德川幕府困在京都,今天是他難得見識的大場面了。然而這個大場面,卻是要他命的刑場。
刑場外面圍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場面出奇地壓抑。
刑場的一側,雷三看了看場面上的氣氛,皺了皺眉頭。他拉來一個排長,說道:「你去找團長,說我們一個連維持秩序不夠,待會可能要出亂子。起碼調一個營來守住刑場,日本的百姓很可能會衝擊刑場。」
那個排長看了看周圍沉默的日本百姓,吞了口口水,快步朝兵營跑去。
雷三的建議得到了重視,很快,就有一名營長率領五百名荷槍實彈的虎賁軍士兵從城外的兵營進入城下町,圍在了刑場的周圍。
刑場周圍有了六百多士兵,場面上稍微鎮住了一些。
接近午時的時候,李植打著郡王儀仗,從大阪城城堡出發,向日本橋的刑場前進。
一路上的日本市民看到李植的儀仗,一個個都十分慌張。有的人跪在了道路兩側,也有一些日本人轉身就跑,似乎是打心底里害怕李植這個征服者。
一些失去了主家的武士則藏身在酒館賭場的窗戶後面,陰惻惻地看著李植的隊伍。
李植騎在馬上,看著道路兩側的日本百姓,若有所思。
日本的民風遠比朝鮮彪悍,要吞併這樣一個國家,當真需要花費一些工夫。
走到日本橋的刑場上,李植明顯感覺到氣氛緊張。
看到李植的儀仗隊伍過來,刑場四周的百姓居然沒有下跪。在親兵的喝罵聲中,沉默的人群勉強讓出了一條道路讓親兵們通過。市民們憤怒的情緒似乎隨時可能爆發,一個個站在那裡睜著大眼睛看著李植。
李植皺了皺眉頭,走上了刑場旁邊的觀刑台。
似乎覺得場面不對勁,鍾峰又從城外調來了一個營的士兵,把刑場周圍的警戒力量增加到了一千人。
等了一會,太陽爬上了天空的正上方。
一個虎賁軍大兵走上刑場,大聲喊道:「時辰已到!」
行刑的士兵將痛哭流涕的日本天皇紹仁拖到了行刑台的前方,準備處斬。
然而就在此時,場下的上萬日本百姓沸騰了。
日本大和民族並不是日本亘古以來的主人。實際上和民族本來是日本大和地區的一個小民族,在天皇的領導下崛起。此後經過一千年的擴張,和民族殺光了日本原住民阿伊努人,這才控制了整個日本。
即便是在現在崇禎二十二年,阿依努人仍然生活在北海道,日本和民族與白皮膚的阿依努人依舊在北海道作戰。
對於日本人來說,天皇是領導日本人崛起於日本中部的大功臣。即便千年來很長一段時間天皇都被武士階級控制,傀儡,但是天皇始終是和民族的精神支柱。
大明的征服者推翻幕府,可以接受。
要殺天皇,無法接受!
日本人像是突然間醒了一樣,大聲嚷叫起來。
「放了天皇!」
「天皇不能殺!」
「天皇板載!」
百姓們開始和維持秩序的士兵們推搡起來。人群和士兵的邊界像是海浪一樣波動。
李植仔細觀察那些推搡士兵的百姓,發現那些佩刀的武士們似乎對天皇沒有那麼強烈的情緒,都站在後排。相反,反而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市民對天皇十分忠誠,拼命地往前擠,想要衝上台去救出天皇。
很快,上萬的市民就推開了一千士兵組成的防線,幾百名市民衝破了第一線防禦,拼命朝台上的天皇跑去。
「救下天皇!」
「救天皇!」
鍾峰看了看李植。
李植面無表情地說道:「開槍吧。」
鍾峰臉上一喜,猛的吹響了象徵著鎮壓的號角。
兩百名虎賁軍士兵舉起了上好膛的步槍,毫不猶豫地對準了向行刑台衝過來的日本市民,摁響了扳機。
「啪啪啪!」
血花像是鮮花一樣綻放出來,幾百名衝破防線的日本市民慘叫著倒在了行刑台外面幾十步。刑場附近頓時滿是血腥味。
還有沒被打死的市民還在往前沖,他們以為步槍再次打響要很長時間,卻沒想到虎賁軍士兵使用的是後裝步槍。只過了五秒,槍聲再次響起。噼里啪啦的槍聲中,最後的一百多百姓全部被打死。
圍觀的百姓們見到這樣血腥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手上推搡士兵的動作一下子輕了很多。
刑場南邊,被市民們推搡地最嚴重的一個連隊突然往後一撤,把擠壓他們的市民放了進來。
後面的一個連隊舉起後裝步槍就射,爆豆一樣的槍聲中,一排一排的市民衝上去,倒下,衝上去,倒下,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一片一片地死在刑場上。
刑場外面,頓時布滿了市民的屍體。
血液到處橫流,讓紅色變成了刑場周圍的主色調。
江戶的市民們終於害怕了,他們明白了大明的征服者不是好說話的,任何衝鋒都是送死的行為。
市民們終於不再推搡虎賁軍士兵,而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刑場下面的幾百具市民屍體。
李植看了看刑場上的形勢,發現那些佩刀的日本武士反而比較冷靜,一個個都在往後面撤。
士兵們重新走到了刑場的外圍,重新組成了人牆。這一次,再沒有人敢衝擊人牆。
見場面得到控制,鍾峰冷哼了一聲。一揮手,他示意行刑開始。
虎賁軍士兵上去拔掉了天皇紹仁背上的斬標。
斬標一拔,台下的日本市民們頓時齊齊跪地,嚎啕大哭起來。
天皇是日本的象徵,是日本人的牌位,是日本人的神。
從不曾有人征服日本,從不曾有人殺了日本人的神。如果天皇死了,日本就再不是一個國家,再不是一個上千年來不斷在白種阿伊努人的土地上擴張的國家。
今天李植要改變歷史,要毀了日本人的歷史。
然而征服者已經憑藉武力打垮了一切,守護日本的德川幕府已經全軍覆沒,各地的大名毫無反抗能力,虎賁軍攻到哪裡就滅到哪裡。日本人的驕傲已經被完全打倒在地。
日本已經滅亡了,不是手無寸鐵的市民們衝擊刑場可以改變的。
上萬日本市民嚎啕大哭,聲音傳出去十幾里。就連刑場遠處的日本市民似乎也明白了刑場上的形勢,也哭了起來。一時間,李植只覺得整座江戶城都在哭泣。
震天的哭聲中,虎賁軍士兵將步槍對準了天皇紹仁的腦袋。
紹仁渾身戰慄,說道:「如果不殺我,我可以讓日本人投降…」
虎賁軍的士兵冷哼了一聲,摁響了扳機。只聽到啪的一聲,紹仁的腦袋上血花一綻,紹仁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刑場上。
跪在刑場上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哭泣聲漸漸都停住了,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天皇的屍體,滿眼的慌張和驚恐。
沒有天皇,以後日本會變成怎樣。
虎賁軍的大兵們對日本的市民們虎視眈眈,隨時防止激動的市民再次衝擊人牆。
但是過了好久好久,日本的市民們都呆呆地跪在刑場外面,幾乎沒有人說話喧譁。他們像是在為天皇默哀,又像是在思考天皇滅亡後日本人該以怎樣的姿態活下去。
鍾峰看了看日本的市民們,冷哼了一聲。
他拱手朝李植說道:「王爺,日本的百姓彪悍尚武,畏威而不懷德。我們在朝鮮那一套收攏人心的辦法在日本恐怕沒用,就是降低日本農民的賦稅,這些日本人也不會感激我們。」
「唯一的辦法就是鎮壓,殺人。只有殺的人夠多,才會讓這個省份的人明白日本國已經不可能復國,必須接受王爺的統治。」
聽到鍾峰的話,李植點了點頭。
日本這個民族,以李植的了解,是個只崇拜強者的民族。大明朝待日本不薄,給予日本回報豐厚的朝貢貿易,換來的卻是倭寇騷擾和萬曆朝鮮戰爭。而大唐在白江口打敗了日本,日本卻永遠崇拜唐朝,甚至把唐朝的文化當成國學來供奉。
要鎮壓住這個民族,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明白你比他強大。
想了想,李植說道:「將那些衝擊刑場歹徒的屍體吊在日本的街道上,讓日本的市民明白挑戰我們秩序的下場。」
(本章完)